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明茵就接到了來自曲向賀的電話。
她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聽到答案后不由得一愣，重復了一遍：“所以，檢測物沒問題？”
“沒錯。”
曲向賀聲音清朗，完全聽不出任何撒謊之意。
“我都查過了，沒什么問題，檢查報告待會兒就發到你手機上，你可以好好看看。”
明茵咬了一口面包，沉默了半晌，點點頭。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曲教授。”
“不客氣，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說，那我就先掛了，再見。”
“再見。”
掛了電話，明茵思緒萬千，點開了另一份檢查機構發送來的檢驗信息。
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她送去的食物殘渣里發現了某種類似于興奮劑的成分，對于狂躁癥患者十分不利。
所以……曲向賀在騙自己？
明茵冷笑，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更何況還是個心理醫生，總能發現一些旁人所察覺不到的細節。
曲向賀為人隨和，態度平易近人，但總讓明茵覺得有些不對勁。
所以在讓他檢測時，明茵留了個心眼，特地少給了一份，轉身去了另一家檢驗機構，想要對比結果。
如今曲向賀告訴她沒有藥物殘留，可另一家卻分明檢查了出來，這足以證明曲向賀在騙她。
只是他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曲向賀到底是在替誰隱瞞真相，難道真的是周菀？
明茵有些迷茫，本想讓葉鯉幫自己查查，但考慮到曲向賀是他的朋友，最終還是作罷。
壞事做多了，狐貍總是會露出尾巴的，她不著急。
而且……沒有證據，不代表她不能去詢問。
簡單的詢問，又不會讓對方掉一塊肉。
明茵約見了周菀，周菀很意外，甚至莫名其妙的心虛，不過最后還是答應了。
二人約在了第一次見面的咖啡館。
周菀笑著落座，得體大方，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沒想到明小姐會主動約見我，真是稀奇。”
“是嗎？”明茵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細細打量周菀的表情，將她細微的動作盡收眼底。
她看得出，此刻的周菀很緊張。
哪怕二人算是半個同行，但畢竟所攻專業不同，周菀在她面前幾乎無處遁形。
“我約周小姐，是有個事情想向你請教。”
明茵放下杯子，轉身在包里掏東西。
周菀不疑有他，詢問道：“是什么東西？”
話音剛落，明茵便將檢查報告放在了周菀面前。
周菀臉上的表情僵硬，雖然很快便恢復正常，可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慌張失措，還是被明茵捕捉到了。
看來這件事，的確和她有著不小的關系。
“這是什么？”
望著上面的藥品名字，周菀睜著眼說瞎話，疑惑的詢問道。
明茵挑眉，眼神探究，緊緊地盯著她：“周小姐也是醫生，難道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
周菀緩緩搖頭，輕笑道解釋：“術業有專攻，醫生也分很多種，我不認識這種藥很正常，請問這到底是什么？”
“這樣啊，我還以為周小姐肯定知道呢，這是從池煜飯菜里提取出來的強力興奮劑，會使躁郁癥患者的病情加重，嚴重時可能會造成他們死亡。”
周菀手一抖，滾燙的咖啡落在手背上，她痛得驚呼，眼里霧蒙蒙一片，急忙抽出紙巾擦拭。
“對不起明小姐，我實在是太震驚了，真沒想到會有人給小煜下這種藥！”
“是啊，我也沒想到池煜性格不錯，居然有人想這么害他。還是說……想要利用害他，來栽贓陷害我？”
明茵漫不經心地說道，如果剛才只是懷疑，現在她可以百分百確定，周菀一定和這件事有關。
又或者，她就是這整件事的主導者！
周菀笑容僵硬，明明笑不出來還非要笑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滑稽。
她眼神閃爍，低聲問道：“明小姐這話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周小姐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我沒約別人，偏偏約了你，你當真不清楚？”
明茵沒工夫再陪她過家家，索性大膽地說了出來。
周菀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黑，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誣陷。
“明小姐，你是在懷疑我？”
她難以置信地指向自己，明茵果斷點頭。
“是，我的確在懷疑你。”
“明小姐是在開玩笑嗎？我怎么可能會給小煜用這種藥？我是外科醫生，不是精神科醫生，對這些根本一竅不通！”
周菀挺直脊背，聲音拔高了幾分，但還是盡力維持著她的淑女形象，態度端正，聲音清朗。
但凡她遇到的是別人，對方或許都相信了，可誰叫這個人是明茵。
“沒錯，周小姐的職業接觸不到這種藥，可我記得你們醫院有精神科。”
周菀冷笑，“這種說法未免也太牽強了。我和明小姐關系是不好，但你也用不著這樣誣陷我！”
眼看她抵死不認，明茵抬眸直視周菀。
四目相對時，周菀到底扛不住心理壓力，先撇開了目光。
“周小姐知道，心虛在心理學微表情上的體現嗎？”
周菀雙手握拳，把真絲連衣裙攥出一道道褶皺，瞬間失去了原有的風采。
“眼神僵硬，語調互快忽慢，音量忽高忽低，以及假笑時不協調的臉部肌肉。”
明茵聲音平靜，慢慢地訴說，又伸手指向了鼻子，慢慢玩弄自己的手指。
每多做一個動作，周菀心里便慌亂一分，因為此刻明茵做出來的動作，全都是她剛才做過的！
“話語有時會欺騙人，但情緒和表情不會。周小姐，我知道你在說謊。”
周菀額頭冒出細密冷汗，可面對明茵的步步緊追，她依舊拒絕承認。
明茵沒有證據，那么無論如何，她都管不到自己頭上！
“這些都只是猜測，如果明小姐想證明是我下的藥，那麻煩拿出證據來，否則你就是誹謗！”
“很可惜，我就是沒有證據，所以才想來碰碰運氣。”
明茵聳聳肩，她不過是想得到真相而已。
“但有個人，一定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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