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先生！”
“時哥！”
“草爺！”
“我家主人醒了！”
經過幾天的相處，胖小鬼已經跟顧寧安一行混得相當熟絡。
至于草精和他因為“語言不通”而結下的梁子，也是被其解釋清楚了。
他當時之所以說“鬼話”，是因為他的主人教他，見了人要說人話，見了鬼要說鬼。
胖小鬼不會說妖話，自然就把草精歸到了鬼的一類。
而一開始不跟顧寧安說話，只是點頭搖頭，則是以為他的主人說——輕易別跟人開口，因為怕他把人嚇著了......
就是因為這兩點，所以才出現了那一日“語言不通”而產生的鬧劇......
見到來人，屋棚內吃得正歡的眾人紛紛放下碗筷。
顧寧安恰好是正面朝著屋棚的敞口落座，所以余奈何一走進屋棚就能瞧見對方。
當她瞧見了顧寧安的相貌后，臉上的笑容都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顧寧安拱手道：“余女俠，你醒得正好，眼下正是除夕夜，可要加雙筷子，一道吃頓年夜飯？”
時雨忙起身：“這邊備著新碗筷的，就是給余姐姐準備的。”
一旁，草精看著余奈何的視線，不由得笑道：“余女俠，顧先生長得是俊，但你也不至于看愣住了吧......”
聽到這話，余奈何方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隨即拱手應道：“我適才醒來，聽了胖娃的所述，特來跟諸位道謝的。”
“這些天，多謝諸位關照了。”
“不打緊。”
“余姐姐客氣！”
聞言，余奈何笑了笑道：“那我先去洗漱一番，再來吃飯。”
“也好。”顧寧安看了看胖娃，笑道：“燒熱水的鍋子在驢車上，你知道在哪兒的。”
“我知道！”
“先生，你們可幫我們留著些菜啊！”
胖小鬼笑應道。
“放心，菜還多著呢！”
聽聞這話，胖小鬼方才帶著發愣的余奈何走出屋棚。
望著胖小鬼輕車熟路的從驢車上取下燒水的器具生火燒水的間隙，還不忘和那驢子打個哈哈。
余奈何就直覺得胸口一陣發堵！
她當初怎么就弄了這么個小鬼當從隸？
呼~呼~
生氣了篝火后，胖娃趴在地上，對著火苗一吹，那火焰瞬息就大了起來，燒得干柴是劈啪作響。
“主人，你在稍等一會，水很快就開了。”
“我再去給你拿個毛刷來！”
“顧先生他們自己做的，看起來用著就舒服。”
“我那天特意向他們討要了兩支！”
說話間，胖娃從先前余奈何睡覺的屋棚內取出一根巴掌長短的毛刷和一個鹽罐。
毛刷的手柄處是用兩指粗細的竹子做的，頂部嵌了一塊竹片，竹片上粘連了柔軟的細毛。
在細毛上沾了些許鹽，胖娃將毛刷遞了出去。
余奈何看著遞過來的毛刷，長嘆一聲：“胖娃，你知道我們此行最主要的事情，是做什么嗎？”
胖娃一愣神：“當然記得了，是殺一個人，拿天價賞金！”
好在還記得是來做什么的......余奈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你記得我們要殺誰嗎？”
胖娃仔細思索了半晌，應道：“叫什么來著，好像姓顧吧。”
“嗯！”余奈何笑道：“那他長得什么樣？”
“這我沒法形容。”說著，胖娃從胸前衣襟里取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畫紙，展開：“喏，這是那個人的畫像，就長這個樣子。”
看著胖娃的神色，余奈何扶額道：“嗯，就是他，你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嗎？”
“有什么問題？”胖娃不解道：“主人，水開了，你先涮個口吧，別等會菜都被吃完了。”
“有什么話，不得吃完了飯再說！”
“我跟你說，那火鍋，可真是太好吃了！”
“哈哈~”余奈何氣急反笑，她拿過胖娃手里的畫卷，貼到了胖娃的臉上，使勁揉搓：“好好看看，仔細看看，這畫上的人，跟那邊帳子里的先生，長得像不像？”
聽到這，胖娃仔細看了一陣，隨即驚嘆道：“主人！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長得還真挺像！”
余奈何自己拿過煮熱的水，倒進竹筒，一邊涮口，一邊囫圇道：“有沒有可能，他就是畫上的人呢？”
“啥！”胖娃把眼睛貼到了畫卷上看了許久，隨即道：“好......好像還真是......”
“天下竟有如此巧合？”
“主人！那我們該咋辦啊！”
“顧先生他們......都挺好的，都是好人，而且也挺有意思的......”
余奈何吐出漱口水，盥洗毛刷，淡淡道：“一千斤赤色肉靈芝，一斤金色肉靈芝，能讓烏雞寨的人活多久，你可算過？”
聽到這，胖娃掰著手指頭算道：“一斤赤色肉靈芝可夠十位寨民修出十紋道行，一紋道行可......”
“好了，別算了。”余奈何打斷道：“索命令不光是發給我們的，天下一眾索命門道，皆能看到。”
“顧先生他們幫過我們一回，我們也幫他們一次，算是償還恩情。”
“待恩情還清，我就把話說開......說開之后，兩不相欠，該如何就如何......”
胖娃的臉蛋扭成一團：“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說到這，余奈何又用溫水洗了把臉，隨即便是起身道：“走吧，回去吃飯，待久了招人懷疑。”
“哦......”胖娃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他沒說完的話，其實是，他感覺主人，不一定能打得過那位先生......
屋棚內，眾人早早的給胖娃和余奈何撤出了位置，讓他們主仆二人坐在了一邊。
余奈何主動端起茶水，起身相敬眾人：“諸位，這些天還是給大家添麻煩了，我便是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眾人隨即起身相敬。
待落座后，顧寧安將裝有毛肚的盤子遞給了胖娃，笑道：“胖娃，教你家主人燙毛肚。”
“成！”胖娃吞了口唾沫，夾起一片毛肚后，又看向了自家主人。
后者會意，當即夾起一片毛肚，笑問道：“這是什么？”
“毛肚！”*2！
顧寧安笑道：“便是牛的胃。”
“牛胃？”
“倒是未曾吃過。”
余奈何面露古怪，但還是照著胖娃涮燙的動作一上一下的燙著。
“可以吃了！”胖娃將毛肚夾回自己的碗中，在油碟里一蘸，當即送入口中，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
而余奈何也是如此，將毛肚送入口中后，輕輕那么一嚼，麻辣鮮香的滋味，加上脆生的口感，讓她眼前一亮：“好吃！”
“哈哈哈~”
眾人齊笑，隨即紛紛動起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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