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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男子漢大丈夫,誰不想建功立業(yè),名揚天下,流芳百世?

錢大山有些著急,“那還要再等多久?”

他真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

蘭策:“應(yīng)該不會太久。”

他感覺得出來,順安公主和鎮(zhèn)北王對狗皇帝的恨意,不比他們少。

老鎮(zhèn)北王,似乎死得有些蹊蹺。

報仇這種事,當然要趁早,不然仇人要是死了,那可怎么辦。

王老樁喝道,“老子六十都不急,你才五十四歲,急什么?放心,一時半會兒不會歸西!”

鄭四海也道,“三十多年都等了,再等幾年又如何?這是造反,不是你上山打獵,早上說了晚上就能去!”

錢大山:“......我也沒說啥啊,就隨口問了一句!”

蘭策習(xí)慣性為他們打圓場,“錢叔是沒說啥,王叔、鄭叔說得也對,事緩則圓,這事兒急不得,要好好籌謀!咱們等候公主的命令。”

順安公主和鎮(zhèn)北王應(yīng)該是想等一個契機,師出必須有名,而為先太子和赤甲軍報仇這種理由太小了,站不住腳。

況且,若想圖大事,就得手握正義。

唯有讓百姓以為你正義,才能得道多助,民心所向。

王老樁:“那就先回靜水原。”

靜水原是老鎮(zhèn)北王劃給他們的安居之地,離駐守邊境的鐵豹軍不遠,時常幫鐵豹軍練新兵,偶爾還得上陣支援。

有幾個兄弟,就是死在與北蠻的戰(zhàn)事中。

剛要上馬,王老樁忽然又想起一事,聲音森冷地道,“阿策,我們揮師南下時,江家如果還有人活著,就派人去滅了,一個不留!”

特意交待蘭策,其實也是怕自己活不到那時候。

誰知道還要等多久呢,他不急,他只是怕誤事兒。

江家竟敢欺辱順安公主,不可饒恕。

蘭策:“......怕是滅不得。”

王老樁皺眉,“為何?”

蘭策無奈地道,“王叔忘了么?順安公主還有個兒子在江家,江止修也是永樂郡主的生父。”

王老樁:“......那就看著辦,不蹦跶就算了,敢蹦跶還是殺了!公主若是怪罪,便推到老夫頭上。”

上了馬又嘆道,“這親事結(jié)得不好。”

他沒見過江止修,但能配順安公主的,當然得鎮(zhèn)北王這樣的男子。

唉,這世上總是陰差陽錯,好女嫁賴漢,好漢無好妻。

——

回到石頭城,邵沉鋒趕緊叫人送熱水來給賀芳亭沐浴,也是暖一暖身子的意思。

等收拾好已是后半夜,兩人卻還沒睡意。

邵沉鋒教賀芳亭怎么把青玉扳指變?yōu)橛⌒牛衷趺磸?fù)原,先示范一遍,再手把手地教。

當年福莊長公主教會父親,父親回來又詳細告訴他步驟,怕他忘記,還時不時提醒,這是只存在于他們父子間的秘密,母親和兄弟們都不知道。

窩藏赤甲軍也是秘密,只有少數(shù)人知情。

就連離得最近的鐵豹軍指揮使,也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只以為是父親悄悄從中原網(wǎng)羅來的軍中好漢......其實這么理解也沒錯。

確實是悄悄網(wǎng)羅來的,也確實是軍中好漢。

令他遺憾的是,只教了兩次,賀芳亭就會了。

“老王爺乃是守信的君子!”

賀芳亭嘆道。

答應(yīng)母親的事,老鎮(zhèn)北王全都做到了。

如果他起了壞心,大可派人盜取赤甲軍印信,再找人冒充她,王老樁、錢大山等人深居簡出,根本分辨不出真?zhèn)危不是他說什么是什么。

赤甲軍也就真正落入了鎮(zhèn)北王府手里,成為鎮(zhèn)北王府的刀,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雙方都默認赤甲軍只是客居,行動自由。

邵沉鋒:“那我呢?”

賀芳亭一笑,“你也是君子。”

邵沉鋒將她摟在懷里,摩挲著她的肩背,眼里有著真切的惋惜,“岳母大人若能再信任父王一些,就更好了。”

那樣的話,也許就會把芳亭托付給父親,讓他帶回朔北。

他們便會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賀芳亭就事論事,“親生父親都不可信,我娘又怎敢全然信任老王爺?”

先帝坑害先太子,這事兒對先太子來說是一種致命的打擊,對福莊長公主又何嘗不是。

曾經(jīng)慈愛的父皇,仿佛只是裝出來的假象,表皮之下藏著一顆冷酷無情的帝王之心。

最該信任的人都不能信了,那她還能信誰?

選擇將赤甲軍交給老鎮(zhèn)北王,信其人品應(yīng)該只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是鎮(zhèn)北王府同樣被皇帝忌憚,彼此立場一致。

但這已經(jīng)是她信任的極限了,怎么可能把女兒也交托?女兒,當然是應(yīng)該交給血親撫養(yǎng)。

邵沉鋒:“還是很可惜。”

他們白白錯過了三十多年的春秋。

越與芳亭相處,他越有身心契合的愉悅之感,甚至對江止修產(chǎn)生了深深的妒忌。

那樣一個淺薄卑鄙的人,何德何能擁有芳亭這么久?更可惡的是,他竟然還不珍惜!

賀芳亭拍拍他堅實的手臂,“守寧,莫看過往,只看前路!”

過往已定,追思毫無意義。

前路還漫漫,等著他們一步一步走下去。

邵沉鋒像是嘆息,“芳亭,芳亭!”

心中愛極,一手扣住她的后腦,親上柔軟朱唇,先是溫柔交纏,后逐漸加深,一起跌入厚實溫暖的錦褥中,抵死纏綿。

次日起得遲,但賀芳亭也未誤了正事,先交待青蒿一番,又叫來外管事菘藍,給了他們十萬兩銀票,讓兩人跟隨邵大、邵二送去靜水原,交到王老樁指揮使手里。

派青蒿同去,是想讓她代自己看望赤甲軍的家眷,順便了解一下他們的生活狀況,看看是否有能改善之處。

之前赤甲軍是鎮(zhèn)北王府養(yǎng)著,現(xiàn)在該她了。

晚上看時機合適,對邵沉鋒笑道,“守寧,我到你家,約莫也有些麻煩事。”

無論新嫁還是二嫁,有些事情都避免不了。

雖然姝兒心思坦蕩,但她也幾乎是明說了,她外祖家不好打交道。

還有公羊先生,也暗示過二房、三房很難纏。

至于邵沉鋒的母親葉老王妃,據(jù)他自己說,是位寡言少語,與世無爭的善良人,但她對此未置可否,打算見面后自己判斷。

江止修也曾說他母親善良單純呢。

邵沉鋒認真道,“莫怕,我會幫你。”

賀芳亭搖頭,“不是這意思。我是想說,我不向你求助,你便不要插手,由我自己來處理。”

邵沉鋒又不可能隨時在她身邊,還能事事指望他不成?

她得自己盡快立起來。

再說她也不愿意嬌弱地躲在邵沉鋒身后,這不是她的風(fēng)格。

雖然江止修對她濃情轉(zhuǎn)淡,原因之一就是她不夠嬌弱,不會像菟絲花一樣依靠他,但她不想改變。

她本可以做參天的巨木,為何要做菟絲花?

任何人因此而不喜歡她,都不是她的問題,是他們的。

邵沉鋒握緊她的手,輕聲道,“好!”

這就像一軍之帥,縱有朝廷的任命,也得自己立威,往后才能得心應(yīng)手,令行禁止。

他也相信芳亭有這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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