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鞍馬
退了房,一行四人離開旅館。
錯過了巴士,便向最近的祇園四條地鐵站走去。
桐野茜和吉川都知道宗谷之后另有安排,只讓他送到地鐵站。而他表示行程未定,并且時間還很充裕,遂一路同行。
下了地鐵,雙方在京都站的站臺上分開。
桐野茜坐上電車,看著外面的宗谷拉上朝霧鈴轉(zhuǎn)身離開,不知去向。
“宗谷要去哪里?”吉川也在旁邊望著。
“不知道。”她搖了搖頭,收回視線,“他剛才說自己也不確定呢。”
“總之,是要去找那位橘天子老師吧。”
“沒錯。”
“真是神秘……”
“出現(xiàn)在宗谷身邊的人,都是這樣子的呢。”
車廂里的乘客逐漸變多,沒過一會兒,離京的電車緩緩啟動。
京都站消失在后方,宣告著一天一夜的短途旅行到此為止,而黃金周還剩下今明兩天。與以往不同,悵然若失的感覺在假期結(jié)束之前便影響到了吉川。
回過神時,她發(fā)現(xiàn)桐野茜正看著自己,似乎有話要說。
“茜?”
“紅子在想宗谷嗎?”
“……”
被猜中心事,吉川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想要否認(rèn)。
但很快,她又點(diǎn)頭承認(rèn)了。
“嗯。”
她沒忘記,在桐野茜面前,自己本來就是“在意”著宗谷的。
而與之前的刻意關(guān)注相反,她現(xiàn)在要做的,是要讓已經(jīng)溢出的情感、在明面上繼續(xù)克制在“在意”的程度之內(nèi)。
“所以……”
桐野茜湊得更近了些,“紅子有結(jié)論了嗎?”
所謂的結(jié)論,自然就是她對宗谷的心意,這也是此行的動機(jī)。
而“在意”與“喜歡”之間的界限,模糊到她跨越之后都無知無覺。再回首時,她只覺得與他相處的每一刻都彌漫著曖昧。
吉川小心翼翼,又想盡抒己懷:
“對宗谷更在意了。”
“只是這樣嗎?”
雖然這樣問著,但桐野茜對此并不意外,她昨晚就已經(jīng)知曉了吉川的打算:讓不明不白的曖昧期無限延長,到臨近畢業(yè)時再給定論。
“我也不知道……”
吉川又喃喃著,臉上露出幾分真實(shí)的迷茫。
既然已經(jīng)弄假成真,為什么不直接承認(rèn)呢?
在詢問自己之前,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因?yàn)樗床磺遄诠鹊南敕ā?br />
看起來對戀愛毫無興趣,可他身邊環(huán)繞的都是菅原京子、桐野茜還有自己這樣出色的女孩子,還有獻(xiàn)上初吻的青梅時刻跟隨;
對于自己以前喜歡福利院的女教師這件事,他大方承認(rèn),毫不遮掩,對眼下卻是只字不提。
面對她或者其他女孩子的偶爾試探,他也總能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雖然大多時候都是漫不經(jīng)心的敷衍,稍不留神,他就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九霄云外了。
——就這副從容自若的姿態(tài)而言,他分明是個浪跡花叢的老手,也就是姐姐青子提醒她要格外提防的幾種男人之一。
可她明白,宗谷并不是這種人,這只是他在兒童福利院里、與各種年齡的女孩子朝夕相處所磨練出來的“生存技巧”。
【“因?yàn)槲沂恰蠹业淖诠取3蒜徱酝猓瑹o論跟誰走得太近,都會讓她受到一些影響……女孩子可是很麻煩的。”】
當(dāng)時聽著覺得有趣,可輪到自己也成為被如此對待的一員,吉川只覺得懊惱。
因?yàn)闊o法明確掌握他的態(tài)度,她也只好保留著自己的好感。
“是嗎……還是無法確定呀。”
桐野茜似是感慨,笑得卻有些奇怪,“不過昨天也只是在逛商場而已,紅子和宗谷也沒什么單獨(dú)相處的時間呢。”
“嗯……”
吉川回過神,也沒提她和宗谷昨晚其實(shí)是有一些單獨(dú)相處的時間的。
她想了想,又反問一句:“茜覺得呢,能看出什么嗎?”
“我也看不出來。”
桐野茜搖搖頭,“但是,我覺得這樣的紅子很可愛。”
“誒……謝謝。”
她看著她,雙眼彎成月。
“不管宗谷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很喜歡這樣的紅子。”
“……”
毫無抵抗地,吉川又一次淪陷了。
“我也是!”
......
送走吉川和桐野茜,宗谷和朝霧鈴在車站里周轉(zhuǎn)片刻,又坐上電車,前往出町柳。
沿鴨川北上,抵達(dá)出町柳站后,兩人又下車換乘,坐上了前往鞍馬的叡山電車。
昨夜醉宿鞍馬山,醒來之后,橘天子想起與朝霧鈴還有宗谷的約定,便讓他們?nèi)グ榜R溫泉找她。
共線運(yùn)營的叡山本線和鞍馬線,在寶池站一分為二,東線駛向比叡山口,西線駛向鞍馬山。
鞍馬線多數(shù)路段都建在高架鐵橋上。坐在西行的電車?yán)铮瑱M穿過鴨川上游的狹窄河道,兩邊都是低矮的民居。
望了片刻,宗谷收回視線,望向身旁沉默的朝霧鈴。
“鈴好像有心事。”
她望他一眼,神色不動,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
“怎么了?”
“沒睡好。”
“是嗎。”
將裝睡的桐野茜背回房間,宗谷已是倦極,躺下后沒多久就陷入沉睡,也不知道她之后有沒有再做什么干擾旁人睡眠的事情。
只是看今天早上的狀態(tài),她騷擾的似乎只有吉川而已。
宗谷也沒多問,拉住朝霧鈴的手。她也靠了上來,暫時閉上雙眼。
電車一路向著山里前進(jìn)。
過了市原站,鐵軌兩邊房屋漸少,樹木變得密集起來。
“進(jìn)山了。”宗谷低聲道。
朝霧鈴閉著眼,微微點(diǎn)頭。
電車在山中穿行,轉(zhuǎn)過一個又一個彎。兩邊樹枝伸展,天空只剩下一道縫隙,陽光穿透交疊的鮮嫩綠葉,映下影影綽綽。
“貴船口,到了——”
在終點(diǎn)站的前一站,電車上的乘客下去了七七八八,都是去參拜貴船神社的。
宗谷也有些興趣,只是現(xiàn)在并不是參觀的時候,只在電車上遠(yuǎn)遠(yuǎn)眺望一眼。
幾分鐘后,電車抵達(dá)終點(diǎn)鞍馬站,兩人在此下車。
走出車站,外面的小廣場上擺著一只長鼻子、紅臉的妖怪像,也即天狗。
而這只天狗還有自己的名字。
“鬼一法眼么……”
宗谷多望了兩眼,朝霧鈴見他似乎感興趣,便為他說起了天狗的來歷。
而最初為人所見的天狗,與其他神話傳說里的妖怪別無二致,都是某種畸變的靈體。
被早時不成體系的靈覺者看見后,以訛傳訛,形象也越傳越夸張,最終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還真是沒什么新意。”
從車站到鞍馬溫泉,有免費(fèi)的接駁車。只是眼下時間尚早,還沒到溫泉營業(yè)的時間,兩人只能步行過去,好在不算太遠(yuǎn)。
路上經(jīng)過一條櫻樹相夾的長階,此時櫻花謝盡,只留盎然綠意。
階梯頂部便是寺院山門,底下的石碑歷經(jīng)風(fēng)雨、早已斑駁,刻著“鞍馬寺”的字樣。
鞍馬寺的院落分布在整座山上,翻過鞍馬山,從西門出去就是貴船神社。宗谷與朝霧鈴?fù)瑯又皇沁h(yuǎn)望幾眼,沒有深入。
沿著清淺的鞍馬川繼續(xù)行走片刻,兩人終于抵達(dá)目的地。
還沒到開放營業(yè)的時間,鞍馬溫泉的接待大廳空蕩蕩的,只有一位五六十歲的女性經(jīng)營者在柜臺后站著。
宗谷進(jìn)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因?yàn)闀r間過早。
“‘今日暫停營業(yè)’么。”
“真的很抱歉……”
溫泉的老板娘態(tài)度誠懇,只是對暫停營業(yè)的原因只字不提。
宗谷也懶得多說,往旁邊站了一步,露出身后的朝霧鈴。
“啊呀,鈴小姐……”
“他是母親的客人。”
朝霧鈴言簡意賅,老板娘大概也已經(jīng)得到吩咐,直接帶著兩人過去了。
據(jù)她所說,橘天子正在露天溫泉“峰麓湯”里泡著。而峰麓湯在主館旁邊的高處,四周松杉環(huán)繞,上去還得爬一段古拙的石階。
直到走進(jìn)更衣室,宗谷才意識到,橘天子的意思是讓他和朝霧鈴也一起去露天溫泉里泡著。
猶豫之時,朝霧鈴已經(jīng)脫下衣物,嬌小的身體全裹在一條浴巾底下,正望著他。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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