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本就是習武高手，一聲怒喝，瞬間讓在場的所有人心驚膽戰。

　　大家都不敢吭聲，紛紛低頭，誰也不敢看向李淵。

　　李淵冷聲道：“余富堅，構陷污蔑皇子可是重罪，你承擔得起嗎！”

　　余富堅渾身一顫，他連連磕頭，忙說：“啟稟皇上，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啊！”

　　李淵將供詞丟到桌上，說：“你說你不敢？可你的供詞前言不搭后語，還說沒有構陷？”

　　李元吉心中一跳，他斜睨了一眼余富堅。

　　很顯然，李淵在詐他。

　　李淵對李長安的印象特別好，更何況老四是他親生的，又單純實誠，他不相信老四會干出這種事來。

　　他懷疑此事有蹊蹺，因此想詐一詐余富堅，看看能不能讓對方露出馬腳來。

　　還好李元吉多留了個心眼，來之前和余富堅通了一口氣。

　　最重要的是——余富堅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他不敢不從。

　　余富堅是商人，雖然此時的他已經瑟瑟發抖了，但他還是憑借著超強的心理素質和對李元吉的信任，繼續謊話連篇構陷李長安。

　　“啟稟陛下，草民真的沒有，草民句句屬實呀！四殿下派人到小人米行購買大米，先是問了新米的價格，之后又問有沒有便宜的。”

　　“小人一一介紹后，趙王府的管家還是嫌貴。她瞧見小人米行里的陳年舊米，問了價。小人解釋說，那些米都已變質，牲畜吃了都要壞肚子，別提是人了。這批米是要運去給魚戶喂魚的。”

　　“管家卻說很好，讓小人賣給她。并且寫憑據的時候，要寫出售了新米，而不是舊米。小人不敢不從啊。”

　　李淵瞇了瞇眼睛，“老四城外布施，今日是第二天了吧？買米的當天，你怎么不報官？為何今日才去刑部狀告？”

　　余富堅委屈的說：“小人，小人哪里敢啊？那可是四殿下派人購置的，借小人一百個膽也不敢呀！”

　　“可是，小人見有人吃壞了肚子，良心實在難安！所以，所以小人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了刑部報官了。”

　　李淵居高臨下的看著余富堅，“那么說來，你還是個有正義感的糧商了？”

　　余富堅搖頭，“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李元吉心中得意，余富堅真不愧是老油子，滑不留手的。

　　就算面對九五至尊，也能冷靜從容，是個人物。

　　等這件事結束了，自己就收了他吧。

　　糧商也挺掙錢的。

　　李元吉趁機開口道：“父皇，這是兒臣從余富堅米行里搜到的賬單和憑證，請父皇過目。”

　　張恒再次下來，將賬單和憑證呈上。

　　上面記載著李長安確實購置了陳年舊米。

　　李淵眉頭緊皺，難不成，老四真的干了傻事？

　　他抬眼看向李長安，問道：“老四，你有什么話說？”

　　李長安躬身行禮，“父皇，兒臣沒有做過。兒臣從富堅米行購入的都是新米，皇兄皇嫂們今日幫忙布施也吃過了，他們能替兒臣作證。”

　　李建成和李世民兩人點了點頭，開口道：“父皇，四弟說的沒錯。我們喝過米粥，十分香甜，確實是新米沒錯。”

　　李元吉冷冷一笑，說：“四弟，你該不會是故意拿新米熬粥給兩位哥哥吃的吧？這樣一來，考生們就算吃壞了肚子，也有他們兩人替你作證不是？”

　　長孫無垢氣死了，李元吉這根本就是臆斷！

　　然而，朝堂上，沒有女人說話的份。

　　今日她是以王妃的身份登殿的，若是以兵部侍郎的身份，她還可以開口。

　　太被動了！

　　李建成聽了李元吉的話，心“咯噔”了一下。

　　難不成，李元吉說的是真的？

　　李長安這小子故意叫他來，拿他當槍使？

　　倒是李世民，他和李長安相處的時間長，相信李長安的為人。

　　他出面替李長安說話，“父皇，兒臣認為三弟這種說法沒有憑據，凡事講究證據。”

　　李淵點了點頭，說：“沒錯，確實要講究證據，不能僅憑余富堅的一面之詞，就定老四有罪。”

　　李元吉頷首，說：“父皇說的有道理。兒臣也明白其中道理，因此特地扣押了人證物證。四弟購置的米有沒有問題，太醫院的御醫一驗便知。”

　　李長安立刻說道：“父皇，驗吧！只要驗了，就能還兒臣一個清白了！”

　　李元吉真的很想笑。

　　李長安自然敢這樣說，因為他不知道今天的粥水被他下藥了。

　　一會驗出有問題，他一定會大叫冤枉。

　　這時候，自己就可以痛打落水狗了！

　　李長安啊李長安，你鬼市坑我一次，長安城里又坑我一次，你以為我是軟柿子嗎？

　　今天，我要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李淵有些猶豫。

　　此案關系到皇家顏面，要是驗出粥米有問題，那他一定要嚴懲老四。

　　可是，老四在守城戰役和洛陽戰役中表現出色，是個非常聽話的兒子，他實在不忍心。

　　偏偏，此事鬧得沸沸揚揚，必須給眾人一個交代，否則皇家顏面何在？

　　看長安那么正氣凜然的樣子，不像是虛張聲勢。

　　只怕……

　　是有人從中作梗，陷害他。

　　這粥米要是真的有問題，就算老四無辜，他也只能罰了。

　　李建成擔心自己被李長安算計了，此時他也不幫李長安說話了，“父皇請徹查此案。這關系到秋闈學子安全，若是不能給百姓一個交代，我們皇家威嚴也會降低。”

　　九五至尊為何能統領天下，不正是有威嚴嗎？

　　若是沒了威嚴，老百姓就反了。

　　李淵不能徇私枉法，一旦開了先例，老百姓寒了心，也就只能步隋煬帝的后塵了。

　　“好吧！宣太醫院御醫進殿！”

　　不多時，十幾名非常有威望的御醫提著藥箱魚貫而入，他們躬身行禮。“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淵抬起手，“免禮平身。眾愛卿，你們驗一驗這些粥米，還有幾位書生的身體，看看有沒有異樣。”

　　御醫們不敢怠慢，立刻開始驗查。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太極殿內氣氛凝重，只有李元吉難以壓制內心的狂喜。

　　收拾李長安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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