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秀禾緊緊抱著懷里的一小團，大滴大滴的眼淚掉了下來。

包裹里的孩子并不好看，甚至有些恐怖，胳膊腿緊緊的抱成一團，眼睛緊閉，渾身上下青紫到發黑，胎血還凝固在他小小的身上。

藍秀禾心痛的幾乎喘不上氣來，一遍又一遍摸著懷里僵硬的嬰兒，到最后哭都哭不出來了，張著嘴抱著孩子無聲的哀嚎，長了凍瘡的臉上慢慢浮上絕望。

看見她的樣子，屋子里的人都紅了眼睛，馬全更是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悔的心臟都疼了，一個大男人哭的涕淚橫流。

有些人永遠不明白，在農村，一個男孩象征著什么。

不管家里有錢沒錢，哪怕吃不上飯了，只要家里下一代有個兒子，當家男人的腰桿子就能挺起來，女人更是能昂著頭走路。

沒男孩的人家會被人瞧不起，左右鄰居人情往來會忽略你，男人更是被人指著臉說不行，女人也會被說各種各樣難聽的話，是個人都能上來踩你一腳，欺負你都不用找借口，占便宜更是理直氣壯的說，你家又沒個兒子，留著做什么，好像這是所有默認的規則，沒有兒子，你就連人都不能是。

顧左左一掌將快要厥過去的藍秀禾給砍暈過去，對上大娘們不贊同的眼神，她神色都沒變一下。

“再不阻止她，她會心神大傷，變傻都有可能。”

往她嘴里塞了個養氣丹，確認人沒事死不了了，給她留下一瓶養身的藥丸，囑咐站在剛剛進來抓著藍秀禾衣角哭到喉嚨嘶啞的大女兒馬白云記得給她媽吃，就收拾收拾藥箱準備離開，臨出門時看了眼呆呆坐在地上的馬全，皺了皺眉。

“知道怎么伺候女人坐月子吧？你媳婦身體大傷，至少得坐滿三個月，期間好吃好喝的營養不能斷，不然你還想要兒子，下輩子吧。”

門口蹲著農民揣的一二三四個村干部聞言，嘴角抽了抽，這話讓她說的。

顧左左一只腳剛跨出門口就看見了一言難盡的段建華，眼睛一亮，白嫩嫩的手直接伸到了他面前。

“診費不用了，其它的，一顆回血丹，一顆補氣丹，用料有人參，靈芝等好多珍貴藥材，我花自己錢買的，不多給你打個折，二十。”

應該不算多吧？其實里面根本沒有人參靈芝，就是普通的藥材，可她看不慣這家當家的，多要點，她不虧。

段建華差點被一口煙給嗆到，有這么大咧咧要錢的嗎？也不怕被人舉報成投機倒把了。

“行了行了，給你記賬上，真是的，我像是會欠錢的人嗎？”

嘴上說的大方，實則心里快要心疼的吐血了，二十塊啊！他一家三口一年都不一定能花這么多！

不行，這是是馬全他娘的鍋，自己可不背，得去找她要！

告別一眾好奇心都快突破天際的社員，顧左左腳下不動聲色的使出了凌波微步，幾個閃身出了包圍圈，留下傻眼在原地的一群吃瓜群眾。

“顧知青咋忽的一下沒影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茫然。

【宿主，你不高興？】

顧左左嗯了一聲，神色淡淡。

【為什么呢？是因為那個死胎嗎？這并不怪你，你為什么會不高興？】

“我只是在想，真的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克拉斯面前的屏幕嘩啦啦閃過密密麻麻的資料，看的它一雙電子眼都快成了蚊香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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