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躺在墨燁琛的懷里，會多添幾分暖意，但胃里與喉嚨里，那股難以描述的不適感與灼燒感，還是讓虞綰忍不住用力皺了皺眉頭。

        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可吐出的都是濃濃的酒氣，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適。

        墨燁琛感受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看了一眼虞綰，“虞綰，你不會喝酒，還喝那么多？”

        虞綰將視線看向別處，反問道：“不行么？”

        我不在府中的那些日子，我在隔離區恢復身體的那段時間，都是慕文依日日陪你度過的，都是她陪伴著你度過的。你怎么沒有問問我“同不同意呢”？

        想到此處，虞綰的半點好心情都沒有了。

        她一使勁力道非常大，也或許是墨燁琛有些大意。居然掙脫出來了。

        可是，因為醉酒未完全清醒，加上虞綰跳下來的動作太快了，她一個不小心，右腳一跛，整個人的重心隨之一歪，眼見著，虞綰就要摔倒了。

        墨燁琛的反應快到須臾之間，沒等虞綰看清，墨燁琛已經伸出他強有力的臂膀攬過了虞綰的后腰，硬是讓虞綰沒有往下摔去。

        墨燁琛稍稍用力，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更近了。摟著虞綰的腰部，而目光，直直地鎖定在虞綰的面孔上。

        月夜如一曲曼妙且曖昧的詩歌，夜風拂過面頰與身體的肌膚，帶來大自然與泥土的清香，很是沁鼻，很是好聞。

        就好像是神明的手，輕輕撫摸著每一個凡人的軀體，安慰著每一個寂寥且孤獨的靈魂。

        此時此刻，墨燁琛與虞綰兩個人的距離是那般的近。

        近到虞綰可以看見墨燁琛臉上的毛孔，近到虞綰稍稍仰起頭，就可以親吻到墨燁琛的唇瓣了。

        虞綰凝視著墨燁琛的眼睛，他的那雙鳳眼向上翹起，漆黑的瞳仁就像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漩渦深淵。與其對視的那一刻，他的眼睛已經可以將對方的靈魂給吸引過去了。

        雖然虞綰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萬萬不能沉溺與男色之中。但墨燁琛整個人散發出的誘惑實在太強大了，讓虞綰竟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思緒。

        朦朧的月色之下，眼見著虞綰與墨燁琛的距離越來越近，整片竹林似乎都淪陷在那一刻。

        可就在那瞬間，墨燁琛的大腦中猛然想起自己立下的誓言做出的覺悟。

        他不能讓虞綰對自己抱有太多的好感、期望與幻想，他要做的僅僅只是守護著她，當一個最熟悉卻有最陌生的旁觀者，便足矣了。

        在那一刻，墨燁琛猛地收回手臂。

        此時此刻，虞綰的重心全都壓在墨燁琛的手臂上，這般措不及防地抽回手臂，她的重心直接往地上砸去。

        一聲沉沉的悶響，虞綰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這措不及防的一摔，虞綰直接摔得頭暈目眩，她費了好大勁才緩過來。

        如果方才掉入潭水中，虞綰的酒醒了七分，那么，如今給墨燁琛這么一摔，她又醒了三分。

        可以說，今晚喝下去的那一壺子的酒，都醒了！

        雖然身上又疼又冷又凍，但是虞綰還是咬牙一使勁，從地上爬了起來。

        然后，她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揮起右手，直直地、毫不留情地朝墨燁琛的左臉扇去。

        然而墨燁琛并沒有躲，也沒有抬手阻攔。

        一聲極其響亮的巴掌聲，經久不息地回蕩在空寂無人的竹林間。

        那巴掌聲很響很脆，足以看出，虞綰下手有多么的用力。

        那清脆又響亮的巴掌聲，落下去了很久……墨燁琛都沒有動。

        虞綰盯著墨燁琛的臉，他拉開了一段距離說道：“墨燁琛，這里只有兩個人，我也不怕把話說得難聽了。雖然我不是你們北胤人，流淌的也不是你們高貴的北胤血液。沒錯，我是寧朝余孽，我的身份地位是不如你，但我也是個有尊嚴的人。而且，這份底線，不容任何人踐踏侮辱。哪怕是你，也不行！”

        墨燁琛的臉冰冷如霜，仿佛虞綰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繼續說下去。”墨燁琛說道沒有感情的字句，從他的唇齒前流淌而出。

        “墨燁琛，我承認，你是長得好看，你也比較有能力、有野心、有抱負，把生我、養我的母國寧朝給滅國了，你做到了別人做不到的事情。寧朝已亡，現在我嫁給你，我對這件事認命了。但是，這不代表我對其他的事情認命……”

        說到這里，虞綰停頓了一下，她看向墨燁琛的眼神有一絲猶豫與閃躲，似乎是在糾結到底要如何說出口。

        她想到了慕文依，想到了太后，她不想讓自己卑微而可憐的活下去。

        虞綰不想受到任何人的擺布，任何人都不行。

        她的靈魂，她的肉體都獨屬于她自己，她要為自己而活。

        前世今生，她都是一個有底線有尊嚴的人。哪怕，她的心中有了喜歡的人，有了軟肋，這些底線并不會因此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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