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孟三斤,夢散盡!
鎮長女兒陳小蘭第一個跨進院中。
只見一身月白道袍的孟三斤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人倒是看上去很隨和,但毫無半分強者氣勢。
一股小小的靈氣在孟三斤身上掃了又掃,這在修行界本是極其無禮的事情,但孟三斤只是微微一笑,并沒有在意。
身后的居民默默排著隊走進院里,把小花放在一張油布上。靜靜找個位置座下,生怕打擾到仙長。
冬日采花,殊為不易。
老人們說仙長愛干凈,大仙鎮人人都臉上洗的干干凈凈。就連衣服都是穿著新的。
鎮長最后一個走進院子,望著猶在閉目養神的孟三斤,不敢做聲打擾。
只有躲在庭院角落里的三個小輩竊竊私語。
“陳師姐,你看這人像是個大修士嗎?”
“別逗了,哪家大修士這么年輕的?從他到咱們大仙鎮都兩百多年了,要是個老頭我還相信,這么年輕,可能嗎?”
“難不成他吃過駐身丹?”
“駐身丹何等寶貴?就連我們龍蘭峰掌座都沒有呢。”
“龍師弟,你們龍蘭峰的窮是咱們大仙宗都有名的。。。。。”
“那里還有一塊空白石碑呢。”
“我看是故弄玄虛。”
三個小青年竊竊私語,自詡在大仙宗見過大場面的年輕人,對于鎮子里大迷信了兩百年的這位大仙人頗為不屑一顧。
第一絲陽光灑進庭院時,孟三斤的眼睛驀然睜開。
眾人只覺太陽初升,通體頓時舒泰不止。
三個年輕人瞬間結束私語,不可思議的感受著自己的變化。
陳小蘭和一位年輕人原本平靜流淌的云河仿佛沸騰了一般,頓時洶涌澎湃起來。
而那年紀最小的少年,周天內勻速運行的靈氣速度一下子慢了好多。
“何為道?”
仙人傳授長生法,宛如天地第一聲。
“道本無形,但求有心。修道即修心。”
孟三斤手中一指一名嬰兒朗聲道:“父母賜你命,天道佑你生。然天地有時窮,命運無常勢。身為修士,便是在這無常命運中搏一份安穩而已!”
“你殺生是為人,此為道。”屠夫頷首。
“你育幼是為人,此為道。”先生點頭。
“你善舞是為人,此為道。”伶人輕應。
“你伏案是為人,此為道。”鎮長跪伏。
“世間大道三千,卻含萬象。所謂邪魔外道,雖為人所不齒,但也出自大道。只是天道有感,天劫無情。外道雖有捷徑,但難免天意一刀。”
孟三斤目光敦和,但大仙鎮幾個目光閃爍之輩卻仿佛被惡鬼修羅盯上一般,只覺遍體生寒,心生悔意。幾人紛紛俯首,目中垂淚,齊聲輕回:“謝仙長授大道!”
墻角三名青年聽得如癡如醉,分毫沒有感覺到大仙鎮周邊靈氣宛如江河倒傾般,向著大仙鎮直灌而來。
天上朝霞遍染金邊,祥瑞無比。這是天道祝福!
大仙鎮居民不明這等偉力,只覺渾身舒泰,平日里的積勞瞬間無影無蹤。
陳小蘭與另一位青年卻是云河奔騰咆哮到極致,一顆金光閃閃的金丹在丹田中漸漸成型。
陳小蘭金丹是一匹小紅馬的樣子,與她心愛的那匹小紅馬頗為相像。
而那小青年則是一頭烈風狼,仰天咆哮,看上去頗為兇悍。
兩人連忙起身,面色肅穆行了一個大揖。
“多謝仙長傳授無上大道!”兩人此次最大的收獲并不是從云河中期一躍結丹,而是終于明了了自己為何修道!
亂行百里,不如朝的前行一步!
為人!
有了這個目標,兩人會向著大道筆直前進,不再迷茫。
當然,兩人并不是收獲最大的。收獲最大的偏偏是那個最小的少年。
那姓龍的少年睜著大大的眼睛無語凝噎,他體內靈氣沒有增加一分一毫,反而運轉更加緩慢了。
然而在場沒有人知道,包裹孟三斤都不清楚。
這位少年周天運行緩慢,雖然修行進境緩慢了很多,但根基之扎實,定會超越這一代大仙宗所有門人。未來的成就也必定遠超他人。
孟三斤并沒有理會兩人的行揖,還在淡淡講著。
不知是不是冬日的白天很短。
月兒初升時,眾人紛紛醒來。面前已經只剩一個蒲團。眾人采來的小花也已經不見,只留下一張油紙孤零零鋪在地上。
“多謝仙長賜下仙緣!”
眾人跪地朗聲齊道。
相互打量間,眾人都察覺到了不同。
平常居民身上的勞損傷疤俱是消失不見。人人都覺得仿佛回到了二十歲年華一般。
少年們的眼睛清澈了許多,若是此時有仙人在場,定會驚訝地發現,這些孩童天賦竟都是中上之姿!尤其是那幾個小嬰兒,眼中靈氣逼人,不哭不鬧張弛有度,顯然修行天賦極佳。
“看那塊石碑!”鎮上一個啞巴大聲喊了起來。
眾人紛紛看向石碑,只見石碑上龍飛鳳舞的刻著七個大字。
孟三斤成道之地!
陳小蘭瞬間捂住嘴巴,那兩個青年也驚訝的合不攏嘴。
孟天尊!
~~~
“雪兒,我的瑣事已了。現在我帶你去看看師尊,然后咱們就永遠不分開了。”孟三斤站在乾坤袋中殷雪身旁,眼中溫柔如故。
但仔細看眼前的地上,孟三斤每次進來總會多出一絲水紋。
“雪兒啊,我多么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孟三斤每天都會神識掃一次殷雪,殷雪體內的血紅色能量除了第一天還微微流淌,現在幾乎已經消散一空了。
孟三斤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猜測,但久久不敢回想。
“明日我去把邊城所有的花都采來,然后我就陪著你,咱們千年后再見。”孟三斤靜靜摸著殷雪白嫩如霜的臉龐,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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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梔峰上
孟三斤跪在陸珺面前。
“三斤代內人殷雪,謝師恩!”清淡的聲音響起。
刺的陸珺淚流不止。
“讓我再看看雪兒。”陸珺哽咽道。
孟三斤手一揮,瞬間一道空間出現。
乾坤袋只能容納兩個生靈進入,多一人不可入,這是天地規則。
倘若孟三斤與陸珺能一同進入,那只能說明天地規則已經不承認殷雪是個活人。
那種結果是孟三斤不敢接受的。
甚至都不敢嘗試。
陸珺在乾坤袋中陪了殷雪足有一天時間,孟三斤就默默神識注視著兩人。
孟三斤與乾坤袋已經綁定神識,隨時能觀察袋中一切。
默然看著抱著殷雪痛哭的陸珺,孟三斤仰頭看著天空,怔怔出神。
“嗯?”孟三斤神情一變,神識瞬間覆蓋了整個鳶梔峰。
孟三斤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殷雪氣息!
身影瞬間消失又忽然出現,孟三斤手中已經提著一只小白驢的后頸重新站在陸珺洞府門口。
目光審視著這頭身上帶著殷雪氣息的小白驢,一時間心中不斷盤算。
這是殷雪曾經的坐騎?
太小了吧,這怎么騎?
小白驢滿臉畏懼的望著這個一剎那就把自己壓制的服服帖帖的神人,不敢有半分造次。
此驢顯然得到過大造化,一身筋骨幾乎全都橫煉了。肉身之堅固,就算是孟三斤想要破開都要費上一番手腳。
如今的孟三斤可是小仙帝!
戰力方面有太極圖的加持甚至可以與仙帝匹敵。
縱然這樣還難破小白驢肉身,可想而知這廝的肉身強到何等程度。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這白驢仿佛得到了天地鐘愛。身上居然還有一絲天劫神能環繞,誰若是斬殺了它,還得承受一份天道業果。
“奇怪。”孟三斤對這小白驢忽然生出一絲好奇。
“咦,這小賊被你抓住了?”陸珺腫著雙眼走出洞府。
“師叔認識此驢?此驢身上有一絲雪兒的氣息,不知是否與雪兒有所關聯。”
“哦,是這樣的。”陸珺隨即把小白驢與殷雪的故事講給孟三斤聽。
孟三斤皺著眉頭聽完,看向小白驢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善意。
感情這小驢曾經還是雪兒的救命恩驢呢。
放開小白驢,小白驢也知道自己遠遠不是這位神人的對手,舔著個驢臉不斷輕咬孟三斤袍腳討好。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一場小造化吧。”
孟三斤輕笑道。
“陸珺師叔,三斤就告辭了。”孟三斤向陸珺行揖告辭。
袍袖一揮,乾坤袋從陸珺洞府中飛出。
“走吧,許你跟隨我一段時間。”孟三斤笑著對小驢說道。
一道長虹從鳶梔峰離開。
小白驢不情不愿的也化作一道白光跟隨而去。
陸珺眼看著孟三斤離去,眼睛紅紅的。仿佛最心愛之物也被他帶走了。
這一年,幾乎鼎宇邊城的每一寸山野花城都出現了孟三斤的腳步。
每到一處,小白驢都會銜著一束當地開的最美麗的花朵送到孟三斤手中。孟三斤總是微微一笑把花朵收進乾坤袋,然后伸手一指,小白驢便歡天喜地的離開。
這一年,鼎宇邊城的一些邪宗歪派簡直是倒霉透頂。
宗門里掩藏的再好的寶庫,總是被詭異小驢一頭撞開,把里面的靈石珍寶吃個一干二凈。然后在宗門傾盡全力的圍剿中,這異常囂張的驢子大喇喇的突圍而去。
據一位痛哭流涕的邪門宗主喝著賒來的黃酒,大聲痛罵著這野蠻驢子。不但把宗門庫藏全部吃空不說,就連宗門的飛劍都在圍捕這廝時全部斬斷了。
一年后,孟三斤帶著一頭已經半人高的白驢回到宗門。
乾坤袋中,已經被鮮花填滿。殷雪就靜靜的躺在萬花叢中,安靜而美麗。
小白驢滑溜溜的眼睛中滿是期待,就等孟三斤大手一指,便去這鼎宇邊城最大的宗門寶庫里痛快大吃一場。
摸了摸白驢的腦袋,孟三斤笑了笑道:“白風,你我緣盡了。我要去陪我最心愛之人千年。希望等我們醒過來時候,還能帶你去浪跡天涯。”
白風似乎聽懂了,一向奸猾的驢眼中也難得露出一絲傷感。
此人實力強悍,神識廣大,天下幾乎沒有他找不到的寶庫。這樣的大靠山就這樣要與自己分離,驢爺心中多少還有些舍不得呢。
“你還不明白,就算是實力通天又如何?沒有期待的人在身邊,幾乎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
白風聽得云里霧里的。
“這仙降殿應該是大仙宗最安靜的所在了,以后咱們就等在這里。我會自封靈智,雪兒,咱們千年后見了。”孟三斤望著四周除了颯颯風聲再無人語的山谷,心中頗為滿意。
啟陣之物已經交給了陸珺,孟三斤大陣已經設定運轉九百九十八年。若是無危及大仙宗根本的危機,大陣不會自行開啟。
“雪兒,千年后見!”孟三斤緩緩沉入大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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