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立刻放下茶盞，眼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李長安在一旁啃著馬肉干，利用眼角余光觀察二哥，瞧見他唇角在抽動。

　　顯然一副想笑，卻又壓抑住欣喜的幸災樂禍的模樣。

　　李世民起身說道：“什么？皇兄竟然戰敗了？長安，你和我去看看！”

　　李長安沒有拒絕，他們吩咐長孫無垢看住大本營后，策馬前往洛陽北門。

　　普通斥候騎的馬，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三個小時。

　　但是李長安的坐騎和李世民的都是一等一的好，一個小時左右，他們便抵達了虎狼左師的營帳。

　　此刻，軍營燈火通明，靠近一些，甚至能聽見哀痛聲。

　　李世民拿出令牌后，哨兵立刻放他們倆進去。

　　走進大營，李長安瞧見了大批傷病被擔架抬著，整個大營都彌漫著一股死氣沉沉。

　　他看了幾眼，腳步沒停，跟著李世民進入元帥營。

　　“皇兄！”李世民快步走了過去，關切無比的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李建成瞧見李世民，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他這個時候到自己軍營來，可不是兄友弟恭的，肯定是來看笑話！

　　李建成吃了敗仗，臉黑得仿佛鍋底，可偏偏李世民不表明態度，他又不能發作，只好粗聲粗氣的說：“沒有！”

　　李世民拍了拍胸膛，一副安心了的樣子說：“那就好。我聽斥候來報，說是今夜的攻城戰非常慘烈，損失慘重啊！皇兄，是不是攻城車沒修好導致的？”

　　李建成怎么可能聽不出李世民的弦外之音？

　　李世民這廝，根本就是在陰陽他！

　　他半路截了十五架攻城車沒用在攻打小平津關上，一點損傷都沒有。

　　李世民這會兒故意提起攻城車，分明是在幸災樂禍。

　　他那眼角眉梢仿佛在說：“讓你不講武德，截胡我的攻城車，吃苦頭了吧？”

　　李建成磨了磨后槽牙，一言不發。

　　李世民嘆了一口氣，說：“皇兄，我知道你們士氣足，但也不能冒進呀。還是等攻城車修好再戰，這樣比較好。當然，我并不是在教皇兄做事，只是提個小建議。皇兄，我那邊都是老工匠，要不，攻城車還是我來修吧？”

　　李建成剛吃了敗仗，怎么可能甘心？

　　他立刻說道：“攻城車是在我手里損壞的，自然我來修，這不勞煩二弟費心！我軍還得修整，請回吧！”

　　李世民眉頭一挑，喲呵，趕客了？

　　也罷，李建成不肯歸還攻城車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過來的目的是為了看李建成吃癟的。

　　現在目的達到了，他也就不做逗留了。

　　兩人回去的路上，李世民忍不住放聲大笑，“長安，你看到大哥的臉色了嗎？哎喲，黑得仿佛鍋底。”

　　李長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心說：“難怪以后會發生玄武門之變呢，原來這倆哥們一直不對付。”

　　李長安點了點頭，說：“瞧見了，二哥是故意的吧？”

　　李世民輕哼了一聲，說：“對。大哥不厚道在先，他吃了虧，我過來找找存在感，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怎么，覺得二哥睚眥必報？”

　　李世民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李長安，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回答。

　　李長安李世民的意思，是想看看自己站在誰那一邊。

　　李長安哈哈一笑，說：“二哥這是真性情！如果是我，被大哥搶了東西，我也會生氣的。”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李長安深諳其中道理。

　　果然，李世民很高興，“沒想到你和我想的一樣。不過，這段時間大哥應該是不會把攻城車還給我們了。”

　　李長安贊同的點了點頭，“先讓他們用著吧。”

　　洛陽城不是那么好攻下的，十五架攻城車拿不下。

　　兩人回了營帳后，補了個覺。

　　下午，北門的鼓聲又響了。

　　看來，是李建成吃了敗仗不甘心，再次攻城。

　　但這次也以失敗告終。

　　一連三天，戰鼓聲都沒停過，可惜沒過多久，又鳴金收兵了。

　　李世民和李長安坐在營帳里，看著斥候送上來的戰報，“長安，你看，皇兄三戰三敗，損失了五萬兵馬，負傷兩萬。就連我軍的士氣都受到了牽連。”

　　李長安頷首道：“昨天那場戰役我親自去看了，隋軍利用洛陽城城墻優勢，萬箭齊發。他們的箭是三叉頭的，扎進肉里，幾乎拔不出去，危險性極大。”

　　“他們的箭塔太多，別說攻城了，靠近城池都辦不到。而且，聽宇文士及說，洛陽城存放了大量的箭矢，強攻只有吃大虧的份。”

　　李世民沉沉的吐出一口氣來，神色凝重，“他們守城不戰，除非我們主動進攻，不然如何挑釁隋軍都無動于衷，看來宇文化及是打算和我們打持久戰。”

　　李長安非常贊同的點頭，“我也是這樣認為。洛陽城內只有二十萬精兵，若是出城，我們前后夾擊，必定勢如破竹。宇文化及是個狡猾的，他不可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如果我是他，我會守城不戰。現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等對方糧草斷了，士氣跌落谷底，打道回府時再出兵。到時攻守易型，就算只有二十萬人馬，也能打出百萬的氣勢來。”

　　軍中士兵的士氣是會被慢慢消磨的。

　　大家都是有家庭的，出來打仗太久，難免想家。

　　如果不能一鼓作氣，那真的要放棄攻打洛陽了。

　　可他們好不容易奪取四關來到洛陽城外，眼看勝利果實唾手可得，李世民如何甘心？

　　“就沒有什么辦法，能讓他們出城應戰嗎？”

　　只要城門開了，一切好說。

　　李長安沉思片刻，喃喃道：“如果能進入洛陽，我倒是有個好主意，能讓隋朝大亂，士氣大跌。”

　　李世民抿了抿唇，搖頭，“可問題是，洛陽城固若金湯，別說是人了，就是一只鳥都飛不進去。”

　　“上面確實進不去。”李長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或許，從下面可以。”

　　李世民啞然失笑，“難道，你想挖地道？長安，不行的，我們挖一年都沒辦法挖通洛陽城。更何況，還有那么寬的護城河呢，怎么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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