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6.諸君，戰爭要來了！

    在早乙女小姐的和室里做完皮膚養護已經快要到17：30，紀子拋開了一切雜念，全心地接受女侍們的化妝，將注意力放在對晚宴和服的挑選上。

    東京的清水紀子在未出嫁前，每每跟隨母親參加宴會都會穿繡有清水家家紋的振袖，嫁給渡邊徹也以后，她一般都穿沒有家族花紋的色無地了。

    渡邊孤兒一個，也沒有被什么世家貴族收養，自然沒什么家紋。

    不過暗紋也是紋，沒有家紋，紀子穿的色無地上可以繡上她最愛的桔梗花，也不是什么羞于啟齒的事。

    看著高高興興挑選色無地的女人，摸著繡有早乙女家家紋振袖的早乙女葉月心底嘆氣，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穿上代表已婚婦人的黑留袖或者色留袖……

    “紀子小姐喜歡什么顏色？我是紫色和綠色。”

    “顏色？”紀子不清楚她問這個干什么，還是如實回答了：“橙色和藍色。”

    早乙女回想到午睡后起床，那撲面而來的橘子清香；還有紀子穿的那件色無地，其上繡著朵朵藍色桔梗花。

    “因為藍色桔梗花和喜歡吃……？”

    早乙女葉月笑著發問，笑容卻戛然而止。

    等等，她記得，好像也有誰特別喜歡吃……

    就像是一口空氣堵住了氣管，早乙女猛地咳嗽了一下。

    “怎么了早乙女小姐！？”

    “沒事沒事，就是突然喘不過氣了。”早乙女恍惚間指了指橙藍相間的色無地，動作語氣自然順暢：“可以試試這件，我感覺很配紀子小姐。”

    “噢噢！那早乙女小姐為什么喜歡紫色和綠色呢？”

    “我的話……因為我喜歡紫藤花和《挪威的森林》里的綠子。”

    “綠子？男主名字是渡邊徹的那本《挪威的森林》？”

    渡邊徹的名字要遠比自家丈夫渡邊徹也有名氣多了，當初清水紀子第一次知道渡邊的名字后，她在學生宿舍里還聽到過當時是舍友的堀口梨香和桃沢美津枝之間的吐槽。

    “是～～”早乙女笑意盈盈：“紀子小姐難道不覺得，滿口謊話，甚至編造、虛構了一個不存在的男朋友，然后大膽熱情地去追求渡邊徹的綠子很可愛嗎？”

    提起渡邊徹，清水紀子總是能幻聽成自己的新婚丈夫渡邊徹也，聽著心里有些不舒服。

    感覺就像是眼前知性冷艷的美熟女對自己的丈夫徹也君抱有什么覬覦之心一樣……

    換成別人，清水紀子早就冷著臉徹底拉黑對方了。

    然而跟早乙女葉月相處得這半個多月來，清水紀子覺得與她很能聊得來。

    好不容易結交了一位互相欣賞的女性朋友，紀子想了想，也不是什么過分的事，而且聊得也只是《挪威的森林》里的角色渡邊徹和綠子……

    就暫且忍了吧！

    在兩名女仆的侍奉下穿上那件橙藍相間的色無地，紀子冷淡了早乙女的詢問，轉移話題：“早乙女小姐準備穿哪身和服呀？”

    面對對方的避而不談，女人也不為難，指了指那身頗為顯眼的明亮綠色中振袖，上面繡著早乙女家的家紋和紫藤花樣式的暗紋圖案。

    “就這件吧。”早乙女說。

    等二女梳妝完畢、穿戴整齊，她們一齊坐上車前去【吹雪小筑】，在18：30前準時到達。

    比早乙女暫居的宛如鄉間別墅的和室還要奢靡、占地面積更大的庭院讓紀子目不暇接。

    來往抱著各類器皿和料理、食材的女仆們低眉順眼，垂首快速地邁著小碎步走過，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卻看得人眼花繚亂。

    庭院內里更是別有洞天，小橋流水，櫻樹繁盛，粉白的櫻花紛紛揚揚地落下，蓋在遍地的如天一般幽藍的花叢上，還有的則順著小河的緩流往下游飄去。

    四月末五月初的季節，在東京還能見到成片的櫻花，除了這里別無它家了吧？

    難怪會被叫做【吹雪小筑】。

    但紀子更多的注意力其實被地上成片的幽藍花叢吸引了，她是第一次見到美得如此驚心動魄，絢爛而又靜美的花，幽邃得似是藍色桔梗花。

    這是什么花？

    跟在早乙女的身邊，穿過外一圈里一層由女仆圍成的構建起的守衛圈，紀子二女受三味線聲樂的指引來到樹群、花叢之間。

    晚風吹過，漫天的櫻花雨翩然飛舞，櫻樹梨樹柳樹上垂下高高懸掛的燈，照得樹叢間亮如白晝。

    幾株櫻樹梨樹之間面積最寬闊的那片空隙，踏著粉白的花瓣尸體，層層桌布覆蓋而上。

    酒水、點心、精美料理，酒器、案桌、食架器材，美人、美少女、美熟婦……

    三味線絲絲靡靡的奏曲從未停歇，可能是九宮櫻考慮到晚宴清水紀子會參加，也可能是身邊九宮楓的在場，并無美人在場中的桌布上作畫，倒是少了一些趣味。

    早乙女葉月一眼就瞧見了柳原奈緒并不在場，渡邊徹也也不在。

    她那雙狐貍眸子立刻冷下來。

    哪里來的這樣騷賤的女人，就這？一點都不知道節制，遲早死在渡邊的肚皮上！

    早乙女心中惡狠狠地詛咒著，又想到了體力藥的存在，僥幸立時崩碎。

    難怪，難怪能撐到現在，她忘了這件事了！

    萬千苦楚盡數咽下去，強顏歡笑的早乙女領著紀子介紹給九宮家的兩位。

    九宮楓這位美熟婦對家事、政事和國事一概不過問的，她只管享受身份與地位帶給自己的超然待遇，平時已經受夠言語辱罵了，難道她還不能享受享受嗎？

    既然是小櫻請來的客人，她自會笑臉相迎，拉著紀子的手攀談起來，熱情到紀子只能全力招架。

    “粉蝶花真美啊……”由近至遠，瞧著滿地盛開的幽藍色花束向遠方不斷延伸，九宮櫻抿酒嘆口氣：

    “可惜，這么美的粉蝶花，這么些年了……御姬那家伙卻一次也不愿意來我的【吹雪小筑】賞花。

    “看來她對我的厭惡程度遠遠超過了對粉蝶花的喜愛了呢！”

    “御姬那孩子太執拗了……欸，希望她能看開點吧！我們都已經擁有常人所不及的生活了，她還要再奢求什么呢？喝酒喝酒！！”楓夫人給自己滿滿地灌了一杯酒，爽快地哼哧出聲音來。

    讓一旁的紀子濾鏡破碎。

    御姬……櫻庭御姬？

    早乙女葉月聽說過櫻庭家女孩子的盛名，各個都是才情美貌頂尖的美人。

    除了櫻庭御姬。

    看樣子，九宮櫻對櫻庭御姬很有想法？

    沒有道理的啊，她不是最愛美人了嗎？

    喝了一口酒的早乙女問九宮櫻：“柳原人呢？”

    “她啊？今天累得很，現在恐怕還在午睡呢。”

    “……好。到時候叫她起來，時間你應該能把握得住。”

    “早乙女老師這是在教我做事？”

    “我特指的是什么地方，櫻小姐應該要比我清楚，現在還不是時候，你別給我打草驚蛇。”

    怎么一開口聊天就劍拔弩張起來了，還打著別人聽不懂的啞迷？

    紀子和九宮楓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們。

    “沒什么事，不必在意，我們開心就好。”九宮櫻對九宮幸代說：“去看看柳原有沒有醒來。”

    幸代小姐躬身退下。

    九宮櫻抬手示意彈三味線的美人：“接著奏樂，我們也先喝點酒。”

    聞言，紀子大驚失色，她拽住早乙女的和服袖子，手遮著臉，低聲訴說。

    早乙女向九宮櫻等人轉告了她的話，無非是她酒量奇差無比，喝酒只會敗壞晚宴的氛圍。

    “渡邊太太酒量真的就差到這種程度？”無酒不歡九宮楓感到難以置信，這樣的人生該多么無趣。

    當事人不得不出面解釋：“是的，抱歉可能會掃了大家的興致，我是兩杯啤酒就能倒的酒量……”

    “太夸張啦！”

    美熟婦驚呼出聲，寬松和服也遮不住的肉團顫顫。

    值得一提的是，哪怕已為人妻，九宮楓仍穿著代表未婚女子的振袖。

    九宮櫻說：“渡邊太太便先暫時以茶代酒罷。”

    “小櫻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吐槽一句，九宮楓轉身就提醒紀子：“渡邊太太可別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認為小櫻是個溫柔美好的美少女哦～

    “她平時非常兇的，大家都很怕她的！

    “等到了晚宴大家都要喝高了的時候，太太您最好也要喝幾杯酒呀～！”

    一唱一和地，與其說是在提醒紀子，倒不如說是在警告她。

    清水紀子想起來丈夫渡邊在幕府的工作，他們夫妻倆目前的寄人籬下。也想起來面前之人的高貴身份，就連自己就職的醫院也都只是對方家族旗下一處小小的產業……

    深諳現實無奈且殘酷的她用上對待病人的職業笑容，微笑著答應下來。

    只是喝兩口酒而已，有徹也君在，自己會沒事的，會在他的懷里幸福地醉過去的……

    晚宴即將開始，所有的器材與食材全部一一擺放在案桌上，防止有花瓣落下來，頂上暫時撐起柄柄透明傘，櫻花鋪滿傘面。

    幸代小姐回來了，帶著渡邊徹也來到庭院，讓他先進了櫻樹群間。

    “徹也君～！”一整天沒見到丈夫，第一時間瞧見渡邊，紀子立馬起身相迎。

    渡邊臉上的笑淺淺扯起：“我來了，紀子……”

    男人沉默地跟著新婚妻子入席，除了一開始與早乙女、九宮櫻等人打了招呼外，便只沉默地坐在紀子身邊，偶爾與她聊兩句。

    喝得醉眼朦朧，桃臉緋紅的楓夫人見到有男人在席，愣愣地看了眼櫻小姐。

    不是，，，什么情況？

    拍了拍臉蛋讓自己清醒清醒，美熟婦又用余光瞄了眼坐在自己附近的男人，相貌也是平平無奇啊……

    只是，怎么看著有些眼熟？還有就是味道，好熟悉……和酒一樣熟悉……

    楓夫人愈發地迷糊了，她最近是有聞到過什么味道么～？

    她的貼身女仆遭到了九宮櫻的警告，九宮楓對那晚被渡邊抱起來的事便不知曉了。

    沒有不適宜地出聲，美熟婦只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壓在心底，一杯杯倒酒喝。

    不等姍姍來遲的柳原奈緒，晚宴開始了。

    可能因為有渡邊唯一的一個男人在場，美熟婦便悶悶地坐在自己的案桌前喝酒，沒有離桌去別的美人那兒勸酒。

    然而氣氛還是被隨后趕來的柳原奈緒徹底點燃，雙眸失去高光的她面色與身子都皮膚是意外地容光煥發，晃得早乙女眼酸，也水流不止。

    “兩天不見，小奈緒怎么變得這樣漂亮啦？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隱隱有些醉了，九宮楓離席來到美少女……新晉美婦人身旁，想要灌她的酒。

    “因為我已經不同于楓姐姐，是真正的女人了？”

    “……誒！？小奈緒這話是什么意思？”

    只有九宮櫻斜了一眼柳原奈緒，她并不是針對她的得瑟，而是厭煩柳原嘴上的占便宜。

    九宮楓在輩分上來說是九宮櫻的姑姑，柳原奈緒叫她姐姐，是想干什么？

    柳原奈緒溜得很快，帶著勝利者的姿態走到紀子身邊，給她敬酒。

    晚宴已是白熱化的階段，紀子也只得下場喝酒了，沒有了拒絕柳原的理由。

    喝酒哪能只陪柳原一女喝呢？一輪下來，紀子連站都站不穩了，歪倒在渡邊的懷里，醉意浮在臉頰上，橘子香味變得濃郁。

    頂上的透明傘棚已被撤走，粉白漫天的櫻花梨花被風吹著灑下，渡邊抱著醉倒在懷里的新婚妻子，坐在席上場中的桌布，抬頭望著遮天的花瓣。

    視線下移，豺狼虎豹環伺，各有各的風韻。

    只留懷中小小的人兒無力地攥著他身上的羽織袖子。

    他們，是場上的獵物。

    一時間，九宮楓都感覺到有些不大對勁了，顫顫巍巍的身子都不晃悠了，酒倒是一直還在喝。

    早乙女率先離席，捏著酒杯來到渡邊夫婦身旁，抬手給渡邊喂酒。

    “藥，有給她吃嗎？”女人的聲音很輕。

    “沒有找到機會。”

    “……交給我來吧，今晚，在櫻花樹下，很適合開狂歡派對啊……

    “吶，徹君，有想起來在京都的狂歡之夜了么？”

    背對著一眾女人，早乙女低頭埋在渡邊的身子上，從他的口袋里用舌頭靈活地纏出兩粒藥，當著他的面吞下去一粒。

    那剩下的一粒，她自有辦法混進柳原奈緒的酒里。

    沒成想人算不如天算，藥是混進酒里了，柳原奈緒卻下場打比賽了。

    看得楓夫人干愣愣地直瞪眼！

    什么情況！什么情況！！什么情況！！！

    一時間口干舌燥得厲害，伸手捉酒去喝，酒杯已經空空如也。

    柳原奈緒的案桌上還有滿滿的一杯酒，極為顯眼。

    美熟婦不敢去看場中那位被少女強硬地命令著的男子，他被迫撇開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實在可憐。

    九宮楓更不敢去看他們的茍合。

    只繞道想要奪酒，想要鎮壓心底那份刺破身子都悸動。

    她要喝酒！只要喝醉了……就萬事大吉了！

    手被打開，是九宮櫻的動作。

    “少喝點，你這么重，喝醉了又要留在我這里睡。”美少女反而奪走了美熟婦手里的酒器。

    早乙女葉月看著她們的動作，想要開口阻止卻為時已晚。

    酒水被九宮櫻一飲而盡。

    楓夫人哀嚎一聲倒在櫻花鋪滿的桌布上，用和服悶著腦袋，不愿去看、不愿去聽……

    櫻小姐則撐手去看場中的大片，這兩天來她看過數遍了，都還沒看過癮。

    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可要是讓她親自下場，九宮櫻暫且還沒那個想法。

    她是不排斥與渡邊徹也的身體接觸，但不代表她現在就能完全地、徹底地接受對方。

    她的第一次，絕不能太過隨便。

    美少女環視著櫻色花海，飛舞的花瓣像是從身子里鉆出的情欲，久久地徘徊期間，怎么也散不去，只如雪一般落在幽藍的粉蝶花上。

    如果是在這樣的氛圍中，她交出自己最珍貴的，也不是不可以……

    再低頭去看場中，見到早乙女葉月也下場了，九宮櫻面色酡紅，更加興奮！

    只是……為什么自己的身子也越來越熱了啊？

    “別搶！等會兒再給你，還沒輪到你呢！”

    早乙女才不管自說自話的柳原奈緒，一把推開對方，她也沒去管醉死在地上的清水紀子。

    只趴在渡邊的耳邊，用狐貍眸子勾著男人說：“有些麻煩了，藥酒被九宮櫻喝了。”

    “啊！？應該……沒什么事吧？”

    “問題很大……每一粒都能讓女人情動，尤其是第一粒，不及時的話……可能會死。”

    “什么！？為什么你不早點說？”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九宮櫻不能死，不然我們的麻煩會非常大。”

    “那你是什么意思？”

    被推倒在地的柳原奈緒才晃悠悠地站起來，她喝的酒不比楓夫人少，沒聽清楚兩人的聊天對話：“你們在聊什么啊？”

    “沒有什么意思了，徹君。

    “她……自己來了。”

    繡著九宮家紋的的大紅色振袖濺起一圈圈櫻花漣漪，仰身徜徉在櫻花海洋中的九宮櫻，她的身子得到了巨大的舒展，像是被托起來與櫻花共舞，又如吹雪落地。

    地上幽藍色的粉蝶花得到了絲絲滴滴的血流灌溉，盡數被染紅，剎那芬香了整間【吹雪小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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