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召見

琴曲彈奏到一半時，一段空靈的笛聲完美的融入進(jìn)來，晏殊心口微顫，目光朝那一身紅衣長身玉立的身影看去。

江辭站在人群中，殿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銀光，玉笛輕吹洗凈塵俗，與他那謫仙般的身姿融為一體。

曲畢，大殿上寂靜了片刻。

所有人都還沉浸在琴笛共鳴的優(yōu)美曲調(diào)中。

“啪啪啪！”

洪武帝率先拍掌，隨即大殿上響起熱烈的掌聲。

“曲調(diào)悠揚(yáng)婉轉(zhuǎn)，實乃難得一見的佳曲。崔丫頭，看來蘇側(cè)妃說的沒錯，你剛剛著實自謙了，今日這最佳才藝非你莫屬。”

晏殊起身朝老皇帝行了一禮：“此曲能入得了陛下的耳是民女的福氣，剛剛還要多虧了江狀元以笛聲相配，方才給這首曲子注入了靈魂  。

老皇帝朝江辭看去：“江狀元的笛子同奏的確提高了詞曲的意境，江狀元文武雙全又精通音律實乃全才，今日京城里的名門閨秀皆聚于此，你看可有相中的，朕為你賜婚如何？”

此話一出，坐在對面的貴女們滿眼希冀的朝江辭看去，希望這位狀元郎能相中自己。

江辭微垂眼簾，長睫輕眨了一下。

鳳眸朝晏殊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轉(zhuǎn)身朝老皇帝拱手道：“多謝陛下好意，但微臣已有心儀之人，她在微臣微末之時憐我孤苦、助我讀書，三年前微臣便許下承諾非她不娶，所以陛下的好意微臣怕是要辜負(fù)了。”

老皇帝面無表情的盯著他：“江愛卿可想好了，今日這大殿之上皆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天潢貴胄、公主、郡主都任憑你挑選，難道你真要為了幾年前的諾言而放棄大好前程？”

“微臣心意已決，還請陛下應(yīng)允。”

江辭態(tài)度堅決，在場的貴女們著實寒了心。

蘇棠這時忍不住出聲夸贊。

“狀元郎能對他的未婚妻始終如一，可想而知那定是一位蕙質(zhì)蘭心的好姑娘，既然狀元郎已有心儀之人，陛下何不成人之美？”

溫玉堂的目光朝蘇棠看去，在蘇棠剛走入大殿時他就注意到了她，今日他才知道當(dāng)日傍晚匆匆一瞥的姑娘竟然是蘇相國的孫女，禮部尚書的嫡女蘇三姑娘。

當(dāng)日看她一身綾羅綢緞便知她身份定不會普通，只是沒想到她竟出自三朝元老的蘇相國府。

老皇帝呵呵一笑：“棠兒說的在理，既然江狀元已經(jīng)心有所屬，朕自是不會棒打鴛鴦，賜婚一事便免了。”

“多謝陛下！”

隨即，老皇帝當(dāng)眾賞賜了晏殊一些綾羅綢緞、朱釵步搖、翡翠瑪瑙之類，賞賜江辭千兩白銀，上等硯臺、鎮(zhèn)紙以及孤本經(jīng)書一套。

二人謝了皇恩各自回了自己的位置。

這時對面一名書生朝晏殊問道：“崔姑娘，在下很喜歡姑娘剛剛彈奏的那首琴曲，平日里對樂曲也有些了解，之前卻從未聽過這首曲子，不知此曲可有名字？”

“此曲名為《幽魂》”

當(dāng)時大腦里下意識竄出這首曲子，前世還曾專門練習(xí)了許多，其實她的琴技并不是多精湛，重在這首曲子著實出彩，再加上江辭及時以笛子相容，那質(zhì)感瞬間就上去了。

她幾斤幾兩自己心里清楚，今天領(lǐng)取的這筆獎賞是沾了曲子和江辭的光。“幽魂？這曲子帶著一絲悲情，似是一對相愛之人不能相守的感覺。”

晏殊夸贊道：“公子的確聽出了此曲的意境，這首曲子講述的是一個女鬼與書生相識相戀最后終難相守的故事，所以名喚《幽魂》。”

“名字很貼切，崔姑娘與江狀元琴笛合鳴非常契合，在下著實有幸才能聽到這么優(yōu)美的曲子。”

待那書生坐下后，老皇帝和幾位禮部的官員也對晏殊、江辭合奏的這首《幽魂》大家贊賞，禮部還想將詞曲編撰入皇家曲譜中。

看著文武百官對晏殊夸贊不止，蘇青青氣的臉色發(fā)青，放在膝上的雙手死死的揪著袖口，本想讓晏殊這個賤人當(dāng)眾出丑卻不想讓她出盡了風(fēng)頭。

有了晏殊這首《幽魂》珠玉在前，那些還未上臺獻(xiàn)藝的女子們紛紛打了退堂鼓，最主要的是狀元郎當(dāng)眾承認(rèn)有了喜歡的女子，還為了那女子當(dāng)眾拒絕陛下賜婚，這讓不少沖著他來的女子們美夢碎了一地。

蘇夫人看向身旁的蘇棠，見她的目光時不時往對面那探花郎身上看。

“棠兒，你覺得那探花郎如何？”

剛吃了一塊肉，蘇棠在聽到祖母問話后，尚未嚼爛的肉險些卡到嗓子，她急忙端起身前的果酒喝了一大口，這才覺得順氣了不少。

“祖母為何突然這么問？”

“哼，你那眼睛都恨不得黏到人家探花郎的身上，把人家少年看的臉都發(fā)燙了，還問我為什么這么問？”

“我……”有那么明顯嗎？

——

老皇帝中途覺得有些乏了，便起身先一步離開了瓊林宴，殿內(nèi)的臣子以及家眷們可自行在大殿內(nèi)或是在外面的花園里自由走動。晏殊和蘇棠手挽著手一起走在御花園賞花，蘇棠朝不遠(yuǎn)處的涼亭看去，江辭、溫玉堂、劉昀昭以及江秋遲幾人都坐在涼亭里聊著什么。

“然姐姐，剛剛見那探花郎主動與你說話，你們可是之前認(rèn)識？”

晏殊道：“我和溫探花是在三年前逃荒的路上結(jié)識的，那時他父母雙親死在了流民之手，逃荒那一路他帶著妹妹曾與我們同行。”

“他竟然過得這么苦？”蘇棠有些心疼那個男人。

“棠兒妹妹似乎對他很關(guān)注？”

“我……我之前在貢院門外見過他一面，當(dāng)時因跑的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他。”

晏殊笑著點了點頭：“你喜歡他？”

蘇棠俏麗的小臉頓時一紅：“我……我只是對他有些好奇。”

“溫玉堂既然考中了探花肯定是要留京任職的，你們今后見面的機(jī)會還很多可以慢慢了解，不過我見今日有不少貴女相中了他。”

“都是哪家的貴女？”

見蘇棠如此緊張，晏殊笑道：“若你對他有意我倒是可以幫你探探他的意思，不然別人可就要捷足先登了。”

蘇棠雙手絞著帕子，扭捏了一陣兒方才害羞的點了點頭。

“那就有勞然姐姐了。”

這時一名太監(jiān)匆匆走向二人。

“崔姑娘，陛下請您過去一趟。”

晏殊看向眼前的公公，認(rèn)出他是老皇帝身邊伺候的。

“敢問公公，陛下召見我所謂何事？”

“陛下剛剛吃了兩杯酒，回去后頭疾就犯了。”晏殊盯著那小太監(jiān)的眼睛看了一陣兒。

“公公稍等，我去和祖父打聲招呼。”

小太監(jiān)急忙勸道：“陛下的龍體要緊，崔姑娘還是盡快隨雜家去吧，等會兒雜家可安排人通知崔老一聲。”

晏殊心里總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她轉(zhuǎn)身看向身旁的蘇棠。

“棠兒妹妹，我剛剛撿到的這條帕子似乎是江狀元的，你幫我送還給他吧。”

蘇棠接了晏殊塞到手里的帕子，心里好奇，剛剛她和崔姐姐一起離開的瓊林殿，走來這一路并未見崔姐姐撿到過帕子啊。

雖然心里疑惑，但她還是立刻點頭應(yīng)下了。

“好，我這就將帕子送還給江狀元。”

晏殊這才放心跟隨那太監(jiān)離去，她不確定這太監(jiān)有沒有問題，可直覺告訴她不能輕信此人的話，將自己的帕子交給江辭，他必然會明白她的用意。

這邊

蘇棠目送晏殊離去后立刻朝著涼亭方向跑去。

“江狀元！”

江辭抬眸朝蘇棠冷冷看了一眼，認(rèn)出她是蘇相國的孫女且與晏殊交好，這才緩和了幾分。

“蘇姑娘找江某有事？”

石桌前，溫玉堂、劉昀昭、江秋遲三人也齊刷刷看向蘇棠。

“你不是那天在貢院遇到的姑娘嗎？”劉昀昭最先開口。

蘇棠的目光朝溫玉堂看了一眼，隨即朝著劉昀昭點了點頭：“是我，江狀元，這是崔姐姐撿到的帕子，你看可是你的？”

江辭眉心微蹙，伸手接了那帕子，熟悉的清香撲鼻而來，這是小狐貍的帕子。

“她人呢？”

“剛剛陛下身邊的公公來召，說是陛下頭疾犯了讓崔姐姐過去瞧病呢。”

江辭陷入沉思，小狐貍臨走前故意將自己的帕子交給他，必然是有所擔(dān)憂。

太華殿

晏殊看向眼前的宮殿，老皇帝召見她時都是在太極殿內(nèi)，今日為何換到了太華殿？

“崔姑娘，陛下就在里面，您請吧。”

“陛下不該是在太極殿嗎？”

那公公解釋道：“這里距離瓊林殿比較近，陛下平日里也會偶爾過來這邊休息，今日順路就過來了。”

晏殊心里還是有些疑慮，就在這時里面?zhèn)鱽砹死匣实鄣穆曇簟！笆谴扪绢^來了？”

確定殿里的確是老皇帝，晏殊這才抬手推開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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