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江南,我孫杰來了
今年的春天比往年晚來一些,料峭春寒當中,枯樹枝上發了嫩芽。
從北國到南疆,幾乎所有的地方都被籠罩。
或濃或淡,總有陣陣春風。
春意盎然,御花園中枯死已久的花朵也發了新花。
好久沒有玩過的崇禎,在曹化淳以及王承恩的陪同下, 去了煤山。
他現在的心情極好!
煤山就在皇宮北邊,是一座皇家園林。
興建皇宮時,曾在此堆放煤炭,故有“煤山“俗稱。
本來沒有那么高,在疏通護城河時,永樂大帝讓人把從河中挖出來的那些淤泥全部堆放在煤山那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一座小山。
山下遍植花草、果木,有“后果園“之稱,是一座典型的皇家園林。
天啟年間, 這里繁盛優美。自從崇禎登基之后,便消減了這里的用度。
好在底子還在,春天一到,滿山遍野的都是各種鮮花。
要是放在前幾年,崇禎肯定沒有這種想法,只會一股腦的全撲在政事上。
但如今,內部的流賊已經被平定,外部的建奴也已經被打殘,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
心情舒暢,自然會選擇在這春意盎然的時節里漫步。
如今的京城混雜不堪,城中建筑多低矮逼仄, 城外也沒有好的去處,再加上不安全, 所以就在煤山這里游賞。
花開十里, 春香四溢。
在曹化淳等人的陪同下,崇禎登上了煤山頂峰。
常年沒有運動過的他,有些氣喘。
急忙靠著煤山頂上的一顆歪脖子樹, 恢復著體力。
這顆歪脖子樹長的剛剛好,靠著這棵歪脖子樹,正好能將皇宮一覽無余。
“這棵歪脖子樹長得倒好,盡管不端正,可位置絕佳!
站在這歪脖子樹下,剛好能將皇宮一覽無余!”
崇禎拍著這棵歪脖子樹,不停的夸贊著。
這顆歪脖子樹能不好嗎?
歷史上的他,便是在此南望皇宮,掛樹駕崩。
看著下面那雄偉的宮闕,崇禎一時間豪邁四射。
東邊的天上掛著太陽,將這天地照亮。
山腳下那些花紅柳綠的植物,一個個花團錦簇。
回想著今日的昌盛之事,崇禎不由得詩興大發,大聲念道:“雞叫一聲撅一撅,雞叫二聲撅二撅。
三聲喚出扶桑日,褪盡殘星與曉月。”
這是他的老祖宗朱元璋寫的一首詩,此時念出來, 尤為貼切。
站在他身后的曹化淳急忙送上幾個馬屁,“皇爺的聲音中氣十足, 有太祖遺風, 定能中興大明!”
王承恩站在曹化淳身后,雖然也想送上幾個馬屁,可在自己的干爹身后,又怎么能越俎代庖呢?
“遼東建奴損失大半,中原流賊也已經盡數伏誅,北疆眼看著平定,現在只剩下南國了!”
崇禎忽然收起了聲音,看向南邊,眼睛當中閃爍著陰晴不定的光。
身后的曹化淳知道崇禎在想什么,過去這么多年,南邊給崇禎造成的陰影不比北邊少。
“之前給周延儒說的那些話,他全當成了放屁,江南那邊的稅一分沒上來,漕糧甚至還減了一些,若不是把建奴擊退,恐怕今年開春又是一個災荒年!”
崇禎的聲音中有幾分殺氣。
他也是一個微操大師,而且還是一個性急的微操大師。
“既然你們不愿意,那就別怪朕了!”
春花紅似火,春風盡醉人。
崇禎聞著花香,下了煤山。
……
沒過多久,崇禎的一封圣旨,朝著西安府而去。
宣旨的人不是其他,而是孫杰的老熟人楊嗣昌。
他坐著馬車,一路向西。
心情很好,哪怕是人生三大喜都比不上。
春意更濃,西安府的街道上,那些干枯的樹木也抽了新芽。
泡桐樹開著喇叭花,被風一吹,飄落在那些孩童手里。
城中的孩童滴滴嗒嗒的吹響,童真奇趣。
一輛馬車從城東邊緩緩而來,停在了孫杰的住處前。
楊嗣昌跳下馬車,看著孫杰的住處,贊道:“怪不得能打勝仗,這般寒苦的住處,遠非常人所能忍受。
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
有這般精氣神,如何打不了勝仗呢?!”
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楊嗣昌在孫杰那里撈了那么多的好處,自然而然會夸贊。
敲響了房門,沒多久便有人過來。
開門的是陳虎,他自然認識。
連忙說道:“朝廷來了旨意,還請告知你家大人!”
“跟著我進去!”
陳虎帶著楊嗣昌走了進去。
恰逢孫杰和盧象升正坐在前廳里,當楊嗣昌看到和孫杰款款而談的盧象升時,喜悅的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盧象升也戛然而止,看著楊嗣昌,臉色陰沉很多。
他們兩個本來沒有什么仇恨,可那次盧象升離京之前,兩人結下了深仇大恨。
斷人前途,如殺人父母。
楊嗣昌斷了盧象升的前途,又蠱惑崇禎,使其被逐出京城。
這樣一個仇恨憋在心里,盧象升又如何不恨?
楊嗣昌率先開了腔,言語譏諷,“這不是盧大人嗎?怎么出京之后,來了這里?!”
“我乃進士出生,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盧象升冷言反懟。
“哼,像你這般奸臣,在洪武年間,定是被剝皮揎草的貨!”
盧象升罵了一句,便向孫杰行禮告退。
心中雖然不服,但也能想明白,楊嗣昌今天跑到這里來是有事情,還和孫杰有關。
罵上一兩句過過嘴癮也就算了,如果說的多了,反而會耽擱孫杰的事。
有些仇怨不一定非要表面說清楚,先忍下來,等以后再報。
孫杰把盧象升送了出去,等又回來時,楊嗣昌哪里還有剛才尖酸刻薄的模樣?
笑的那叫一個開心,笑的那叫一個火熱。
孫杰可是他的“搖錢樹”,若是沒有孫杰,他哪里來那么多的功勞?
這次崇禎讓他宣旨,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崇禎對周延儒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致,這次讓孫杰去江南,搞不好一次性會把周延儒拍進泥里。
到了那個時候,他楊嗣昌便是入閣的第一梯隊。
有功勞加持,入閣,唾手可得。
“楊大人今天來我這,可有事?!”孫杰坐了下來,臉色平靜的看著坐在自己旁邊的楊嗣昌。
楊嗣昌將帶來的圣旨,規規矩矩的放在孫杰旁邊的桌子上。
哪里有什么宣旨儀式?直接把圣旨交給了孫杰。
臉上帶著幾分諂媚,說道:“孫將軍,這是陛下的圣旨,陛下讓你南下金陵,提督操江,領金陵右軍都督府事,清練金陵兵事……”
說了一大堆,核心就一個,讓孫杰去金陵。
孫杰將圣旨打開,看著上面的內容。
所寫和楊嗣昌所言差不多,沒有什么區別。
楊嗣昌聲音低了幾分,說道:“孫將軍,江南那邊的稅,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送上來了,漕糧一年比一年少,陛下這次讓我過來,就是讓我私下里告訴將軍,把江南那邊的腌臜事清理清理,其他人,陛下不放心!”
楊嗣昌的聲音很小,就好像是在說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好說,好說,我收拾收拾,過幾天就走!”孫杰笑道。
正中孫杰下懷,怎么會推辭?
不過,倒是讓崇禎失望了。
江南那邊的稅,回不去了,沒法到京城了。
見孫杰如此果斷的答應,楊嗣昌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
本來還以為孫杰不會同意,沒想到這么干脆。
擔憂不是沒有原因,不管是哪個將領,突然調離駐地,都不是什么好事,本能之下,便會排斥。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放心了。事情已經辦完,我就先回京了!”
楊嗣昌辦完事,一刻也沒多待,轉身而走。
京城那邊現在越來越重要,周延儒眼看著要被拍死,內閣一個蘿卜一個坑,不盯死了,誰會知道發生什么事?
在他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和孫杰打交道了,也不怕出什么意外。
楊嗣昌走后,孫杰再次把這封圣旨張開,看著上面的內容。
“嘖嘖嘖,正中下懷啊。恐怕,崇禎這是想讓我給他搞錢的同時,離間我的勢力,還能讓我打壓江南士紳,這是一石三鳥的計策啊!”
孫杰一臉不屑。
崇禎這種把戲能騙過其他人,可騙不過孫杰。
那些基層官員都被孫杰培訓了一遍,電臺對講機遍地,遙坐江南便可指揮陜西之事。
合上圣旨,孫杰笑道:“既然這般,那便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江南!”
在出發之前,孫杰去了一趟現代。
主要是兩個事,一個是找那個李海洋定制船只,另一個是看看范小鵬那邊的燒柴汽車造的怎么樣了。
李海洋是一個很純粹的商人,能力很強,對商業很敏銳。
當孫杰把定金打過去之后,當下就開始建造。
孫杰定了一艘六十五米長的遠洋魷釣船,和其他船只不同,這艘船只上,沒有冷藏設備,沒有游釣設備,只有三個功能,一是動力,二是通訊,三是普通倉儲,除此之外,就沒了。
這可讓李海洋高興不已,這種船只成本很低,建造速度快,加上孫杰又加了錢,保證兩三個月內完工。
燒柴汽車造的不是很多,也就十來輛,基本上全都是卡車形制,和現代的輕型卡車差不多大,前二后四那種。
卡車的性價比最高,能拉貨,能拉人,底盤高,通過性能好。
汽車的輪胎都是特種實心胎,不怕扎胎,耐磨。
車里面幾乎沒有任何電子設備,都是機械裝置。
車窗是手搖的,雨刷也是手搖的,副駕駛那里有個手把,要是遇到下雨,就由副駕駛手搖。
沒有電臺,沒有空調,沒有轉向燈,和開車無關的,幾乎全都沒有。
車上的車燈是太陽能的,車頂上有一塊太陽能板,蓄電池就在座位下。
車子簡單到了極致,就是發動機加車廂。
這種方式,把故障率降到了最低。
孫杰弄了七八輛過來,集中在富平堡。
然后又從軍隊中挑選了五六十個思維活泛,認識字,忠心耿耿的士兵,教授他們開車。
等從江南回來,這些人就能練會,到時候便可以成軍,對孫杰幫助很大。
訓練場就在軍校操場上,周圍駐扎著士兵,可以避免一些麻煩事。
開車不難,至少孫杰是這樣認為的。
把這些車弄過來之后,孫杰搞了一本開車手冊,結合燒柴汽車的特點編寫。
……
太陽明媚,孫杰坐在一輛燒柴汽車的駕駛室中,手握方向盤,腳踩油門。
速度很慢,緩慢的行駛在操場上。
車廂前面有一個大爐子,陣陣煙氣從里面冒出。
兩側跟著選出來的那些學員,一個個的瞪大了眼睛,一臉震撼,嘴里還在大喊:
“跑起來,真的跑起來了!”
“乖乖,真跑起來了!”
孫杰一踩剎車,停了下來。
打開車門,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跳了下來。
“我來給你們講解一下,這車該怎么開,現在,拿出我剛才發給你們的手冊!”
孫杰說著,也從身上取出一本冊子。
結合著眼前的車輛與冊子,耐心的講解著。
這些學員里面有思維活泛的,一個下午,就能把車開走。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接下來的幾天里,孫杰將那些思維活泛的人抽調了出來,組成一個加強班,沒日沒夜的教。
差不多四五天的時間,這些人掌握的差不多了。
像什么倒車入庫,半坡起步,S形彎和直角彎都能輕松應對。
甚至還讓他們開著車出去溜達了一趟,已經掌握了駕駛技巧,接下來只有時間的磨練了。
教會了他們,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孫杰把剩下的那些學員,交給了這些加強班的學員,由他們教授。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距離南下的時間也越來越近。
……
西安府的黎明掙脫了黑暗,孫杰牽著戰馬,出了住處。
孫玲跟在旁邊,一臉忐忑,“路上一定要小心,江南不是咱們這邊,那邊人生地不熟,要小心為好!”
又從懷里摸出來一個荷包,塞進了孫杰手中。
說道:“這是我縫的荷包,讓高僧開過光,你貼身帶著,保平安的!”
孫杰笑著把這個荷包塞進懷中,道:“別怕,這世上還沒人能傷了我!”
孫初文從一旁擠過來,說道:“江南那邊的士紳和商人鬼著呢,為了錢啥都能做出來,天啟年的時候,連皇上的人都敢打,你可小心一些!”
“這是自然,不過,他們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我手中的刀!”
太陽一步一步的高升,孫杰在眾人的護送下,走出了城門。
城外三里,孫杰翻身上馬,看向身后的孫玲,“回去吧,好好的待著,等我回來!”
“我等你回來!”孫玲喊道。
孫杰點了點頭,笑了笑,手中的馬鞭抽在了胯下的戰馬上。
陽光照亮了孫杰的鎧甲,朝著東邊方向,迎著天上的太陽,孫杰躍馬揚鞭。
“江南,我孫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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