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死了人，警察不會撒手。他們在從肅北過來的小山上，找到兩位死者。一位持狙擊步槍向肅北通往向日葵地的方向，一位狙擊手死在面向向日葵地的方向。騎馬摔死在山溝的那位，看情況是向向日葵地突擊，不慎跌落山溝。被狼群襲擊的機槍手，那挺機關槍，正對著向日葵地。警察盯死了向日葵地。

        警察在向日葵地的屋子里搜出了兩把手槍，是用報紙包裹著。叫劉西北過來詢問。

        “你們有武器？”警察問。

        “沒有。”劉西北回答。

        “我們搜查到兩把手槍。”警察說。

        劉西北突然想起來了，那是伍松寶和風第一次闖入向日葵地的時候，被他們捉住，下了風的那兩把槍。

        “哦，想起來了，有一次兩個盜馬賊闖入，被我們下了槍。覺得沒有損失，就沒有報警。”劉西北說。

        “盜馬賊？還用槍！”警察不相信劉西北。

        警察如此追查，財寶的秘密早晚會大白于天下。風的公然搶劫，破了葉公“藏”寶的格局。藏，已經不是保護這批財寶的最好辦法了。現在最需要的是時間。他不擔心警察知道這批財寶。他擔心藏在陰暗角落里的眼睛，現在看起來風平浪靜，財寶一但泄密，歹徒們動起手來，后果不堪設想。來的都是亡命之徒。

        “是用槍，我爸爸就是被歹徒用槍打死的。”劉西北急中生智，用歷史印證自己的謊言。

        警察很快翻閱舊時卷宗，找到另外一把槍，是舊時的證物，手紋對比，對上了其中一把。又喚來劉西北。警察說：

        “我們比對了過去的證物，有一把槍對上了。是左手的手紋。你說盜馬賊使的是雙槍？”

        “是的，他是用的雙槍。”劉西北不由得感嘆，當初葉公深謀遠慮，留下槍上的指紋。為今天他在困難的時候爭取時間。

        “那么，可以說這次他們來雁丹圖，是為了復仇，找的是你？”警察問。

        這可難壞了劉西北。說出實情，警察會很快理出頭緒。財寶的秘密，當即就會暴露，現在他還需要時間。把火引向自己，可能會誤導警察的思路。他想盡快破案，又怕過早暴露財寶。他模棱兩可地說：

        “可能吧，也許是的。”

        “你爸爸給你留下了什么？或者其它的秘密。”警察緊追不舍。

        “沒有，沒有，真的是沒有。”謊言是得謊言來掩蓋，劉西北不善此道，有點慌亂。

        “這該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讓罪犯一次又一次地動用武器來解決。”警察自語道。

        劉西北的任何說辭，都不會影響警察的偵查思路。他們排除了仇殺的可能。劉西北他們一定是有意無意間抓住了歹徒的驚天證據。或者是他們之間有巨大的利益沖突。好在這個沙漠小城治安良好，解放以來，只有三宗槍案，兩宗有了線索。他們翻出另一宗舊案卷宗，果然對上了另外一把槍的手紋。百里英父親的死，也是這個歹徒所為。

        不用多久，警察搞清楚了風的身份，叫來劉西北。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警察問。

        “不知道，聽說叫風，不清楚。”劉西北有點緊張。

        “他叫蘇吉祥，滿族人。因為盜墓，身負命案，潛逃到國外。殺死你父親，殺死百里英父親的兇手都是他。我們覺得，那天在雁丹圖的應該還有一位。馬圈的圍欄上，我們取到的纖維屑，不是蘇吉祥的。”警察緊緊地盯著劉西北的眼睛。

        不藏了。劉西北決定不藏了。他要盡快地擺脫警察地糾纏。但是，仍然不能透漏財寶的秘密，他需要時間。

        “是兩位，那一位叫伍松寶，死了。”劉西北說：“在那場沙塵暴里。”

        警察懷疑劉西北仍然有很多秘密沒有說清楚。狠狠地批評了他。近期不讓他離開縣城。這可急壞了劉西北。

        劉西北無可奈何地呆在家里。他覺得用隱瞞拖著案子，得不償失，到頭來被訓了一頓，自己更加無法脫身。心里著急，打開伍靈怡給他的信。信封里就一張紙，兩串數字，翻來覆去也看不出什么。喚百里英來。

        “你看這數字是什么意思？”他問百里英。

        百里英翻來覆去地看了，狐疑地望著他，說：

        “像電話號碼。哪來的？”

        他沒有回答，試著打了第一個，果然是電話號碼。對方說的是外語，互相聽不懂。折騰半天，得不出結論。再試另外一個，通了。對方說的是粵語，這沒有難倒劉西北。大概意思是要買馬，愿意以兩千五百萬美金，購得他兩匹汗血馬。

        劉西北不能離開縣城，他像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在屋子里來回踱步。讓尤庫去，他不是那塊料。百里英打打殺殺可以，處理這樣的事情，劉西北更加不放心。正愁無奈，電話又響了。對方說愿意來沙漠小城會面。

        去機場接人，劉西北說不認識他，對方說太簡單了，說白話就是。百里英不明白白話，其實也簡單，白話就是粵人稱的粵語。

        在機場，劉西北的心涼了半截，來者是一位干巴精瘦的老頭，穿著普通，完全沒有富豪大企業家的氣度。

        劉西北在羊肉款待了老頭，老頭高興壞了。做夢都沒有想到，能在中國最傳統的地方吃飯。

        在賓館里，老人家不愿意休息。要抓緊辦完事，盡快趕去南國茗城，那里還有很多事等著他。他自我介紹說：

        “鄙人姓蘇，單字瑞，滿人，香港生香港長大。”

        劉西北的心一緊，滿人，姓蘇。風不也姓蘇么。

        “老先生做什么生意？”劉西北警惕地問。

        蘇瑞看出劉西北的猜疑，他笑著對劉西北說：

        “放心，滿人，鈕鈷祿氏家的。在香港做地產，也養馬。賭場跑馬的那種。”

        劉西北不可能放心，風也是滿人，也姓蘇。他對蘇瑞的到來，有著極高的警惕性。

        “您認識伍松寶？”劉西北問。

        “是的，是朋友。”蘇瑞說。

        “那只琺瑯器在您的手里？”劉西北有點心跳，問他。

        “沒有，當時說的是另外一只，我愿意出高價收購。”蘇瑞很平靜地說。

        來了。劉西北想。料不到另外一伙這么快便露頭了。目前，警方已經插手，風聲緊，這伙人真的不要性命了。估計那一只琺瑯器，一定是在他的手中，要不然，伍靈怡怎么會給他的電話。劉西北確信，伍靈怡不會害他。劉西北要慢慢探得那只琺瑯器的下落。劉西北干脆單刀直入，說：

        “那只琺瑯器現在在哪兒？”

        “這個不知道，我本就不玩古董，真不清楚。”蘇瑞真誠地說。

        這一位老奸巨猾，比伍松寶、風們聰明的多。他要不顯山露水地過來搶奪。他接著問：

        “那您為什么還要購買另一只呢？”

        “這個說來話長，伍松寶告訴我這批貨的來龍去脈以后，我覺得皇家的財寶，不能離開皇土。伍松寶在國外熟人多。我怕這東西流失，就是砸鍋賣鐵也要把它留住。”蘇瑞看出劉西北的懷疑，一股腦兒把話說完。

        劉西北放松了警惕，可他還是不放心。他說：

        “那您怎么又要買馬呢？”劉西北的態度柔和多了。

        “這倒要感謝靈怡這孩子，他說你們可能還想收回那只琺瑯器，苦于沒有現金。這不，我便到處張羅著給你們賣馬。”蘇瑞說。

        提起伍靈怡，劉西北的心動了。舊情未報，這又有一個大恩送上。他感動地對蘇瑞說：

        “對不起，老人家。我職責所在，無意冒犯您。”

        解開了雙方的疑惑。蘇瑞高興地拿出香港有名的糯米雞，又是茶又是水地款待他們。

        “還有好事呢，又是靈怡這孩子。自打去年，就讓我在南國茗城建一個博物館，要把這批財寶放在博物館，不讓皇家財寶離開皇土。”說著轉身看看劉西北，覺得劉西北沒有反感，又說：“現在可好了。不用花錢了，財寶還由你劉西北掌握。在博物館展出，利潤大家分賬。”

        “那么馬兒不買了嗎？”百里英興奮地問他。

        “買，買，買。不是還有一只琺瑯器沒有收回么。”蘇瑞興奮地回答。

        劉西北苦于無解的困難，隨著蘇瑞的到來，豁然開朗。原來有心保護這批財寶的人，不僅是葉公他們，還有蘇瑞，伍靈怡，和一些尚不知姓名的人。安排百里英立即赴南國茗城，組織保安，準備運輸這批財寶的事宜。劉西北自己去縣公安局，一五一十地講出案情的經過，求得警察原諒。好騰出手來，追回另外一只琺瑯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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