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又過了幾天，這位準叛徒沒有日野雅史坐得住，幾乎一到下班時間就迫不及待地出研究所，去一些酒吧和賭場揮霍工資醉生夢死，標準的薪水混子行為。

        日野雅史靠組織新研發的定位器和竊聽器連續蹲了他幾天，反正組織壓榨牲畜習慣了，研究員下班時間比他結束訓練回家時間還晚。

        只會做研究的渡部洋平顯然對這種新科技沒多大防備，也沒有那個敏銳的嗅覺察覺到。

        畢竟還要找所謂的證據，他總不能真的把對方的報告挑幾個錯誤畫幾個紅圈當作他瀆職的證據交上去。再說廢物和叛徒的下場雖然沒什么差別，組織的態度卻不同，廢物送入研究所還能再利用，叛徒和臥底還要費心找到和對方接頭的人。

        只有琴酒那種人才樂意孜孜不倦地四處處置叛徒和臥底，也許還有急著向上爬的其他臥底。

        調查過程極其無聊，情報組的新手在酒吧對面的賓館開了間能觀察到的房間，像個stk一樣架著望遠鏡通過耳機聽他和酒友侃大山。

        他面無表情地啃著便利店買的早已冷卻的飯團，聽著耳機那頭無意義的離譜吹噓和哄笑勸酒，心中的殺意越來越盛。

        任務在接下來的一個周末得到了極大進展，目標不是個謹慎的人，可能是警告催促著他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總之通過狙擊槍的瞄準鏡看到目標神色緊張地進入東京塔上那家高級餐廳時，日野雅史預感這個折磨了他一個星期的任務終于要結束了。

        渡部洋平踏入餐廳時鬼鬼祟祟地確定了沒有人在跟蹤自己，今天的會面很重要，關系到他能不能安全脫離這個黑色的組織。

        他跟著服務員來的預約的座位，拿起菜單點了菜，打發服務員離開后借著菜單遮掩低聲向鄰座詢問：“你就是我的接頭人嗎？”

        “謹慎一點，你沒被人跟蹤吧。”他的接頭人頭上戴了一頂白色的貝雷帽，還有遮住大半張臉的醫用口罩。偶爾低聲咳嗽幾聲，好像真的感冒了一樣。

        “沒有，我注意過了。”渡部洋平非常自信，又有些憂慮。

        “我按你們說的故意拖慢實驗進度，好像被人發現了。我要怎么辦？”

        “是嘛。”接頭人皺眉，“你被組織懷疑了？”

        “應該不是吧，他們好像只是覺得我……”渡部洋平慌亂解釋道。

        他話還沒說完，接頭人就轉身從他后衣領摸出一個直徑一厘米左右的小圓片。

        渡部洋平噤聲了，張大嘴看著這塊小圓片，表情極其滑稽。

        接頭人翻來覆去地打量這塊小圓片：“這是組織科研組的新品，會給新人和被懷疑的人貼上，二十四小時后會自動消解。”

        “那怎么辦？我們說的話……都被他們聽到了？”渡部洋平焦急地差點壓不住聲音引來他人的注意，他檢查了一遍自己剛才的發言，絕望地發現自己命不久矣了。

        “不一定。”接頭人鎮定下來，向他解釋道：“這個目前只有定位功能，他們聽不到我們的對話。”

        “可能很快就有人來，我先走了，下次再聯系。”他安慰地輕拍對方的肩部，起身就打算離開。

        日野雅史從狙擊鏡里看兩人商談，在耳機里聽完了全程。

        那個接頭人的信息有些落后了，科研組的最新成果在里面加入了竊聽功能，還沒有大規模地給代號成員投入使用，他能拿到手也是因為地位比較特殊。

        也是一條線索，沒準能找到科研組里的叛徒呢。

        日野雅史沒有琴酒那么嫉臥底和叛徒如仇，只要不會危害到他，管他們怎么舞，拔了朗姆的胡子也沒關系。

        但會對他造成威脅的，就是他的敵人了。

        他從開頭錄音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證據，接下來只要解決完這兩人，剩下的事就交給閑不住的琴酒吧。

        見他們談話結束，接頭人有要走的意思，日野雅史準心瞄準了起身的接頭人。

        他選得是將近四百碼之外的大樓，這個距離他可以保證迅速地一槍斃命。這個距離不算長，但警方出警不會那么快的，有人注意到他也能立刻滅口，不會留下痕跡。

        渡部洋平猛然注意到他的接頭人額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紅點，意識到這是什么的渡部洋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張口想要出聲提醒對方。

        日野雅史緩緩用力，扣動了扳機。

        一朵血花在瞄準鏡中爆開，日野雅史雙眼微瞇，動作不停，移動槍口，準心停在被變故嚇得驚慌失措地縮在地上的渡部洋平額頭。

        他是真的沒有一點經驗，也可能是腿軟了，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躲到掩體后，活像個巨大的人形靶子。

        “他們來了、是那個組織……”渡部洋平低聲喃喃，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醒目，腿不斷往后蹬。

        還沒等他躲到安全的地方，就被日野雅史的下一顆子彈貫穿了腦門。

        從第一個人在玻璃的爆裂聲中倒下的時候，餐廳就有人發出了尖叫。人群慌亂地向唯一的通道——電梯涌去，擁擠成一團。

        一個身穿藍色西服的小孩逆著人群沖出，停在兩具新鮮出爐的尸體面前，還沒有蹲下就被花容失色的母親抱了回去，和父親躲在掩體后面。

        觀光電梯其實并不安全，一次性能乘坐的人少，而且井道壁和轎廂壁使用的都是透明材料，懸在空中難以逃離，簡直是通往地獄的死路。

        “新一，不要亂跑了。”

        “媽媽，那個狙擊手離得很近，他逃不了多遠的！”小男孩不斷掙扎，想要掙脫母親的懷抱。

        “好了，新一，這種事情就交給警察，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工藤優作安撫地摸了摸兒子的頭，神情嚴肅。

        年僅十歲的工藤新一不甘地瞪向子彈射來的方向，好像能透過掩體和中間四百碼的距離，去看到那個行兇人的臉。

        他會記住這件事，他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不能讓他再剝奪別人的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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