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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動搖的李定國


  “你可以叫我張獻忠,也可以叫我孫杰!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張獻忠看著德爾瑟,臉上堆滿了笑容。
  經(jīng)過一番漫長的勸說之后,張獻忠讓德爾瑟不得不相信,他就是孫杰這件事情。
  “在我們這里,每個人都有兩個名字。我便是這樣,叫張獻忠,  字孫杰。
  也就是說,我就是孫杰,孫杰就是我,你們要合作的人就是我!”
  張獻忠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燦爛。
  一旁的李定國也明白了張獻忠的想法,于是就在那里不斷的為他壯聲。
  “確實如此,你不信的話可以出去問問,在我們這里每個人都有兩個名字。
  而我家大王,正如同你想的那樣。他叫張獻忠,  但是他的字就是孫杰!”
  李定國的聲音洪亮,臉上滿是不容質(zhì)疑。
  這父子兩人那逼真的演技,一時之間竟然將德爾瑟給騙住了。
  “唉,真是作孽啊!我根本就不知道這茬,不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對于那些死難的兄弟,我倍感痛心,你放心,以后,我肯定會好好的對待你們,咱們兩個之間要精誠合作,以后可要親如兄弟!”
  張獻忠變臉變的比驢子還要快,他急忙將跪在地上的德爾瑟攙扶起來,  甚至親手解開了他身上的麻繩。
  那正義凜然的樣子,實在令人作嘔。
  德爾瑟整個人都是懵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還打死打生,  怎么一瞬之間,就變了?
  突如其來的改變,讓他穩(wěn)不住心態(tài)。
  大殿當中的那些將領(lǐng)們也心領(lǐng)神會,明白了張獻忠的意思,紛紛跑過來,不斷的向張獻忠以及德爾瑟慶賀。
  各種各樣的吹捧聲音,以及各種各樣的浮夸演技,在大殿當中不斷的上演。
  然而在大殿的角落,一個矮個子漢子,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將眼前所有的場景全部記在了心中。
  冷靜沒有持續(xù)多久,笑容很快地浮現(xiàn)在他的臉上。
  和其他人一樣,簇擁了過來,不斷的吹捧著張獻忠和德爾瑟。
  ……
  天色已晚,襄陽城中一家地主書房,一個矮個子漢子坐在書桌前。
  桌子上擺放著一個黑色方塊,仔細看的話,會看到上面的天線以及各種按鈕。
  這個矮個子漢子正是孫杰撒出去的探子。
  如今,孫杰并沒有急著進攻南方,也并沒有急著統(tǒng)一天下,  但這并不代表孫杰就沒有做出任何準備。
  在他拿下整個大明北方之后,就往南方派遣了大量的探子。
  因為這些探子手中都有孫杰配發(fā)給他們的電臺,所以他們不需要額外的聯(lián)絡人員,又或者說是專門的據(jù)點。
  這就大大的增加了他們的隱蔽性,從而防止他們被發(fā)現(xiàn)。
  這個漢子叫張春,投靠張獻忠的時間不久。
  他本是山西的一個“軍戶”,以前在山西當過一個“小官”。
  后來,張獻忠南下之后沒多久,他便帶著全部的家產(chǎn)以及手下十幾個比較精銳的悍卒,也隨之南下,投靠張獻忠。
  他所有的身份以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孫杰給他做好的掩護。
  像他這種人,整個大明南方遍地都是。
  通過密密麻麻的情報網(wǎng)絡,孫杰對現(xiàn)在的天下局勢一清二楚。
  別看那個時候的張獻忠手中人馬不少,可正兒八經(jīng)就能夠打仗的悍卒卻不多。
  這個張春起初,也沒有受到張獻忠的重視。
  在后來的一系列戰(zhàn)斗當中,他立下了不少的功勞,最后也入了張獻忠的眼。
  對于這種沒有任何紀律可言的流賊來說,張春這個人無異于是天生的大將。
  雖然有時候也會懷疑他的來歷,但張春隱藏的很好,根本沒有露出任何馬腳。
  久而久之,張獻忠也逐漸的放心下來。
  如今,張春也算是在張獻忠的軍營當中站穩(wěn)腳跟。
  他認字,再加上平時也素有謀略,有時候還比較受張獻忠的看重,同時還和李定國關(guān)系密切。
  蠟燭靜靜的在書桌上燃燒著,張春的手,不停的在電臺上面的按鈕上流轉(zhuǎn)。
  把今天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原原本本一字不落,詳詳細細的全部發(fā)送了回去。
  電波跨越千里,從襄陽,一直到長安。
  所有的消息全部發(fā)送完畢,重新將電臺放在書房的一個角落隱藏。
  他并不擔心自己的事情敗露,張獻忠軍隊當中沒有一個人認識這個東西,他有一萬個理由可以胡謅。
  剛剛放好,一個跟著他從山西過來的隨從敲響了書房門。
  “大人,張定國將軍來了!”隨從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此時李定國還姓張,并未恢復本姓。
  李定國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找張春喝酒,同時聽聽張春對天下局勢的分析。
  雖然經(jīng)常沒有在大秦軍校當中學習過,但他接受過軍隊當中的參贊、參謀以及軍校生的培訓。
  基礎知識和理論非常扎實,往往對某些事情有著獨特的見解。
  平時他也非常注意掩飾,可不自然間流露出來的那些東西,依舊讓李定國覺得新奇。
  現(xiàn)在天色已晚,張春有些猶豫。
  如果是其他人,那么張春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拒之門外。
  李定國卻不一樣,這么長時間的接觸下來,給他一種非常獨特的感受。
  身在賊營,他的很多想法,卻偏向朝廷,有些時候,甚至還對孫杰的某些做法大為贊嘆。
  沒有像其他賊兵那樣,一提到孫杰就咬牙切齒痛恨不已。
  再說了,李定國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上還救過張春的命。
  那個時候的張春剛剛投奔張獻忠不久,為了急于取得張獻忠的信任,所以每次打仗的時候都沖鋒在前,身先士卒。
  在一次戰(zhàn)斗當中,他深陷重圍。
  那個時候的張獻忠大隊兵馬已經(jīng)離開了,就在他心灰意冷之際,李定國帶著一支輕騎救了他。
  他總覺得,李定國不是普通流賊,是個有能力的可塑之才,只可惜從了賊。
  如果他能夠投靠孫杰,說不定還會再次創(chuàng)造出奇跡。
  張春走出書房,看著天上那皎潔的月光,嘆道:“何故為賊啊,他的天賦遠在我之上,如果他生在陛下的領(lǐng)地之內(nèi),以他的實力還有天賦,肯定能進入大秦軍校深造!”
  “大人,見還是不見?”隨從又問道。
  “見吧!”張春說道。
  隨從拱了拱手,漸漸遠去。
  看著他的背影,張春搖了搖頭,一臉無奈:“以后說不定要兵戎相向,可惜了他這么好的將才!”
  ……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前廳當中,張春和李定國吃肉喝酒。
  張春的酒量遠遠要比李定國大,加上也不是什么度數(shù)高的酒,也不害怕喝酒。
  李定國舉起手中的酒杯,一臉真誠的向張春敬酒。
  “張兄是我見過這么多人當中最厲害的人!小弟說的可不只是行軍打仗,在很多方面,尤其是對如今天下局勢分析,更讓小弟佩服。
  不知道張兄對今天發(fā)生的那些事情如何看待?又如何看那些小鬼!”李定國一臉真誠。
  張春也坦然,端起酒杯回敬了李定國。
  飲盡杯中酒,他說道:“今天這事兒怎么說呢,在我看來,不管什么時候都應該以自己為主,外力有些時候非常重要,自己的實力如果不行,那么外界的幫助再怎么大,也沒有什么用!
  今天那個叫德什么瑟的那個人,他說他們的那個國家遠在數(shù)萬里之外,乘坐高大的船只漂洋過海來到那個什么爪哇,在那里建立起了政權(quán)。
  雖然他說的很多東西我并不明白,但我知道,能從遙遠的西方跑到爪哇,并且還能把那里的財富掠奪,沒有強大的實力,根本做不到!
  不是我說話難聽,也不是我故意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以咱們現(xiàn)在的實力來看,根本比不上他們!”
  李定國在一旁不停的點著頭,她也非常贊同張春的這些說法。
  “還有呢?”
  張春說罷,李定國又迫不及待的詢問。
  “兵法有云,遠交近攻。咱們和他們合作未嘗不可,張將軍想過沒有,如果咱們真的拿下了整個大明南方,到時候又該怎么分配利益?
  常年的戰(zhàn)爭,物資和后勤極度匱乏,敵人若是毀約攻打,該如何?別忘了陜西那位……”
  張春的聲音在后廳當中不斷升起。
  李定國時而皺眉,時而沉思,時而嘆息。
  良久之后,他苦笑兩聲,道:“聽張兄所言,我方劣勢很大啊!”
  張春只喝酒,沒有回答。
  月亮開始隱沒,夜已經(jīng)深了。
  李定國走出張春的院子,在襄陽城的街道當中滿目目的的走著。
  腦海當中還浮現(xiàn)著張春今天說的那些話,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擔心起自己這些人的前途。
  現(xiàn)在鮮花著錦、祥和一片,放在以前,李定國的心里沒有任何擔憂。
  聽張春說的多了,越發(fā)覺得如今局勢如烈火烹油。
  “將軍,這個姓張的知道的東西這么多,有幾分詭異啊!”
  跟在李定國身后的一個隨從,沒來由的說了這么一句。
  李定國止住腳步,回過頭靜靜的看著他。
  眼神閃爍不定,眼睛當中的陰冷化為實質(zhì)。
  “你為什么會這樣認為?”語氣很冷,猶如地獄傳出的陰煞之氣。
  這個隨從被李定國嚇得滿頭冷汗連連后退。
  李定國可不是一個普通少年,戰(zhàn)功赫赫,在軍中威望甚大。
  平時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可他的本質(zhì),卻是一頭猛虎。
  “額,沒,額,屬下……”
  這個隨從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不停的抹著額頭上的冷汗,驚恐到了極致。
  “回去之后,你就去先登營吧,跟著我這么久了,總該建立功勛,你的實力我知道,在我這里,實在埋沒了你!”
  李定國輕飄飄的扔下這么一句話,隨后大踏步的往前。
  這個隨從就像是被抽掉渾身的骨頭一樣,瞬間軟倒在地。
  臉色發(fā)白,如同死灰。
  先登營,是張獻忠軍中死亡率最高的隊伍,淘汰率高的驚人。
  每逢打仗,先登營必然沖鋒在前。
  其中大部分都是犯了錯的將官或者士兵,因為只有這些人才能拼命。
  進入先登營,就意味著命不屬于自己,朝不保夕,也是尋常事。
  旁邊的那些隨從將他攙扶起來,緩慢的往前移動。
  他們的臉上滿是同情,但也僅此而已了。
  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是這個下場。
  說句難聽的,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以李定國和張春的關(guān)系,就算他是奸細,也沒人能動得了他。
  李定國腳步平緩,腦海中還回蕩著張春的那些話。
  不由自主間,他看向陜西方向。
  “難道,你才是天命所歸?張春和你,真的有關(guān)系嗎?”
  心中浮想萬千。
  聰慧的李定國當然能看出張春的不同尋常之處,和他那多疑暴虐的義父、無能貪婪的兄長相比,他卻多了不少平和。
  這么長的接觸下來,李定國對張春的身份不止一次的懷疑過。
  可懷疑過后,往往就會暫時性的遺忘這些。
  有些時候,李定國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他始終在告訴自己,張春是個有能力的人,是個將才。
  長夜漫漫,他的內(nèi)心很亂。
  他總覺得義父的所作所為不對,甚至提過不少意見。
  可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反饋。
  倒是從很多小道消息那里,了解了孫杰的各項政策。
  即使身份有別,依舊覺得孫杰的政策很對,就應該那樣。
  ……
  坐于家中,便知天下事。
  孫杰如今就是這個狀態(tài)。
  坐在御書房中的他,看著張春發(fā)過來的軍報,一臉平靜。
  不久,大笑聲在書房響起。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真笑死我了!
  張獻忠,字孫杰!真敢說,真敢講啊!”
  與其說是軍報,還不如說是段子。
  見過不要臉的,可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笑容過后,孫杰收起笑容,眼睛中有狠辣閃爍。
  這些洋鬼子造的孽,孫杰永記于心。
  在現(xiàn)代沒那個機會,現(xiàn)在有了機會,如何能輕饒?
  看著手中的軍報,孫杰的聲音冷了幾分:
  “不過,這個德爾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還有他背后的范迪門以及紅夷,還有臺員島上面的熱蘭遮城
  海上馬車夫?我呸,等老子啥時候偷個軍艦過來,讓你瞧瞧什么叫做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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