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搬出家屬樓后，沈七七也將從系統(tǒng)那邊薅來的全套材料交給方文清。
  不過她仔細(xì)修改過，其中一些晦澀難懂的東西都有標(biāo)注。
  方文清略略掃了一眼，心中訝異。
  細(xì)節(jié)縝密，邏輯嚴(yán)謹(jǐn)。
  他脫口而出：“這是你寫出來的？”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言語之中的冒犯，方文清又找補一句：
  “沈女士果然大才。”
  沈七七不在意地擺手。
  讓她演戲，甚至于做個小導(dǎo)演，那還綽綽有余。
  寫這些東西，屬實是高看她了。
  “都是我從一些洋人的舊書里翻出來的，就當(dāng)西學(xué)東用。”
  “你慢慢看，如果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方文清如珍如寶般將其收好。
  他愛看書，不管什么領(lǐng)域都有所涉獵。
  沈七七送他的東西很合他的心意。
  旋即方文清又問起沈七七一些公司運營的細(xì)節(jié)。
  比如最為重要的一環(huán)——
  賺錢。
  “你給房忠俊開的條件我也聽見了。”
  “按照現(xiàn)在的均價和毛利，長此以往肯定虧損。”
  “更別提養(yǎng)著一大幫居間，肯定有干私活的。”
  方文清到底是祖上就干這行的，雖說不愿接手，但到底有些天賦在。
  沈七七卻一點兒不著急。
  從員工身上賺錢算什么本事？
  她才不干壓榨社畜的資本家。
  “我們主要是賺買賣雙方的錢。”沈七七娓娓道來。
  其實方法也實在簡單。
  對于賣家來說，除了熟人介紹之外，鮮少有渠道賣房子。
  即便是委托了居間，花了錢不說，還得等合適的買家去找上門。
  沈七七他們就不同了。
  只要你舍得花錢，我就可以幫你推銷房子。
  反之亦然。
  成為VIP用戶，就可以享有優(yōu)先看房優(yōu)先買房的權(quán)利。
  至于顏如玉的車，她也得弄一輛。
  沈七七話還沒說完，系統(tǒng)的聲音就回蕩在腦海里：
  “七十年代還未改革開放，宿主大搞個體經(jīng)濟(jì)，涉嫌階級化差異，不出三天就要被抓。”
  危機(jī)預(yù)警生效。
  沈七七自然明白。
  因此她在末了加上一句：
  “十年后，就按照這種方法進(jìn)行。”
  “十年？”
  方文清反問。
  十年是沈七七估計最為保守的時間。
  七八年改革開放，等子彈飛一會兒后，方文清就可以在京城放開手腳。
  而這十年，還要委屈房忠俊和方文清和以前一樣“打游擊戰(zhàn)”。
  “拿人錢財，忠人事業(yè)。”
  對此方文清并沒有異議。
  畢竟能有以十年為單位做布局的人，其眼界已經(jīng)超過了大多數(shù)人。
  如果說之前方文清只是對沈七七抱有絲絲尊敬。
  那么現(xiàn)在他算是徹底服了。
  沈七七并不知道方文清內(nèi)心所想。
  如果知道，恐怕要汗顏。
  畢竟她是作弊了。
  方文清離開前，沈七七支了一年的工資。
  也包括了房忠俊的。
  “目前不建議增加員工，如果有合適的房子也可以多留意。”
  “我身上的現(xiàn)金用完了，但之后會有補充，只要合適，我們先下手。”
  算一算離季度分紅也不算遠(yuǎn)。
  不過如此一來，沈七七算是徹徹底底回到“解放前”。
  多久沒數(shù)著錢過過日子了？
  “七七，咱們現(xiàn)在都住出來了，去把招待所的房子退了吧？”
  三嬸出來尋沈七七。
  對于方才到訪的方文清，她視若不見。
  旁的人或許會生出八卦的心刨根問底。
  但周三嬸很明白。
  不該她管的事情堅決不能多嘴。
  人家小兩口自有商量。
  沈七七笑著應(yīng)下。
  招待所還剩下些押金，她前腳退了，后腳就全交進(jìn)了樂樂學(xué)校。
  軍官子弟學(xué)校算是半公益的學(xué)校，只需要支付書本費和餐費。
  從前樂樂每到飯點就回家屬樓。
  如今住在外面，并不方便。
  樂樂撇了撇嘴，有些郁悶。
  她想吃媽媽做的飯。
  不過看著沈七七臉上還沒消下去的黑眼圈，她又不好意思說。
  知女莫若母。
  沈七七見她眉眼一動，就明白了大半。
  當(dāng)即就拍著胸脯保證：“就吃一段時間，以后媽媽給你送飯來。”
  “真的嗎？”樂樂眼睛一亮，不過很快又消下去：“我，我想吃小貝殼，還想吃魚……”
  孩子并不會表達(dá)自己。
  她只知道心里略微有些難受。
  但沈七七懂。
  哪里是想吃小貝殼。
  孩子分明是想家了，想念海灘，想念小伙伴。
  她捏了捏樂樂的小手。
  “怎么了？在學(xué)校不開心嗎？有人欺負(fù)你？”
  “沒有。”
  樂樂連連搖頭，“就是，就是沒人和樂樂說話。”
  之前沈七七和周凜都忙。
  畢竟初來乍到，有許多事情要操持。
  樂樂只是乖巧地聽從安排。
  如今沈七七問，她才吐露心聲。

  學(xué)校里的孩子都是軍官的子弟，一個二個和小大人似的，繃著個臉。
  樂樂哪里見過這個陣仗。
  要知道煙海軍區(qū)里，甭管多大的官，只要是孩子都一樣穿著開襠褲在沙灘瘋跑。
  誰都是這樣長大的。
  只是樂樂還小，并不知道京城和煙海的差距。
  沈七七也犯了難。
  也不是遭受了校園霸凌，只不過是沒融入進(jìn)去。
  她蹲下身，與樂樂視線齊平。
  “樂樂，聽媽媽說。”
  “每一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你想要交朋友，但是人家沒有義務(wù)必須和你交朋友。”
  “如果因為別人不和你玩你就傷心，那就大錯特錯了。”
  樂樂鼻子一酸，“他們，是不是討厭我？”
  “或許吧，但媽媽覺得你們才剛成為同學(xué)，好像沒有討厭你的理由。”
  “他們只是習(xí)慣了之前的生活，就像是你習(xí)慣在煙海一樣。”
  沈七七的話像是春天的風(fēng)，溫柔又和煦。
  周知樂歪著腦袋仔細(xì)想了想。
  好像確實如此。
  那些小哥哥小姐姐既不和她玩，下了課也不和別人玩。
  見她表情略有松動，沈七七又引導(dǎo)道：
  “但是媽媽覺得，樂樂很有人格魅力，時間久了，肯定有人愿意和你交朋友。”
  “不要為了找人玩而到處結(jié)交人，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
  樂樂還不能完全理解沈七七話里的意思。
  但她不像之前一樣難受了。
  “媽媽，我好愛你。”
  “謝謝媽媽！”
  她點著腳親了沈七七一口，扭頭跑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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