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文依一聽，面上微微呈現出震驚的表情，她感激涕零地說道：“多謝太后，事事總想著文依。”

        看著眼前太后與慕文依的對話，墨燁琛陷入了短暫的沉思。太后雖為自己的母后，但是她的城府并不淺。

        太后與慕文依一唱一和，說的話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但是，這件事并不像表面的這么簡單。

        太后沉吟了一聲：“哀家身邊的人，或死或遠嫁，能夠陪著的，寥寥可數！”

        沉沉嘆氣聲回蕩在清冷的宮殿。

        雖然點了暖爐，且已經走到了冬季的末尾。

        但這寒冷料峭的寒氣還是無孔不入地鉆入殿內，讓人手腳發涼，心中亦涼。

        墨燁琛心中一涼，“母后，燁琛會一直守在您的身側。”

        太后滿臉欣慰地看著墨燁琛。

        轉頭看了看慕文依。旋即，她伸出手，將墨燁琛與慕文依的手交疊在一起，疊在了自己的手背與手心中。

        墨燁琛的手貼著慕文依的手，這讓他倍感不悅。

        他本想立馬抽出手。但看到太后那滿臉欣慰與感傷的神情，愣了一下，于心不忍。

        慕文依掌心的余溫，還彌留在他的手背上。

        太后忽然問道：“豫王啊，虞綰最近的身體情況，你有了解過嗎？”

        說到虞綰這個名字，墨燁琛便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萬箭穿心一般的疼，他的腦海中驟然浮現出虞綰那安靜沉睡的面容，他心如刀絞，喉嚨一陣發疼。

        “今日清晨，兒臣剛趕回京城來，實在沒辦法去隔離區看望虞綰。”墨燁琛目光沉沉，漆黑的瞳孔無比深邃，他嘆氣道：“據兒臣所知，虞綰的情況不容樂觀。”

        太后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說道：“是啊，她的情況不太樂觀，哀家以為你不知道呢。”

        墨燁琛壓抑住心頭的悲傷：“雖然虞綰身上流淌的是異國的血液，但她好歹是兒臣的妃子，她如今病入膏肓，兒臣又怎會毫不知情呢？”

        太后挑了挑細細的眉，別有深意地說道：“這碩大的北胤皇宮啊，除了攝政王，就只有豫王你是這般的行事風格了。”

        墨燁琛不明其意，問道：“母后，您這話是何意？兒臣不知。”

        太后回首，臉上洋溢著欣喜的笑，“燁琛啊，莫怪哀家直言。太醫院的首席太醫昨晚和哀家說，虞綰是活不過這三天了。你貴為豫王，血統高貴，地位崇高，你身邊豫王妃的這個位置，已經空了許久，之后不能再空下去了。”

        聽了太后的話，墨燁琛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那種絕望刺入骨髓的，直達心肺。

        虞綰還沒有死！太后居然已經開始著手安排他續弦之事，該說是可笑，還是悲哀？

        墨燁琛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地說道：“母后，這些事情，兒臣覺得現在議論起來意義不大。”

        太后明顯一怔，手中轉動的佛珠霎時間也停了下來，她沒有想到墨燁琛居然這般直言反駁自己。

        太后終究是太后，一國之母，這世間怎樣的風浪雨雪她沒有見過？

        “無妨啊，那這件事，就過三個月再說吧。”太后笑意盎然地盯著墨燁琛，“按照北胤律法，白事之后，也的確要過三個月再辦紅事的。”

        墨燁琛并沒有馬上應答太后，良久，他才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倘若，虞綰不會死呢？”

        墨燁琛的話讓太后猛然一怔，旋即，她笑了，“這樣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這現實總是殘酷的，人的生死從來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墨燁琛目光深沉地聽著太后的話，慕文依向他投來滿是期許的目光。

        可墨燁琛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

        “哀家知道你的性子一向倔，但是，你也還是得認命啊。天命在頭頂，世人如何違抗？倘若虞綰真被救活了，那治好她的這個大夫，可稱為神醫！”

        墨燁琛道：“天命固然難違。但如果連嘗試都不愿意，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意義又是什么呢？真諦又是什么呢？”

        哪怕世人都給虞綰判處了死刑，連太醫們都放棄虞綰。

        他仍舊要試一試！他一定要召集世間名醫，力挽狂瀾，去救治虞綰。

        哪怕要將他所擁有的一切都代價，他都在所不惜。

        慕文依來到墨燁琛身邊：“豫王哥哥，文依對虞綰姐姐深感同情。但你要清醒一些，有些事情，以后也是要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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