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二十九章玄墨
銀發婦人在身邊氣宇不凡的中年男子攙扶下,走到紅棠前排的一列座位,正要入坐的時候,注意到了后排的紅棠。婦人投以柔和一笑:“紅棠姑娘,你也來了。”
“啊……夫人您好!”再次見到蘇未尹的娘親,紅棠立刻從座上起身,深深地鞠了個躬。身旁的秦芳也跟著起身抱拳作揖,恭敬地說道:“國相大人、婉柔夫人好。”
“婉柔,這位姑娘是?”這時一直站在蘇未尹娘親身旁的中年男子發問,聲音沉重而凜冽,紅棠抬起頭瞄了一眼,這位身披黑裘的男子全身籠罩在一股莊嚴不可接近的氣場中。
“老爺,這就是我之前同你說過的那位姑娘,我們未尹的心上人。”婉柔夫人望著紅棠,眼眉之間盡是和藹的笑意。
國相?老爺?難道這位氣場極強的男子就是蘇未尹的父親?紅棠有點緊張了,這位國相大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容易相處之人。
蘇國相打量著紅棠,她感到對方銳利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身旁夫人的存在,蘇國相看著紅棠,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只是簡單說了句:“看起來確實是個好姑娘。”
“老爺也這么覺得,那就太好了。”婉柔夫人轉頭望著蘇國相,眼睛笑成彎彎月牙。
“婉柔,先入座吧,禮祭快開始了。”蘇國相并沒有回應夫人的話,示意道。
婉柔夫人點點頭,離開前,還不忘對紅棠說:”那請紅棠姑娘好好觀賞我們未尹的成人禮吧,照顧不周請諒解。”
“知道了,謝謝夫人。”被婉柔夫人隔壁的蘇國相的強大氣場鎮住,紅棠小小聲地回答道。
蘇國相攙扶著婉柔夫人向前走,同時側頭面無表情地對紅棠微微點頭示意。看著離去的蘇未尹父母,紅棠松了口氣,重新坐了下來。
身旁一直不作聲的秦芳,也放松地呼了口氣,對紅棠說道:“這天下要說有誰能讓我安靜閉嘴的,一個是我爹,另一個就是蘇國相了。”
紅棠用力點頭,說:“剛剛我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要凝固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蘇未尹這冰塊臉就是跟他爹學回來的。小時候的蘇未尹,明明就是個可愛的小天使,現在越來越長成他爹那個萬年冰山樣了。”秦芳感嘆道。
紅棠想起來,秦芳是蘇未尹兒時就認識的玩伴,突然她也好奇起來,問:“小時候的蘇未尹?是怎么樣的?”
秦芳托著腮思考了一下,緩緩地說道:“嗯……眼睛水靈靈,皮膚白嫩嫩,總是一口一個秦芳哥哥追在我屁股后跑。”
紅棠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怎么樣都無法跟現在的蘇未尹聯想起來,她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說:“你在騙我吧,蘇未尹還會追著你喊哥哥。”
秦芳瞥了眼身旁忍著笑的紅棠,不滿地說:“我比他大整整五年,他剛進京城的時候才十歲,不喊我哥哥喊什么!”
紅棠想起了和蘇未尹一同騎馬入佛陀山的那個楓林之中的對話,也就是他十歲那年,一起同他的母親,從深山的小村莊里,進到了京城的國相府中,從一個因單親而被村童欺負的小少年,變成了受萬人矚目的國相之子。
未曾深入了解過蘇未尹的事情,紅棠此時想知道更多:“這么小的蘇未尹,要突然習慣國相府的生活,一定很困難吧?”
秦芳回憶起小時候的記憶,表情也變得沉重起來,說:“那肯定的,空降一對鄉間僻野來的母子,府里的兩位正室夫人不知意見多大,經常沒事找事為難他們母子二人。”秦芳頓了頓,繼續說,“蘇未尹的二娘還好,不常住在府中,但他大娘那對母子就過分了。”
紅棠第一次聽蘇未尹家里的事情,她望著仍是空空的禮祭臺,問:“他大娘對他做什么了?”
“明面里對他們母子十分關切,暗地里常常做些骯臟的事,想盡辦法趕走他們。”秦芳回憶起,每次他去到國相府尋蘇未尹,雖蘇未尹的小臉總是白嫩嫩,但不經意露出的衣袖下的手臂總是布滿淤青。
“記不住夫子今日教的書,挨打;記不住吃飯的禮儀順序,挨打;進門踩到了門檻,挨打……他大娘總有各種辦法折磨他。”秦芳說著說著,沒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握成拳了。
“所以他才會隨身帶著藥膏……”紅棠想起她與蘇未尹初遇之日,他隨身掏出的藥膏為她受傷的手掌上藥,自己還疑惑為何會有人隨身帶藥膏。原來是被挨打慣了。
“因為不想讓他娘親擔心。”秦芳補充道。
沒想到蘇未尹的童年這么可憐,紅棠心想,也沒想到國相府之中藏著這些骯臟的秘密。
“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一個德性。”秦芳的語氣突然間變得冷酷起來,咬牙切齒道:“那個家伙……真的死不足惜。”
“他還有哥哥?”紅棠感到疑惑,若按輩分來說,也不會輪到蘇未尹來作為下任國相候選人。
秦芳冷冷地回答:“他大娘的兒子,如果還活著,應該與我同歲。”
紅棠越聽越感到離奇,還想問點什么。這時候周圍忽然響起了琴樂之聲,紅棠環顧觀禮臺,已是賓客滿座。
一隊拿著各種樂器的樂師從遠處慢慢往禮祭臺走去,跟在樂師隊后的,是并排兩列的披著盔甲的駿馬,馬上的侍衛們同樣身披盔甲,手舉旗幟。浩蕩的隊伍,迎著風走上了禮祭臺。
禮祭隊伍上臺后,紛紛散開成兩列,給這場成人禮的主角——騎著一匹戎裝黑馬,身著華麗墨色祭禮服的蘇未尹,讓出了一條道路。
周圍的樂聲漸漸安靜下來,黑色的駿馬,馬蹄踩在祭臺的石磚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蘇未尹一臉冷漠而從容的表情,玄墨色的大衣,簡單束在腦后的烏黑長發。一陣風吹起,大衣揚起,其背后,是一只手工精細的白鶴刺繡。蘇未尹騎著駿馬,在眾人的矚目之下,停在了禮祭臺的正中央。
一名蒼老的祭祀翁捧著一把鑄造精美的劍,蹣跚走到蘇未尹的馬前,雙手遞劍。玄色的身影利落下馬,蘇未尹雙手接過老翁的劍,此時有一把洪亮的聲音喊起:
“祭——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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