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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只不過這路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大,同時兩輛八人抬的轎攆行過,還是顯得有些擁擠,但是因著木魚與溫月的位份相同,所以兩邊行轎的宮人誰也不敢落了下風,怕因此惹主子不快,受了主子的懲戒。

        倒是木魚有些受不住這樣的顛簸,因為兩隊人擠在一起,所以轎子一晃一晃的,弄得人頭暈。

        木魚用手在轎攆的邊緣處敲了敲,吩咐道:“慢一點,讓溫姐姐的人先過去,我們往后走就行了。”

        于是木魚的這輛轎攆便慢慢的移至溫月其后,錦繡在溫月的轎攆旁走著,往后瞧了一眼,癟嘴道:“這位木惠妃倒也識趣。”

        此次出宮,木魚本以為可能要走上一段時間,沒想到出了宮門,很快便到了長公主府。

        原來,南素的公主一般都是及笄那年得皇上恩賜以建府出宮,而沈悅及笄那年,恰逢沈佑禮登基。

        沈佑禮素來疼愛自己這一個唯一的妹妹,不舍得沈悅離得自己太遠,所以命人將沈悅的長公主府建在皇宮附近。

        木魚與溫月下了轎攆后,小平與安安攙著木魚,錦繡饞著溫月,幾人一起走向了長公主府的大門口。

        只見大門處早早的便有人在候著了,木魚猜想候著的那人應當是長公主府的管家,只是作為一位管家,那也是下人,而對一個下人的身份而言,他的打扮略微有些華麗,木魚想到這里,忍不住在心里笑了自己一下,世人皆知,長公主沈悅的駙馬名喚林徒司,而林家是南素首富,不謙虛的說,林徒司是天下首富,所以他的仆人衣著華麗些也是正常的。

        那人見到溫月,趕緊走了過來,點頭哈腰的恭敬道:“溫淑妃娘娘,您來了。”

        “嗯。”溫月微微頷首,然后側身看向木魚,對著那人介紹道:“這位是木惠妃。”

        那人聞言,趕緊對著木魚作揖:“木惠妃娘娘萬安。”

        木魚端站著受了這人一禮,腹誹道林徒司真不愧是商人,連府內一個下人身上都沾染了商人本性,一張臉都是笑瞇瞇的,甚是阿諛奉承。

        正在木魚這么想著的時候,就聽溫月的聲音響起,原來溫月是在為自己介紹這人:“這是駙馬的貼身隨從,你喚他阿落便是。”

        木魚點了點頭,對著阿落回以一笑:“阿落,本宮與溫淑妃奉旨前來探望你家主子與長公主,煩請帶路。”

        阿落得了木魚的話,媚笑一聲,退在一旁,彎腰伸手做請,然后先走一步在前頭引路。

        木魚瞧著阿落的背影,只覺得他那笑真真是叫人覺得膈應,一個大男人怎么能笑得那么嬌媚,活生生使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阿落帶著木魚與溫月等人繞過一座荷花池,此時立夏剛過,所以池里荷葉青翠立于水上,卻不見荷花的身影,想來若要賞荷遍池塘還要等上一個多月吧。

        走過荷花池,入目便是一片青青草地,木魚剛踏到這青草之上,一個風箏就遠遠的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了木魚的頭上。

        木魚扶額,聽見右邊傳來男女的嬉鬧聲,扭頭看去,原來是沈悅和林徒司在找風箏。

        小平移開木魚的手,細細瞧了一眼木魚的額角,擔憂的問道:“姑娘,沒事吧?”

        木魚搖了搖頭,沖著小平安撫性的笑笑,然后瞧了安安一眼,示意安安將地上的蝶形風箏撿起來。

        “本宮一時貪玩,沒抓住手上的線,叫這風箏掉了下去,砸到木惠妃了,實在抱歉。”林徒司牽著沈悅走來時,沈悅如是說。

        木魚瞥了一眼林徒司與沈悅二人交纏在一起的手,然后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無妨,風箏量輕,不成大礙。”

        沈悅走近木魚,伸手輕觸其額角,嘆道:“木惠妃怕本宮內疚,與本宮客氣呢!這額頭腫了一小塊,卻也不敢說嗎?”

        木魚啞然,她的額頭明明沒事,正要開口解釋的時候,又聽沈悅調笑道:“若是晚間親近之時,叫皇兄觸到木惠妃這腦門上的腫塊,怕是要怪罪本宮了。”

        沈悅口無遮攔,木魚這下礙于溫月當場,只覺得尷尬的不行,一下子忘了反駁,自顧自的用余光去瞧溫月。

        比起木魚的不自然,溫月倒是淡定得很,面無異色的站在一旁。

        沈悅順著木魚的視線看向溫月,親近道:“小嫂子,怎么不見安若同你一起來呢?”

        木魚心里一動,看來沈悅果真如同黎嬤嬤所說的,與溫月交好,只單單聽沈悅這一句“小嫂子”,木魚便知道了沈佑禮所說的沈悅調皮確有其事,否則一個堂堂長公主怎么會在稱呼上這樣調笑溫月。

        溫月見沈悅與自己說話,淺笑著回答道:“安若性子皮,又久不出門,如今見了你,肯定是要鬧的,少不得扯著你到處走動,你現下雖然胎像已穩,但畢竟是第一胎,要注意一些,安若若是來了,難免使你磕著碰著。”

        因著溫月開口,所以木魚這下可算是光明正大的看著溫月了,畢竟這可是禮貌,這不看不要緊,看了就嚇木魚一大跳,溫月這笑不同以往,尋常時候,溫月見人總是客氣的笑著,不似現在這樣笑的有溫度、有感情。

        一直安安靜靜待在沈悅身邊的林徒司見溫月如此說,笑吟吟道:“小嫂子太過小心了,悅兒還以為你今日會帶安若那孩子過來,還囑了底下的人備著許多的小食呢!”

        溫月頷首一笑。

        木魚趁著林徒司說話的時候,瞧了他幾眼,不得不說,林徒司比起顧君遠是要好看上許多,而且言行舉止文質彬彬的,與沈悅一起站著,一只手與沈悅柔荑交握,另一只手護在沈悅身后,看起來兩人也是感情甚篤,意識到這一點,木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夫君,你領小嫂子進去喝茶,吃點小點。”沈悅捏了捏林徒司的手,嘴角含笑,眉眼俱彎道:“我帶木惠妃去內室上點藥,不然她額上腫塊若有淤血,此時不退,晚些便麻煩了。”

        沈悅一直強調自己額上有傷,怕是必有用意,于是木魚對此不作辯解。

        木魚的注意力主要是在沈悅與林徒司說話時的稱呼上,沈悅稱林徒司為“夫君”,并且還自稱“我”,木魚實在不敢相信眼前這對看起來情深義重的夫婦中間竟然曾隔著一個顧君遠,木魚看著這樣的沈悅,實在想不起來那天家陽殿前長廊處為顧君遠哭泣的沈悅是什么模樣。

        沈悅帶著木魚在長公主府內東拐西拐的,最后進了一間用大塊巖石建成的屋子里,本來安安與小平也欲跟進來,但是被沈悅一句話打發了。

        沈悅說:“本宮與你家主子有話要說,你們就在外面候著吧。”

        小平與安安聞言,詢問的看向木魚。

        木魚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畢竟自己與沈悅之間,既已經躲開林徒司及溫月二人,就難免談及顧君遠,而顧君遠與沈悅之間的□□,木魚所知不明,無論如何,若是叫小平聽了,終歸是徒增憂傷。

        小平與安安順從的站在門外,將門從外面關上,隔絕了里外兩個世界。

        木魚過去不常見這樣的屋子,于是忍不住好奇,四處張望著多瞧了幾下。

        沈悅引木魚在藤木軟椅上坐下,見木魚打量這屋子的石墻,忍俊不禁道:“這屋子不比宮里的華麗,叫木惠妃笑話了。”

        木魚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沈悅,客氣道:“長公主謙虛了,這屋子所用的石墻極大,甚是稀奇,宮中可不得見。”

        沈悅不走心的笑笑,她是不會告訴木魚這石墻是林徒司特地為自己重金采買回來的,只因著自己畏熱,所以林徒司才用了整整兩年的時間造了這一間夏日避暑的石屋。

        木魚的話旨在討沈悅歡心,沈悅卻不拿木魚的客氣當回事:“再稀奇也是用錢買來的,常言道‘富貴如同雪上霜,日出一曬轉瞬既無’,這世上只有真心與權勢才是最重要的。”

        木魚不置可否的嫣然一笑,看著沈悅不再作聲。

        沈悅假作看不出來木魚眼里的疑問,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那里有些褶皺,怎么也理不平,沈悅試了幾次,然后放棄了。

        木魚與沈悅像是在互相斗法,看誰先沉不住氣,問出心里的話。

        顯然,沈悅失敗了,她與木魚一起沉默了沒一會,便受不了了,用手撐住下巴,對著木魚說道:“木惠妃可是好奇,為何本宮強要帶你過來。”

        木魚斂眉:“本宮知道長公主所為必有其道理。”

        沈悅見木魚死鴨子嘴硬,明明好奇卻偏偏不承認,有些無奈,也不再同木魚扯什么話題,直入主題道:“本宮其實是想問木惠妃一件事。”

        木魚見沈悅不再與自己拿腔拿調,自己索性也放開來,伸了伸懶腰:“什么事,長公主無需客氣,盡可直接相問,木魚若是能答,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沈悅盯著木魚頭上的金鑲珠石云蝠簪瞧了一會,然后垂眸問道:“那日,本宮送與木惠妃的簪子…”

        木魚之前可能不懂沈悅的意思,這會見沈悅一直盯著自己的發飾不移眼,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沈悅要問什么,于是打斷其剩下的半句話,聲音低而清晰的回答道:“本宮將它放在了兄長的排位前,本宮覺得那是它最好的歸宿。”

        木魚其實是有私心的,她雖然不知道沈悅給自己那根碧竹簪是什么意思,但是想來,自己應當沒有做錯,而且如果自己沒猜錯,那根簪子怕本來就是顧君遠送給沈悅的,既然如今沈悅已然有良人相伴,就說明沈悅已有負于顧君遠,那么如今自己將碧竹簪物歸原主,讓事情就這樣結束,大概最好不過,或許在那個世界的顧君遠可以將碧竹簪當作沈悅,日日看著,也不至死后仍舊相思無望,至于木魚的私心還是那個奇怪的心理作祟,木魚想看看沈悅的表情,每一次談及顧君遠的表情!

        “恩。”沈悅淡淡的應了這一句,面上沒有多少表情,她在很努力很努力的掩飾自己的哀傷。

        沈悅沒想到自己愛了顧君遠這么多年,到頭來,自己還不如一根簪子。

        木魚沒在沈悅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看見的表情,不免有些氣餒,但是思及今日既然已經同沈悅提到了顧君遠,那么便不如一鼓作氣,將自己想知道的都問了了。

        木魚心里這么想著,嘴上便已經先開了口:“長公主問本宮之事,本宮老實答了,本宮也想問長公主一事,希望長公主你也能如木魚之愿,解木魚之惑。”

        “你是想知道本宮同你哥哥顧君遠之間的故事吧。”沈悅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樣,了然的笑笑:“那原是個不太美好的故事。”

        木魚揚眉。

        沈悅將幾盤小點推至木魚面前,然后將自己同顧君遠這些年的情愛糾葛娓娓道來。

        沈祐禮二十三歲那年得溫月生下女兒沈安若,同年,沈悅十六歲。

        這一年的四月初,正值杏花花期,沈悅隨顧君遠去郊外杏子林打獵,也就是這一天,沈悅初遇林徒司。

        當時,林徒司正好在那里賞杏花初放,人都說是杏花的花形與桃花和梅花相仿,含苞時是純紅色,開花后顏色逐漸變淡,到花落時,顏色變成純白色,林徒司最愛此時的杏花,帶著淡淡的粉,他折下其中一枝帶露的花兒,正低頭聞香時,一陣馬蹄聲起。

        原來是沈悅的馬兒向著林徒司這處跑來,沈悅與顧君遠在前面的岔路口分道而走,賭誰獵的獵物多,殊不知此時一個賭注,分開的不僅僅是杏子林中的一條岔路,更是顧君遠與沈悅人生的兩條路,顧君遠就在一個賭注上,將自己所愛的人送去了林徒司的身邊。

        林徒司第一次見到沈悅,眼里盡是驚艷,不是因為沈悅的容貌如何,只是她坐在馬上,那種英姿颯爽是旁的女子沒有的樣子。

        沈悅瞇眼盯向離自己不遠處的一只兔子,沖著林徒司做了個呲聲的動作后,林徒司只見沈悅一箭射向黑毛野兔。

        林徒司不得不贊嘆沈悅身手過人,作為一個女子,沈悅的箭術確實驚人,但是林徒司又有著一顆救生的心,他見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殺生,所以趕緊在沈悅下馬之前跑過去,救下那只兔子。

        沈悅見林徒司抱著那兔子,倒是沒有半點與他相爭的心思,只顧著再往前看看能不能與顧君遠會合,于是二話不說的掉馬回頭。

        對沈悅來說,她與林徒司這一面只是匆匆一瞥,但林徒司的心里卻從此存下了沈悅這個人。

        回去之后,林徒司馬上令人去查沈悅與顧君遠的身份。

        本來對于沈悅這樣心有所屬的女子而言,她與林徒司的這個故事最后肯定是悲劇收場,可是天意弄人,誰也沒想到因為一個原因,最后草草了之的是沈悅與顧君遠的這一段情緣。

        那個原因便是沈佑禮。

        這一年冬天,南素各地因為風雪太大,糧食顆粒無收,沈祐禮不忍見百姓受苦,于是決定大放糧倉,只是南素國倉的糧再多也比不上人多,很快因為沈佑禮開倉放糧的這個決定導致南素國庫虧空。

        沈佑禮不得已求助于林家,而林司徒則借這個機會,向沈佑禮求娶沈悅。

        沈祐禮自然不允,他怎么能為了金銀糧食而放棄自己妹妹的幸福!

        因為沈佑禮的拒絕,林家不愿出資相助,所以沒幾天的時間,朝堂動蕩,沈佑禮愁到幾日不能展眉。

        沈悅為了沈祐禮能安坐皇位,無奈表示愿意犧牲自己,下嫁林徒司。

        當晚,沈悅拿著自己隨身的玉佩贈與顧君遠,告訴他,自己即將要嫁人的消息,顧君遠忍痛點頭,二人于這一夜相決絕。

        那時的沈悅不曾想過顧君遠會不出言挽留,而顧君遠更沒有想過沈悅心中會有自己。

        所以事情終成定局。

        木魚聽了這故事,心里多是酸酸澀澀的感覺,但是木魚作為局外人也看懂了一件事,那就是沈悅與顧君遠二人明明對對方有情,卻都各自以為對方無情,顧君遠送沈悅碧竹簪時,沈悅一句逗笑,叫顧君遠以為沈悅對自己無心,所以等到沈悅送顧君遠翠綠玉佩做試探,希望顧君遠開口挽留時,顧君遠自然看不出沈悅的心思,只會傻傻的含淚祝福。

        顧君遠與沈悅對對方心理的猜測,對對方不愛自己的這樣的認定早已讓悲劇結局注定。

        聽過這個已經知道結局的故事,木魚與沈悅之間默契的安靜下來。

        兩個人沉默著坐了一會,在石門再次打開之前,木魚趁著最后這一點與沈悅獨處的時間,語氣清晰明白,心里敞亮的說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們一出生就會懂得的,生離死別的痛苦確實令人難以接受,本宮也是在受了失去親人的傷之后才能體會到這一點,然后慢慢懂得了自己應該去珍惜身邊的人,本宮相信因兄長顧君遠之死而悲愴的人,其中之最不是本宮的母親江尤,自然也不是本宮,那個人當是長公主吧。”

        沈悅臉色驀地發白,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個最難過的人,她只知道自己連光明正大為顧君遠哭一場的權利都沒有,人前人后故作無所謂太久,沈悅都快要瘋了。

        木魚深幽的眸子中情緒難解:“殿下,忘了本宮的哥哥吧,你們之間早就結束了,你們的故事早就死在了五年前,你的大婚之夜。”

        木魚回去落霞宮的時候已是黃昏,她看見自己宮里的人、福德以及一些認不得臉的宮人都規規矩矩的跪在門口,想來應該是沈祐禮過來了。

        木魚不知道為何眾人都跪在門口,想著沈祐禮可能心情不好,不能叫安安和小平在此時隨自己進內室,以免她們在沈祐禮那里碰了釘子。

        果然,木魚一進門,沈祐禮便轉過身來,只是木魚猜到了他的到來,卻沒猜到他會在透過紗窗的落霞余輝的照射下沖著自己笑,她以為外面跪著那么些人,沈佑禮的心情該是不好才是。

        這一刻,沈祐禮笑得身影與面容皆那么美好,同沈佑戾的影象重疊在一起,木魚差點分不清自己面前的人是誰。

        強迫自己回過神來,木魚看向沈祐禮身后,滿滿一桌餐點,再看沈祐禮面前的碗筷,紋絲不動,大概知道了門口那些人為什么跪著了,不禁莞爾:“皇上在等臣妾?”

        沈佑禮頷首。

        木魚又問:“皇上等了很久?”

        沈佑禮依舊是點了點頭。

        木魚好笑的朝沈佑禮走了過去,主動的拉住他的手,握了握緊:“臣妾早上剛走的,與長公主還有溫淑妃多聊了幾句,所以現在才歸,叫皇上久等了。”

        沈佑禮高高的挑起眉梢,一副理所當然的傲慢樣子,抱怨道:“你也知道自己回來太晚,叫朕等的太久了嗎?”

        “臣妾知道。”木魚抱著沈佑禮的腰,將自己的臉埋了進去,她沒有發現自己的改變,更不知道自己越來越依賴于沈佑禮了,甚至連這種親密的動作,木魚對沈佑禮做起來都覺得得心應手、自然而然。

        沈祐禮回抱木魚,他的手攬在她的背脊處,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溫存。

        木魚待在沈佑禮的懷里,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歸宿感,一時興起,調皮耍賴道:“不過此事皇上可怪不得臣妾,皇上既然讓臣妾去和長公主熟絡感情,就合該知道臣妾不能很快回來的,怎么不等晚一些再過來呢?”

        沈佑禮聳聳肩膀,露出無奈的笑容:“朕也從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只是一日不見你,就想念的緊!”

        木魚心中一動,倏地抬起頭,不由自主的柔聲喚道:“皇上。”

        “怎么辦?”沈祐禮低頭,在木魚抬起的額頭上輕啄了一口,然后伸手將木魚的腦袋重新按回自己的懷里,苦笑道:“沒有你在,朕都沒有胃口用膳了。”

        木魚在沈佑禮懷中笑出聲來,只是她的臉被沈佑禮的衣物隔住,因此那笑聲聽起來甚是沉悶。

        木魚覺得沈佑禮抱住自己的手箍得太緊,弄的自己悶得難受,于是側過頭,給自己的口鼻留出呼吸的空間,等呼吸順暢了,這才嚴肅著一張臉道:“皇上都是多大年紀的人了,竟還如此任性,用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飯菜豈是看心情進食的!”

        木魚本是關心沈佑禮的話,誰知沈佑禮聽了,竟松開手,一臉不高興的模樣,語氣頗為不悅:“木魚兒可是嫌棄朕年紀大了?”

        木魚呆愣了一下,搖了搖頭,天知道沈佑禮在自己話里抓的這是什么重點,正在木魚覺得好笑的時候,又見沈佑禮十分認真的板著臉,對著自己說道:“之前沒有你的時候,遇到更小年紀的女子,朕也從未覺得不妥,可是你一來,朕就覺得自己老了,比起你而言,朕的年紀真是大了,朕有時候就在想,若是朕與你一般年紀該有多好,那么朕就可以陪著你慢慢變老。”

        木魚聽著沈佑禮的溫淺呢喃,張了張嘴,發出一個無聲的嘆息,她的手撫上他臉龐,低低暖語:“皇上為什么要這樣想呢?臣妾不覺得您老啊,您就比臣妾大了八歲,一個二十八歲的男子正當好時候呢!臣妾喜歡您如今的這個樣子,自然也喜歡您的這個年紀。”

        沈佑禮扯了扯嘴角,沒忍住心里的歡喜:“那你說說,你都喜歡朕這個年紀的什么樣子?”

        沈佑禮本就長得好看,此時一笑更是添盡風情,木魚瞧得一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慢慢吞吞的找不到自己想說的話,竟笨拙的回答道:“喜歡皇上成熟穩重,喜歡皇上關心臣妾,喜歡…皇上抱住臣妾笑。”

        木魚恍若不覺自己說了什么,等到沈佑禮抱住自己,一點一點細細的在自己鎖骨處輕吻的時候,才驚醒過來,自己這是都說了些什么!

        沈佑禮溫熱的呼吸噴灑在木魚的勃頸處,木魚忍不住這種顫栗感,低聲□□出來,直到感覺到沈佑禮的手在自己衣帶處搜尋時,木魚這才嚇得后退一步,拍開沈佑禮不安分的腦袋:“這才什么時辰,皇上還未用膳就想著做這些事情!”

        沈佑禮低低的笑了出來:“木魚兒的意思是等用過膳了,朕就可以做方才這事了?”

        木魚只覺得臉上熱熱的,扭過臉去不看沈佑禮暗示性的眼神:“臣妾沒有這么說,更不是這個意思,這種難堪的話皇上怎么能亂講。”

        沈佑禮看著木魚因為自己吻過而留下點點微紅的鎖骨,只覺得呼吸快要紊亂,蹙眉道:“可是朕是這個意思,而且朕等不及了,怎么辦!”

        “皇上不要這樣。”木魚見沈佑禮不似玩笑,趕緊退開幾步,轉移話題,與沈佑禮調笑道:“這些菜肴如此精美細致,皇上若是不食,尚食局的宮人怕是要戰戰兢兢的了,以為皇上您厭倦了他們的手藝。”

        沈佑禮也不強迫于木魚,長夜漫漫,他不急于一時,于是理好自己的衣裳古煙紋墨色長褂,沖著木魚招了招手,正色道:“朕不鬧你了,過來吧。”

        木魚猶豫著走過去,似不情愿的步伐,一步步行的極為緩慢,明明是三四步的距離叫她走的十分漫長。

        沈佑禮索性伸手去拽木魚,將她禁錮在自己胸前。

        木魚以為沈佑禮要繼續方才沒做完的事情,于是輕輕的掙了掙。

        沈佑禮感受到木魚在自己懷里亂動,一時有些心癢,小腹處似火苗亂竄,于是按住她,警告道:“你再動下去,朕不能保證你明天還能好好走路。”

        木魚不傻,怎么會聽不懂沈佑禮口中的意思,他向來精力旺盛,自己可比不得,若是因為床第之事而使自己下不了床,那才是丟人。

        木魚這么想著,趕緊乖乖的站好,由沈佑禮抱著自己,一動也不動。

        沈佑禮見木魚終于安靜下來,也試著平復自己的呼吸,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悅兒可留你們晚膳?”

        木魚老老實實的回答:“長公主好客,熱情相邀過,不過小公主留在家陽殿,溫淑妃怕底下的人哄不了小公主入食,所以便推遲了。”

        沈祐禮點了點頭,許是想到了女兒,所以臉上十分溫和和藹:“安若喜纏小月,旁人確實是哄不好的。”

        對于溫月與沈安若的話題,木魚不知道該和沈佑禮說些什么,所以只是微笑聽著,不做附和。

        “朕原想著若是悅兒留你用膳,那等你回來,朕一定要抱著你才能吃得下飯,罰你喂朕。”沈佑禮低下頭,和木魚呼吸相聞,惹得木魚瞪他,然后又突地促狹一笑,說道:“不過,既然你空著肚腸,那朕就許你與朕同食。”

        沈佑禮說這情人叮嚀話語時,鎖住木魚身子的手勁松了些。

        木魚感受到這一點,于是一時起了壞心思,伸起自己的手在沈佑禮手肘內側重重的捏了一下,趁著沈佑禮吃痛放開自己的時候,趕緊推開他,然后在沈佑禮的不滿的眼神下,故意躬身行禮道:“那臣妾在此先謝過皇上一飯之恩了。”

        木魚說完,揚著一張得逞般得意神色的臉,傲著神情看向沈佑禮,二話不說便要坐下進食。

        沈祐禮眼見木魚神色調笑,語中也是玩笑味道,趕緊拉住她,沉下臉道:“不許逗趣,木魚兒,朕對你……此情你該懂。”

        沈佑禮突然的認真,木魚手足無措。

        “臣妾……明白。”沈祐禮眼神深邃,木魚幾乎要淪陷在他雙眸之中。

        “朕要的不僅僅是你明白,朕要的是你這里和朕一樣。”沈祐禮將手伸至木魚胸前,在她心臟的位置按住,認真說道:“朕要你同朕一起痛,一起喜,朕要你怎么愛朕都不夠!”

        木魚整個心神仿佛都被自己胸前那只手攥住,只覺得腦子渾渾噩噩的,在被沈祐禮引著自己坐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點了頭。

        終于準備用晚膳了,作為皇帝,沈佑禮自然不會自己動手,于是喚了外面的人進來伺候著,小平與福德一人站在一側,為木魚與沈佑禮布菜,而安安守在門內,以便隨時差遣。

        木魚本來是覺得有些餓的,只是方才被沈佑禮這么鬧了一頓,又被他的深情壓在自己心頭,只覺得心里悶悶的,就連吃飯的興致也失去了,倒是沈佑禮得了木魚的點頭肯定,興奮的胃口大開。

        就在木魚夾起一塊魚香茄子泥的時候,聽見自己耳畔處,沈祐禮出聲道:“御花園的垂絲海棠開花了,植于小徑兩旁,形成一條花路,甚為美觀,還有清綺河邊也植了兩排,此時花開倒映在水中,猶如佳人照碧池,你若得空,便去瞧瞧,意境挺美。”

        木魚露出微笑,清綺河是御花園內的一條人工小河,潺潺流水加上清麗海棠,想來是該去看看。

        木魚將魚香茄子泥放進嘴里,嚼了嚼,感覺味道不錯,在咽下去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想起垂絲海棠的意思,不免攏起眉宇,好奇道:“西府海棠、垂絲海棠、貼梗海棠和木瓜海棠,習稱‘海棠四品’,這垂絲海棠又名有腸花,有思鄉草之名,象征游子思鄉,表達離愁別緒的意思,宮內怎么會種著它呢?”

        “木惠妃娘娘有所不知,宮中這么多人,總有些許人是背井離鄉來此的,這海棠花就是種來為他們聊以慰藉的。”福德為沈佑禮夾了一筷子的荷包里脊,順便插嘴道。

        荷包里脊是尚食局掌勺公公齊宇所研究而成的名菜,他模擬荷包的樣子,創制了這道菜,后成為宮中名饌,沈佑禮尤其喜歡食,于是多吃了兩口,隨意的瞥了一眼木魚,問道:“木魚兒可喜歡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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