楊逍依稀聽見有人說話。

        只是他剛剛喝下了麻沸散，實在無力起身，于是雙睛微閉，默默養神。

        “逍哥，胡大夫說了，你要臥床靜養七天。你一定要聽話。”是貝錦儀的聲音。

        接著一方溫熱的手帕輕輕擦拭他的臉頰，額頭，脖頸。

        楊逍覺得衣服被撩開，溫熱的帕子繼續擦拭胸腹。。。

        他想推開她的手，但動彈不得。

        涮洗帕子的水聲，伴著低低的啜泣。

        “逍哥，明教上下沒人懂你。。。他們議論你身為教主之子，無論武功，文略都是教主的當然人選，為何不做？尤其是五散人，他們真不懂你啊。我猜，你是想把韃子趕走，明教光大之后，功成身退，去蝴蝶谷陪著芙姐”

        楊逍聽到這些話，本能地想點頭。

        濕熱的手帕繼續下行，楊逍想喊她停住，卻發不出聲音。

        似一陣清風拂過，乏力的雙腿也感受到了溫柔。

        “逍哥，你要是醒著，我不好意思這么叫你。其實那年，自從酒樓一戰之后，我們峨嵋派中對你著迷的豈止芙姐。我還記得，你帶著芙姐上下翻飛，生生讓師傅疲于奔命，也夠不著你的衣角。太帥啦，知道么，大師姐丁敏君那么個專橫的人都想你。。。她還私下說過愿意被你擄走。她甚至嫉妒曉芙能被你擄走，你說好笑不好笑？其實，我也是這么想的。。。還有蝶羽。師傅要是知道她侄女都被你迷住，不知會不會氣瘋。”

        楊逍聽到紀曉芙，心里悲傷難忍，但聽到丁敏君和方蝶羽，不禁啞然失笑。

        雖然滅絕師太已死，他仍然不能原諒她，聽到對她嘲諷的人或事，他仍然覺得舒適。仿佛回到了青年之時。

        貝錦儀的聲音又響起來：“逍哥，我愿意一輩子服侍你，雖然我比芙姐差遠了，可我能陪著你。我離開峨嵋，因為看透了師父是什么樣的人，我本該找個人嫁了。可我一見楊逍誤終身啊。”

        楊逍心里著急：“麻煩你快點擦完吧。”。這見鬼的麻湯，活活把他弄成了活死人。

        貝錦儀接著拿起一把小梳子，“逍哥，我給你擦洗完再梳理一下，我的逍哥，渾身上下都要漂漂的。你看你，自從隱居坐忘峰，比起以前，不修邊幅多了。逍哥，你無論揚威武林，還是臥病在床，都是玉樹臨風，如皓月星辰般光明干凈。”

        楊逍想：“拜托，你就閉嘴吧。”

        “朱升，你過來一下。”貝錦儀停止了喃喃自語。高聲叫。

        外間屋子里的朱升進來。

        “朱升，你服侍左使方便一下。記住，左使的私事，不要叫那個殷六。以后他醒來，會難為情。”

        楊逍覺得輕快了許多，麻沸散的藥力還很強勁。他意識模模糊糊，只想睡去。

        貝錦儀大概是非常享受楊逍昏睡的狀態，幫他清洗干凈以后，又倒了熱水，給他洗頭，然后用清香的丁香花水噴灑。接著服侍他頜下唇上的短須。用一把小梳子精心地梳理。

        楊逍心里在糾結，明教火焰圖騰和盛開的芙蓉，貝錦儀一定都看到了。她難道不知這是他用來明志的？

        貝錦儀端了一碗銀耳燕窩粥，來到楊逍床頭。

        看見楊逍已經醒了，蒼白的臉上兩頰泛紅。他眼神朝下，竟然躲避著貝錦儀的目光。

        “楊左使醒了？感覺好點么？”貝錦儀恭敬端莊地問候完畢，坐在床頭。

        楊逍抬眼看了貝錦儀一眼，目光迅速移開。低聲問：“錦儀，你們。。峨嵋派的。。女弟子。。。最后都。。守著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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