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塵埃里的玫瑰(二十一)
在江彥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向他示好或表達過愛意的人不勝其數,且有男有女,男人的愛慕在他看來也很平常。
畢竟他自認優秀,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
但像祁遇這樣的,江彥并沒有遇到過。
也或許有,但他實在記不起來。
江彥既沒有對女人動過心,也沒對男人動過心,他把所有精力都花在社交和創業上,別說戀愛了,就是旅游都沒去過幾趟。
如果換成是現實世界,他一旦知道有男人對自己有這種心思,他基本會保持表面的溫柔,然后不動聲色的遠離對方,給雙方都留下面子。
可他現在并不能用老辦法對待祁遇。
因為他無法遠離這個人。
于是江彥左思右想,唯一能做的,就是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年輕人的戀情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誰知道祁遇什么時候就琵琶別抱了呢?
但是再怎么假裝,江彥還是察覺出了之前他從不在意的許多細節。
比如祁遇總是會看他,又或者常攬住他的肩膀。
以前江彥只覺得是正常互動,現在就覺得兩人過于親密,可能會給祁遇一些并不存在的希望。
于是江彥開始主動保持距離。
他很清楚怎么讓這個距離保持的不遠不近,既不會讓人覺得生疏,也不會讓人感到過于親密。
算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但祁遇置若罔聞,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江彥行為的變化,依舊像平時一樣相處。
江彥無奈極了,他對祁遇確實有欣賞,但欣賞不是喜歡,更稱不上什么愛,于是祁遇對他的感情,在他看來是一種負擔。
人和人相處,為什么一定要談感情呢?只談利益不是也很好?
“明天早上八點的機票。”江彥走到祁遇的辦公室,根據行程提醒祁遇。
明天有一場商務會議,在首府開會,去的都是從業者,有小企業也有大集團,就算學不到東西,也能拓展一點人脈關系。
祁遇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又問江彥:“今晚在外面吃,想吃什么?”
江彥已經有了危機意識,他聽到祁遇說吃飯,就想到了燭光晚餐,想到燭光晚餐就想到了告白,想到告白就想到了……
他只是來完成任務,并不想為了任務奉獻除了腦子以外的部位。
無論是前面還是后面,他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于是江彥委婉的拒絕道:“不用了,我今晚去醫院。”
這時候陳子祥就成了現成的擋箭牌。
祁遇也不失望,只是體貼的說:“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個消息。”
江彥:“知道,我去給你泡壺茶。”
說完就離開了辦公室。
現在他跟祁遇單獨待在一起就覺得心慌,想要搬出祁遇的房子,又苦于任務。
竟然是進退兩難,可這樣不上不下的吊著,江彥也并不覺得舒服。
只是對方沒有挑明,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沒了這個心思,如果他現在貿然挑明,且拒絕了祁遇,到時候別說朋友,熟人都沒得做。
江彥越想越頭疼,索性不想了。
既來之則安之,見招拆招吧。
下班后江彥就去了醫院,護工阿姨已經完成了任務,陳子祥現在除了眼睛還稍微有些腫,已經沒有別的問題了,明天就能出院。
看到江彥來看他,陳子祥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江哥,我好了,明天就能出院。”陳子祥讓江彥坐到自己身邊的椅子上,他也不再趟病床,下床坐到一邊,還熱情的給江彥倒了杯水,不知道還以為江彥是到他家做客來了。
江彥也沒有跟他客氣,先問了他最近的情況,又問他出院以后打算做什么。
“藍哥跟我說了,準備在城南再開一家酒吧,不過這次是輕酒吧,就全交給我打理。”陳子祥摸摸鼻子,有種被肯定的高興和得意。
江彥也肯定道:“這是好事,你以后要好好做事。”
陳子祥:“那是肯定的,我還等著掙了大錢,在你家旁邊買套房子呢。”
隨后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畢竟他們都清楚,江彥的那套房子成了擺設。
陳子祥連忙換了個話題:“江哥你最近怎么樣?在祁遇那邊干得還行吧?那邊沒人給你小鞋穿吧?”
江彥微笑道:“去哪里都是做事,更何況你見過誰給我穿過小鞋?”
陳子祥小聲嘟囔:“你剛到藍哥身邊的時候,那幾個哥就沒一個看你順眼的。”
這也是實話,江彥再有本事,原先跟在藍哥身邊的也不知道。
不過江彥不當回事,有沒有本事靠的不是嘴皮子,經過幾件事后,那些人就徹底服氣了。
但他到祁遇身邊以后,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祁遇帶來的那十多個人,雖然沒有主動湊上來跟他打交道,但言語之間對他異常尊重。
這讓江彥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什么。
他忽然有點觸動,但也僅只是觸動罷了。
陳子祥又說:“江哥,你就準備一直跟著祁遇干?要我說,江哥你可比他們都厲害,要不你自立門戶?我跟著你做事,工資我都不要!”
他一片忠心捧到江彥面前,只希望多得對方的幾個眼神。
江彥搖頭:“你好好跟著藍哥,藍哥重情義,不會虧待你的。”
陳子祥又開始垂頭喪氣,他只恨自己不像祁遇一樣有錢,不能讓江彥待在自己身邊。
如果他是祁遇,就天天什么也不讓江彥做,讓江彥坐著就有錢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只要江彥愿意經常跟他說話,陪他在辦公室里坐著就行。
可惜江彥聽不見陳子祥的心聲,否則一定要笑他沒有漢武帝的命,還有漢武帝金屋藏嬌的心。
其實跟陳子祥相處是很輕松的,陳子祥沒有什么彎彎繞繞,是個一眼就能看到底的人,并且江彥說什么他就信什么。
在他看來,這世界上就沒有比江彥更有本事,更對的人了。
跟一個這樣崇拜自己的相處,就是想討厭對方也很難。
兩人相談甚歡,雖然多是陳子祥說,江彥聽。
“我走了,你明天幾點出院?”江彥站起身來。
陳子祥:“早上八點。”
江彥笑道:“那我請假來接你。”
陳子祥客氣道:“不用不用,我都好了,又不是小娃娃,我能自己回去。”
江彥也沒有強求:“那行,你自己注意。”
陳子祥傻了,不是,我就是說句客氣話,江哥你再說兩句,給我個臺階下啊。
江彥走后,陳子祥才輕輕扇了自己一耳光,叫你話多。
等走出了醫院,江彥抬頭看天,天色已晚,群星閃耀,但江彥的心情卻并不怎么樣。
他又要回祁遇那邊去了。
江彥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開上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好在鑰匙放在自己車里,再給祁遇發個短信就行。
他表現的冷淡一些,祁遇自然就會明白他的意思。
到時候兩人的相處又能恢復到正常時期。
祁遇在辦公室里收到了江彥的短信,短信很簡短,但表達的意思卻很清楚,祁遇手里拿著手機,略微出神。
他知道他沖動了,也知道昨晚不是時候,或許是借著那點酒勁,也或許是心思藏得太久到了爆發的邊緣。
祁遇沉默著看著手機,他知道江彥可能不愛他,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愛他。
但那有什么關系呢?他總是在這里的。
并且江彥除了他以外,也不會有別的選擇。
祁遇拿出照片,看著照片上江彥的笑臉。
他極輕的嘆了一聲,把照片收了起來。
他希望江彥能更晚一點發現自己的真面目。
能更晚一點發現他幾近癲狂的感情。
而他也并不想做出傷害江彥的事,只要江彥不想著離開他。
江彥現在輕松的很,房子雖然一段時間沒有住人,但并沒積什么灰,臨走時他還把床上用品都收進了衣柜,現在拿出來就能用。
大房子有大房子的好處,他把浴缸的水放滿,時隔大半個月,總算泡了個澡。
他躺在浴缸里,閉著眼睛回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他覺得麻煩,與人復雜的感情相比,任務就顯得十分簡單。
他既不同情祁遇,也不怎么喜愛他,有欣賞,但欣賞只是欣賞,沒有別的用處。
如果祁遇希望能從他身上得到利益,他反而不會頭疼,并且也確定自己不會叫祁遇失望。
如果祁遇希望能從他身上得到人脈,他在省城積累的一切都可以為祁遇所用。
可祁遇要是想要他的感情,這就是一件難事了。
因為就連江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情”這個東西,他的情感世界簡單到近乎空白,時間久了,江彥也覺得自己不需要愛人。
是公司已經上市了,還是投資拉到位了?
錢還沒有掙夠,談什么感情呢?
他多想把這些想法告訴祁遇,可惜沒有機會。
他閉著眼睛想了半天,竟然在浴缸里睡了過去。
現在江彥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當一個稱職的下屬,當一個體貼的朋友,初次以外,他自覺當不了的別的角色。
他的感情世界是一片荒漠,連一點綠色都沒有,怎么養的出一朵玫瑰?
玫瑰需要心血澆灌,它那樣嬌氣,又那樣容易被破壞。
江彥不想養它,也不想要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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