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
顧先生不會真被那輪回教給整癔癥了吧？
想到這，余奈何又看了看時雨和草精。
這一人一草跟顧先生相處的時間比她長多了。
她本想從這一人一草的身上看出些震驚和不信的情緒。
然而，這二位卻是異常的平靜，似乎他們都相信對方所說的話……
“呦～幾位客官，是來看宅子的吧？”
宅行內，一長相憨厚，額間有一拇指大小的胎記，著藍布長衫的男人走了出來。
就見其挫著手，微微躬身，笑嘻嘻地來到眾人身前，環顧一陣后，就把目光定格在了顧寧安的身上。
【額生烏胎，相憨性滑，通世故，善口舌，名潘響……】
一看到來人額間的胎記，顧寧安便將其同老道途中的這一段話給對照了起來。
“在下潘響，乃是這宅行的牙人，幾位是想租借屋宅，還是買宅子？”
顧寧安笑道：“買套宅院。”
“好！”潘響連忙做請的手勢：“客官您里邊兒請～～”
“有勞。”
“客觀您客氣勒～”
牙人潘響引著眾人走進宅行，尋摸了一角落座。
“來人吶！給幾位貴客上茶！”
潘響的聲音很洪亮，一喊起來，偌大的廳堂全是他的聲音。
“都忙活著呢！自己倒去啊～”
不知是誰應了一句，潘響面露尷尬，沖著幾人拱手道：“對不住啊，這宅行的生意太紅火了，忙不過來。”
“我先去給幾位倒杯茶水，幾位可以看看這墻上掛著的畫像，主要寫了售賣二字的，都能賣。”
待牙人潘響離去，顧寧安便是打量起四周。
這宅行乃是一間大廳堂，廳堂之內擺著十幾套桌椅一個個穿著打扮跟潘響很像的人，正在給客人滔滔不絕地介紹著屋宅。
于墻廳堂四周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幅屋宅的素畫像，畫像都很漂亮，其上或寫著【售賣】，或寫著【已售租】，或寫著【待建】等等……
“顧先生，這兒的生意好好啊，沒想到這么一個地方，居然有那么多人要買屋宅？”
時雨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顧寧安笑道：“一半真，一半假，做生意的手段罷了。”
時雨疑惑道：“啥意思？”
顧寧安笑道：“你看看東邊的老翁和西邊的老嫗，可能看出些端倪？”
聽到這話，不光是時雨看了過去，就是余奈何和胖娃也是一并轉過了視線。
待看了一陣，時雨開口道：“這老嫗和老翁到處晃來晃去的，有時候聽聽牙人介紹房屋，大部分時候，都是跑到其他不相識的客人身后去聽。”
“而且還表現出對其他客人正在看的屋宅很感興趣！”
余奈何接話道：“原本客人不怎么想買，可能還在猶豫或是打算磨一磨價錢，但是有了第三人的介入，還表現出了對房屋的喜愛。”
“那便會讓真正要買屋子的客人感到緊迫，隨后就當場定下了屋子……”
聞言，胖娃咂舌道：“什么叫無商不奸啊！”
時雨笑道：“不是無奸不商嗎？”
胖娃撓撓頭：“都一樣，反正就是奸，我看那叫潘響的牙人也不像好人！”
“你們看，那一套名為春蝶的屋宅怎么樣？”時雨指向一處，眾人循著其指的方向看去。
那幅畫上，通篇用了艷麗的水彩，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門邊的花圃，花圃上繚繞著一只只彩蝶。
余奈何道：“看著不錯，感覺春意盎然的。”
胖娃頷首：“很好，我喜歡抓蝴蝶，住這兒都不用跑出去抓了。”
掛在時雨脖頸上的草精小聲開口：“你小子，選這間屋子是想采花了是吧！”
“閉嘴！”時雨一把捏住脖頸上的草精，看向顧寧安，笑道：“顧先生，你覺得這間怎么樣？”
“畫不錯。”顧寧安頓了頓道：“不過你看這畫只畫了側面，說明這間屋宅的正門入不得眼，而且它臨水，又有一大片花圃。”
“這花圃雖美，可到了夏天，招惹來的，可不光是蝴蝶啊。”
即使顧寧安沒說，但聽完他的話，眾人的腦海中已經浮現了晚上睡覺時，不斷的有蚊蟲在自己的耳畔“嗡嗡嗡”的場景了……
時雨訕笑道：“不行不行，總不能讓阿綠天天晚上吃蟲子吧。”
“雖說它吃起來快，但也不能讓它天天給咱守夜不是？”
草精冷笑一聲：“呵，做夢呢，堂堂草葉還給你抓蟲？”
“不給你放就不錯了。”
這時，胖娃又指著一幅畫道：“這間屋子畫得就是正門，看上去挺大氣的，而且看那邊上好像還靠近集市，買東西吃應該很方便！”
一旁，余奈何搖頭道：“不行，這兒商販頗多，晚集一定開得晚，到時候外頭吵吵鬧鬧的沒法好生休息。”
“顧先生喜靜，這屋子不適合。”
這后半句話一出，當即讓時雨和胖娃下意識的看向了余奈何。
而后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略有些歧義，便是想岔開話題，指向一幅畫道：“我覺得那一間不錯。”
眾人隨即看去。
余奈何松了口氣，指著畫作道：“門庭大氣磅礴，宅門比旁得都要寬大……”
聽著余奈何說了一通，時雨忍不住打斷道：“余姐姐，你看沒看右上角？”
“右上角？”余奈何看向畫作的右上角，下意識的念道：“旺鋪轉售……”
“咳咳～咳咳咳！”余奈何訕笑道：“原來是商鋪不是屋宅啊……”
一旁，胖娃瞇了瞇眼睛道：“主人，你很緊張嗎？”
“沒有啊！”余奈何扯出一個微笑道：“我緊張個什么勁兒？”
胖娃低頭看向自己被捏得變形的手臂：“那你捏我做甚？”
“啊？”余奈何趕忙松開手，沉默了片刻后，伸出雙手將胖娃的臉壓扁：“捏你咋了，作為從隸，你還不讓我捏了？”
胖娃囫圇道：“古～鮮～森，救我～”
顧寧安笑道：“我可救不了你。”
恰逢此時，那離開許久的牙人潘響回來了，一看到余奈何在揉娃娃的臉，他一邊給眾人倒茶，一邊打趣道：“小男娃就是皮，惹娘親生氣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男娃還小，不能這么揉臉，長大了容易兜不住口水。”
“像你們這般爹俊，娘美的，日后這男娃肯定也俊美，要是兜不住口水，可就不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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