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隱約星火
否認(rèn)了男朋友的身份，對于那塊份量十足的黑豚大排，宗谷倒是沒有拒絕。
喝了口湯，碗里的拉面還剩一半，他夾起大排，尋找方便下口的地方。
而發(fā)現(xiàn)用筷子怎么都不方便，桐野茜干脆用手抓著大排, 豪邁地撕咬起來。
“真是豪邁的吃法。你不像麻煩的日本人，更像我們薩摩人呢。”
為兩人烹制好黑豚大排，店主也暫時空閑下來，“這里沒有別人，‘男朋友’君也放開一點吧。”
桐野茜咬著大排，抬頭看了一眼，“唔唔……”
“……我已經(jīng)說了, 我不是她的男朋友。”
宗谷抓起大排，連著骨頭咬下一大口黑豚肉, 再用牙齒和舌頭剔出碎骨。
“是這樣嗎。”
店主拿出兩塊干凈的濕毛巾放到吧臺上，給他們擦手。
“既然一起來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旅行，我想你們或多或少應(yīng)該也抱著一些期待……說不定現(xiàn)在就是讓彼此的關(guān)系發(fā)生最關(guān)鍵的一點轉(zhuǎn)變的契機(jī)。”
“……”
宗谷生怕他再說下去，放下大排，認(rèn)真地看著他：
“不，您誤會了。沒有那回事。”
店主也看了他一會兒，又笑了笑，沒有多說。
“那是我冒昧了，抱歉。作為補(bǔ)償，這兩塊毛巾就免費讓你們擦手吧。”
宗谷也以笑容回應(yīng)，“謝謝。”
用牙齒撕咬下一大塊肉，桐野茜如中場休息的角斗士，長長松了一大口氣。
“你吃得真辛苦。”
“太大了……”
繼續(xù)吃著拉面和黑豚大排，片刻后，又有兩個人坐到了拉面攤的吧臺上，似乎還是店主的熟客。
招待著他們，他又忙碌起來, 沒再亂說什么改變別人關(guān)系的話。
“來一扎啤酒。”
“你又來了，要喝啤酒去別的店。”
吃完拉面，宗谷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和嘴巴。旁邊的桐野茜還在啃著剩下的半塊大排，只是看起來似乎啃不太動了。
“吃不下去了嗎。”
“嗯……”
他看著桌上的碎骨，“那就算了吧。”
她盯著手上的肉，“有點可惜的說。”
“那帶回去給紅子啃。”
“バカ……”
桐野茜笑了起來，還是放下了手里的大排。
“再見了，薩摩大叔。”
“歡迎下次再來，京都couple.”
吃飽喝足，兩人起身跟店主道別，離開了拉面店。
“真是可愛的女孩子啊，應(yīng)該還是高中生吧？”
其中一名中年客人回過頭，望了望走遠(yuǎn)的兩道背影。
“再年輕二十歲，我也想找一個這樣的女朋友。”
店主笑了一聲，從煮鍋里撈出面條，“沒戲。”
“喂，太無情了吧。”
“你這家伙上高中的時候，長得還沒有人家男朋友十分之一帥氣吧。”
“啊……這倒也是。”
即便已經(jīng)過了午夜，屋臺村里的絕大數(shù)店鋪也都還在營業(yè)。頭頂牽連的燈籠放出光來，烘焙著融合在空氣里的各種食物香氣, 令人流連。
宗谷和桐野茜已經(jīng)飽腹，一邊走著一邊望著，沒有停留。
“吃得好撐啊……”
走出屋臺村，她抓著他的手臂，由他牽引著前進(jìn)的方向，自己則仰起腦袋望著頭頂?shù)男强铡?br />
“我們走一會兒再回去吧。”
“去哪兒。”
桐野茜想了想，“再去一次海港？”
“有點遠(yuǎn)。”宗谷搖頭，“從這邊過去有兩三公里呢。”
“正好消食呀。”
“你還想不想睡覺了。”
最后，兩人只是繞著中央車站轉(zhuǎn)了一個大圈，然后就回了酒店。
電梯上移，視線穿過透明的廂體，在鹿兒島市的夜色里逐漸拉遠(yuǎn)。
遠(yuǎn)處的海灣里，連成一線的海岸燈火，在黑暗中揭露了島嶼的位置。
叮——
電梯很快到了他們的樓層。
桐野茜沒有轉(zhuǎn)身，還在望著那片黑暗，“櫻島就在那邊吧。”
“嗯。”
電梯門打開，宗谷剛要招呼她出來，她卻忽然貼到玻璃上，手在背后胡亂地抓著，一把抓住了他。
“宗谷、宗谷！那個！那邊那個！”
她急得話也說不清了。
“……”
宗谷被拉過去，貼近了瞇起眼睛望著。
遠(yuǎn)處的櫻島依然一片黑暗，而其中一處忽然迸出了幾絲火星，轉(zhuǎn)瞬即逝。
“看見了嗎！”
他怔了幾秒。
“……看見了。”
“火山噴發(fā)了！”
“大概……”
在電梯里望了一會兒，桐野茜又跟著他回到房間，趴在視角更佳的落地窗上盯了半天。
可惜，除了剛噴發(fā)的一瞬能見到幾絲火星，之后就什么也看不見了。
宗谷坐在旁邊的沙發(fā)上，“看來只是一次普通的噴發(fā)。”
“嗯……”
如果是白天，大概能看到從火山口里冒出的滾滾濃煙，而現(xiàn)在的時間是凌晨一點。
“回去睡覺吧。”
又望了一會兒，桐野茜才徹底放棄看到更激烈的噴發(fā)的期待。
“晚安……明天早上不要睡過頭哦。”
將她送回房間，臨走之前，宗谷又望了眼熟睡中的紅子。
“你才是。”
......
第二天早上，鬧鐘響了半天，宗谷才從深睡中蘇醒。
另一張床上的月讀來回扭動著，直到他關(guān)了鬧鐘才消停，又繼續(xù)睡了下去。
“……”
宗谷坐起身，在臉上抹了一把，深深呼吸。
困倦。
才睡了五六個小時，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醒來。
望向明亮的窗外，凌晨時分噴發(fā)的櫻島火山，此時仍在往外噴吐著黑煙。
“該起床了……”
打了個長長的呵欠，宗谷翻身下床。
洗漱過后，叫不醒月讀，他準(zhǔn)備自己去樓下吃早餐。
剛走出房間，就見到紅子探出腦袋望著走廊另一邊，回頭見到他后又是一愣。
“干什么呢。”
“我想看看你們有沒有起來……”
她招呼他過去，“茜還睡得很沉呢，不知道她昨晚整理照片到幾點才睡的。”
“……”
站在門內(nèi)，宗谷抿了下唇，“最遲也就一兩點吧。去叫醒她，今天還得回去呢。”
“嗯……”
紅子忽然湊近了。
“宗谷也沒睡好嗎？黑眼圈這么重。”
“有心事。”
她怔了怔，隨即露出笑容，“是在想我的事嗎？”
“嗯。”
“騙人。這么快承認(rèn)，肯定不是真的。”
宗谷笑了一下。
紅子又靠近了些，手搭上他的腰，又摸向背后。
她摟抱上來，在他胸口深深呼吸。
“早安……”
而在他抬手前，她便放開了。
背靠房門，宗谷朝里面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去叫她起來吧。”
“嗯。”
“——宗谷？”
房間里忽然傳來桐野茜的聲音。
“……”
兩人對視一眼。
宗谷也沒過去，聲音稍提，“你醒了嗎。”
“唔……剛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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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困啊……”
“不想吃早餐的話，你可以多睡半小時。”
“要吃。我要吃早餐。”
她從床上下來，露面后先跟紅子問候一聲，又看向宗谷。
“昨天晚上真是有意思呢，我快到兩點才睡著。”
“……”
紅子倏地望來，宗谷望著天花板。
“昨天晚上？”
“嗯嗯。”桐野茜點點頭，“我和宗谷看到櫻島火山噴發(fā)了哦。”
“誒，什么時候……”
“凌晨一點多？”
“為什么那個時間你們會在一起？”
“我和宗谷去屋臺村吃拉面了。回來的時候，在電梯里看到的。”
“……”
紅子深吸一口氣，“這樣啊。”
又打了個呵欠，桐野茜扭身去換衣服，身后傳來一點動靜。
她回過頭，紅子正捶著宗谷的胳膊。
“又不帶我……”
“拉面哪有睡眠重要。”
再敲響另一個房間的門，京子和朝霧鈴早就醒了。
“早上好。”
下樓用過早餐，再回房間拿上行李、叫醒月讀，去前臺退房時，桐野茜滿臉高興地拉住宗谷，指著“櫻島爆發(fā)情報”上增加了一次的數(shù)字。
“就是我們看見的那一次！”
沿著地下通道來到中央車站，取票進(jìn)站。
買了幾份車站便當(dāng)，再坐上九州新干線的列車，接下來，又是四五個小時的長途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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