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節英語課結束，是大課間的休息時間，教室里立刻響起炸了鍋似的嬉鬧聲。

        “染哥。”班長劉叢鑫在講臺旁邊伸個脖子喊道。

        林染抬頭看向他。

        “染哥，叫下你同桌，去政教處領習題冊和卷子。”劉叢鑫繼續喊道。

        傳達完他立馬跟著旁邊的男生打鬧著出了教室。

        季北聽到了他的喊話，當即站了起來，想了想又問林染，“政教處在哪？”

        他問的自然，反倒讓林染怔了一下。

        “教導處再往里三個房間。”林染沒有抬頭回答道。

        季北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韓默跟胡萬立刻回頭，下巴搭在椅背上看著他，動作相當的訓練有素、整齊劃一。

        “都看我干什么？臉上有花兒？”

        “準備怎么把他弄走？”韓默直奔主題。

        “沒準備。”林染說。

        “不應該啊，之前給你分配的同桌，可都沒超過兩節課的。”韓默說。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林染手指敲了敲桌子。

        “什么意思？”韓默一臉疑惑。

        “他不僅是我同桌。”林染頓了頓道，“還是我室友。”

        “我去——”韓默和胡萬異口同聲。

        “你就接受了？沒掙扎？”韓默發出疑問。

        “是個軟硬不吃的，”林染猶豫了下，又補充道，“會讓他自己提出搬寢的。”

        “看看，果然是我的染哥，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韓默吧唧吧唧嘴，“獨善其身，孤獨終老。”

        “放你娘的屁，你才孤獨終老，”林染吹了一聲口哨，“我的默兒，真是皮又癢了呢。”

        韓默識趣的往后靠了靠，“不是么？你又不能跟人同住。”。

        林染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我不能跟人同住？”

        “你看，你又忘了，我那會兒申請跟你住，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你告訴我的，說你不能跟人同住。”韓默一臉堅定。

        “可能”林染勾起嘴角，“沒把你當人。”

        “染哥。”韓默假模假式的委屈，“難道我跟了你這么多年，終究是錯付了？”

        胡萬假模假式的拍拍他以示安慰。

        林染笑著看他們奧斯卡般的演技。

        “你變了，染哥。”胡萬適時總結，“從你剛才的態度，我就看出來了。”

        “看出什么了？”林染靠在椅子背上，翹著二郎腿問。

        “你捫心自問，以前這種情況，你早就像吃炸彈似的找丁敏、找老萬去了，能這么平靜？”胡萬狐疑道。

        “是么？”林染摩挲著紗布，“我這不是長大了么，不能什么事情都找老師。”

        “咦——”韓默戳了戳身上的雞皮疙瘩。

        “等我晚上回去給你算算。”胡萬一臉神秘。

        “算什么？”林染問。

        “契合指數啊！我說過的，你是我的終極研究對象啊，染哥。”胡萬說。

        林染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他踢了踢韓默的椅子，“能不能管管你家萬萬。”

        “你別說，真挺準。”韓默穩了穩椅子道，“萬萬那天給咱倆算契合指數，你猜怎么著？98分，無敵了染哥，咱倆絕配。”

        “配你大爺，我為什么要跟你配？”林染揉了一個紙團砸在韓默的肩上。

        “嘖，你就嘴硬。”韓默一臉我都懂的表情，“你看看咱倆打籃球時候的配合？你再看看咱倆打游戲時候的默契？高中兩年，一直前后座吧？寢室也住隔壁對不對？”

        韓默重重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分析，“都是命中注定。”

        林染笑了笑，對著韓默勾了勾食指，“來來來，我看看咱倆命中怎么定的。”

        “染哥。”韓默不著痕跡的拉遠了點距離，“我開玩笑的，染哥。”

        “來來來。”林染一臉慈祥的伸手往前去拉韓默的衣服。

        “我錯了染哥，哥，哥”韓默身體邊往后傾邊求饒。

        林染就著韓默的力道站了起來，坐的椅子直直的向后倒去。

        高三的椅子之前統一換過，可能是怕高考在即的學生情緒波動太大，輕飄飄的木質椅扛不住這一時期青春的躁動，于是換成了鐵質椅。

        實心的，重得很。

        意想之中椅子砸地的聲音沒出現。

        季北從政教處捧回來一摞卷子，剛走到座位，椅子就猝不及防的倒了下來，他來不及躲開，頓時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你沒事吧？”胡萬本來正樂不可支的看著熱鬧，結果就看到林染的椅子生生的砸在季北的腳上。

        林染和韓默也停下手里的動作，齊齊看了過來。

        季北皺了皺眉頭，身體仿佛僵住了一般，片刻，他扶著自己的椅子坐了回去，把拿回來的卷子放在桌子上。

        “沒事。”他對胡萬說。

        “真沒事啊，你要不要看看？”胡萬看了看季北，又低頭看了看他的腳。

        季北搖了搖頭。

        回過頭的韓默和胡萬對視一眼，心里都默默感嘆一句，這位學霸性子也太軟了吧。

        “那個，”林染把椅子扶了起來，“不是故意的。”

        季北嗯了一聲，繼續整理卷子。

        他低估了椅子的重量，也高估了他運動鞋的厚度，腳面上已經開始有火辣辣的感覺傳來。

        這種痛覺放在他的身上，本身就要比常人重兩倍。

        他輕微活動了下腳趾，還好沒傷到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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