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帶著媳婦跑了?”莫華年面無表情看著奶奶的眼睛,“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奶奶坐在凳子上給她包扎傷口,半晌不語。
黑夜就像是一頭怪獸,吞沒了它能看見的一切,把見不得光的東西掩藏在地下,無人知曉。
“去睡吧。”奶奶處理好傷口,摸了摸她的頭。
“不,您告訴我,她說的話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懂。”莫華年拉住奶奶的衣服,如一只被困住的小獸艱難的尋找著出口。
“去睡吧。”奶奶顫抖著手掙開莫華年的拉扯,說出口的卻還是那句話。
莫華年沉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順著墻緩緩滑在地上。
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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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華年呢?”陳妍妍回過頭來問趙無廖。
趙無廖言簡意賅:“不清楚。”
“我還等著她過來給我選一張最好看的腹肌照當屏保呢。”陳妍妍舉著手機遺憾不已,又想起什么來,“你速度快點的,今天別忘了拉莫華年進群,都等著呢。”
“盡量。”趙無廖心不在焉地靠在墻上用筆戳紙,抿了抿唇。
今早上沒有莫華年找茬,他還有點不習慣。
“不會出了什么事吧?”盛司華擔憂不已,盡管才和莫華年相處了沒有幾天,她卻莫名的喜歡這個同學,她覺得莫華年是她見過最可愛的人。
“怎么會?看她的樣子就不是能被人欺負的。”盛司年憤憤在紙上畫畫。自從來了這里,姐姐的注意力就被那個叫莫華年的分走了一半。
第三節課正好是班主任的課,她為了趕進度直到快下課了才發現莫華年沒有來。
“莫華年呢?”她看著空蕩蕩的桌子,把課本狠狠拍在桌子上,怒氣飆升。
覺得新班主任好欺負是吧?想翹課就翹課?真是太隨便了!
“從早上就沒有來。”胡月實話實說。
新班主任已經決定放她新上任的第一把火,燒的油肯定就是莫華年了。
誰知她翻遍了學生的聯系方式也沒有找到莫華年家里的電話。
“誰有莫華年的聯系方式?”
全班同學面面相覷,互相瞪眼。
他們這才發現過去的一年,對莫華年的了解實在是少得可憐。
劉瑞舉起手來:“老師,我知道莫華年家在哪兒!”
一個小時后,趙無廖騎著車站在了樓道門口。
劉瑞只知道她家在哪,卻不知道具體的門牌號,而趙無廖上次送她回來也只是知道小區在哪而已。
他只能攔住樓里的住戶問。
“您好,請問您知道莫華年家在哪里嗎?”
誰知,住戶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遲疑地指了指地下室:“進去直走,大鐵門那個就是她家。”
趙無廖皺了皺眉頭:“是……地下室?”
在他的認知里,地下室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
住戶點點頭:“就是地下室。”
他往外走的時候,一步一回頭,還小聲嘀咕:“莫華年?找她干嘛?”
趙無廖就當沒聽見繼續朝里面走。
潮濕的地下室走廊還生著苔蘚,只有黑暗才會溜進的地方混著泥土的味道。
他的白色運動鞋已經沾上了臟兮兮不知道是什么的黑色物體。
當他站在莫華年家門口時,突然抬不起胳膊敲門了。
他有點猶豫,輕輕抬起的手放下又舉起。
他實在想不到莫華年會住在這種地方。
趙無廖懷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敲響了門。
門一打開,趙無廖的眉心狠狠一跳。
莫華年臉上青紫一片,原本明亮如星子的眸子失去了它的光澤,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她似乎是沒有意料到會在這里看見他,愣了愣,反應過來一把就要帶上門。
趙無廖伸手阻止,眼眸瞇起來:“打架了?”
莫華年沒有說話,拍開他的手,關上門。
趙無廖剛想繼續敲門,就被打斷了。
“哎呀,趙哥!”一個聽起來就很開心的男聲傳來,“真是你啊?剛才我聽林姨說的人就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大概是聽見有人找莫華年,想來看看是誰吧。
趙無廖回過頭看他:“你也住這里?”
“是啊,我家在二樓。”葛耀華熱情的拉著他往樓上拖,“去我家坐坐啊,正好我媽在家,給你嘗嘗她的手藝。”
“不了。”趙無廖皺眉甩開他的手。
他一直不太喜歡葛耀華這自來熟的樣子,還動不動就上手。
“那我送送你。”葛耀華就像看不見他冷漠的臉色,“我們這地方雖然破了點,風土人情卻是一等一的好。”
趙無廖似是嘲諷:“是啊,要不然也不會培養出你這種人才。”
莫華年看見他的時候,心臟停跳了一瞬間,她想不到會有人來,更想不到會是趙無廖。
他說的那句‘打架了’就像一把刀子,雖然鈍,卻刀刀剜得肉痛。
等她反應過來,卻下意識關上門,摸了摸臉上的青痕。
“是誰啊?”奶奶坐在凳子上扒雞蛋。
“沒誰,走錯門了。”
奶奶了然,也不戳穿她。整個地下室只有他們一戶人,不會有人走錯門的。
莫華年就站在門口聽著葛耀華把他拉走,半晌沒有會過神來。
等趙無廖返回學校,已經是中午吃飯時間了。
班主任在辦公室開研討會。
“你怎么還在這?快去吃飯。”年級主任看見他,關切地問慰。
“老師好。”趙無廖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像一棵小松樹,年級主任真是越看越喜歡,“我等班主任開完會有事要匯報。”
年級主任邊說邊把他往餐廳的方向推:“沒事,待會開完會我跟她說,你先去吃飯,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缺著營養。”
趙無廖端正應聲:“麻煩老師了。”
“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么。”
陳妍妍不愧是八卦第一人,下午一見到趙無廖就問:“莫華年還沒來?”
“嗯。”
“怎么了?生病了?”陳妍妍湊過來問。
“聽說是跟人打架了,這會兒沒臉來學校。”劉瑞嘴快,不屑地說。
中午吃完飯的時候,葛耀華找過他。
“兄弟,問你個事。”葛耀華把胳膊搭在他肩上。
劉瑞心大,傻乎乎問:“什么事?”
“莫華年來學校沒?”
“沒啊,老師還讓老趙去她家看看呢。”劉瑞把下巴擱在欄桿上,“哎,對啊,今天上午問你就好了。”
“怎么了?”葛耀華已經套出他想知道的答案了。
只要不是來替莫華年伸冤的就好。
“她上午不是沒來嗎,要是問你老趙就不用再專門跑一趟了。她怎么了?”
葛耀華撇了撇嘴,似是極為看不上莫華年,趴在他耳朵上說:“昨天跟人打架了,臉上又青又紫的,估計是嫌丟人,不敢來學校。”
“打架了?她怎么又打?”劉瑞一個不防說漏了嘴,“前兩天才揍的我。”
“她打你了?”葛耀華直起身,義憤填膺,“你怎么不和我說?我還是不是你兄弟了?”
劉瑞尷尬笑笑:“也沒什么,又不疼。”
“聽兄弟一句,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你要是實在氣不過揍我一頓出出氣也行。”葛耀華手一揮又開始裝了,“別跟個女人較勁,沒意思,降低格調。”
劉瑞被表象迷惑,嘆了口氣:“莫華年要是能做到你的一半,我也不至于這么看不慣她。”
“自家姊妹,我身為弟弟總得包容包容是不是?要不是你是我兄弟,這些事我是真不愿意說,說了惹你笑話。”葛耀華也嘆了口氣,裝出一副哀愁的樣子,騙取同情。
趙無廖一聽,問他:“你怎么知道她打架了?誰告訴你的。”
“葛耀華啊,她表弟總不能騙人吧?”
“你傻啊,他說什么你信什么?”柯嘉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一下他的頭。
除了劉瑞,柯嘉和趙無廖都對長得賊眉鼠眼、只會獻殷勤的葛耀華沒有什么好印象,更別提輕輕松松就把自家的事說出去博取同情了。
一聽就只能信一半。
原本也懷疑莫華年打架的趙無廖聽了劉瑞的話反而不信莫華年的傷是打架打出來的。
更像是單方面毆打。
以她的性格,除了像葛耀華那種紙老虎一撕就破的,基本不會去主動招惹誰。
那誰能單方面壓制莫華年?
只有體格健壯的成年男性。
明明和葛耀華沒有任何關系,他卻如此敏感,一定有什么貓膩。
再一聯想前幾天她扎壞葛耀華自行車的事,就可以確定了。
睚眥必報,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
趙無廖拿筆輕點他:“你以后離他遠點。”
劉瑞不情不愿的應了。
大課間,趙無廖跑去醫務室。
“勞煩,有傷藥嗎?”
“有,給你個藥水吧,再配上藥膏,不會留疤。”
“好,謝謝。”
晚上,趙無廖特地繞了個彎,把藥放在莫華年門口,敲響門。
莫華年打開門卻沒有看見人,只有門把手上掛著一個袋子。
打開,是幾個口罩、一瓶藥水和云南白藥。
還有——一張紙。
上面用鋼筆寫著剛猛的幾個字:給你請假了,傷好了再來。
不知道為什么,莫華年看著那幾個字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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