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以下虛構情節發生于我愛羅擔任風影的前一年)
天色極暗。已是黃昏,卻看不出一點夕陽的影子來。厚厚的濃云從天的那一邊壓過來,覆蓋了整個村子。空氣里彌漫的淡淡的塵土味道,嗆得人睜不開眼。
暴雨將至。
窗戶被風吹打得噼啪作響,桌上的文件也開始亂飛。祭慌慌張張地從廚房跑出來,在圍裙上蹭了蹭被涼水浸得通紅的小手,一扇一扇地把窗戶關上了。
要下雨了…我愛羅老師怎么還不回來呢……
祭輕輕嘆了口氣,隨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又轉身往廚房去了。
飯已經備好了,只剩下一道湯。為了防止做出來之后涼掉,祭想等到另一個人回來的時候再做。
門終于響了一下。
祭的眉頭一瞬間舒展開了,顧不得手里切了一半的蘿卜,拿著菜刀就沖到了門口去。
“啊…您回來了。外面下雨了嗎?”
“還沒有。”
“太好了,老師快換衣服吧,飯做好了。”祭輕快地笑起來,卻看見我愛羅看著她的手微微皺了皺眉頭。
“啊…老師對不起,一著急拎著菜刀就……”
然而她沒能說下去。
她的那只小手,不知什么時候,被對面的人拿在了手里,靜靜地打量著。
“老師…你……”
“以后,不要用這么涼的水。”淡淡的一句,似乎沒有任何情緒存在,說完了,手也就松開了。
祭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走進自己的房間去才想起蘿卜還有一半沒切呢!于是又沖回到了廚房里去。
……
是夜,風雨大作。
祭像平常一樣洗完了澡,穿上白色的浴袍,從浴室里走出來。
“啊!”
好大的一道驚閃,嚇得她不覺叫了出來,繼而雷聲轟鳴,整個家忽然間暗了下來。
“我…我愛羅老師!”祭站在房間中央,脫口喊了出來。
半晌,在她以為那個人沒有聽到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一個淡漠的聲音:“怎么了。”
“啊!老師…那個,電閘在哪?是不是跳閘了?”祭被忽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后面退了一步。
“不是。”我愛羅看了看窗外,“雷雨太大,電路斷了而已。”
“哦……”
“沒有事情的話,去睡吧。”
“嗯,好!老師晚安!”
再沒有回應。祭反而松了口氣,根據記憶中的路線,摸索著往自己的房間里走去。
太黑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見,唯一能借助的一點光線,就是時而劃破夜空的閃電。祭回到自己的房間里,打開門,摸到床上,一下子癱倒了下去。
我害怕…黑暗。
從什么時候開始呢…父母親離開的時候嗎……一直一個人,一個人住在村里的孤兒院里……曾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不怕,我不怕!可是每到風雨大作的夜晚,一個人,靜靜地摟著自己的膝蓋,讓冰涼的淚水順著腿流下去,流下去…就像血漸漸流干的感覺。
我害怕。
祭把被子拉到身上來,感受著自己的體溫。
自己搬到老師家里來已經幾個月了。雖然和老師相處的很好,也有了一個相對安心的安身之處,可每到夜里,依然會無數次的驚醒。更何況…更何況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個笑話……
“手鞠姐姐…我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住呢?”
“你老師的房子大些,方便一點,而且他一個人…嗯,也需要人照顧。”
“啊…可是我,我……”
“你還是害怕我愛羅嗎?”
“不是!不是的!老師是很好的人!可是…可是會不會不方便呢……”
手鞠爽朗地大笑起來:“小丫頭,你才幾歲啊,想得倒挺多。”
祭的臉騰地紅了。
于是這件事就這么荒唐可笑地決定了。一開始并沒有覺得什么,可是每到自己出門去買菜,或者和同齡的伙伴們一起訓練的時候,大家的眼神……
“祭,和怪物住在一起是什么感覺啊?”“哈哈,我說,你們晚上是睡一個房間呢,還是兩個啊?”“就是就是,怪物對你那么好,總不是沒有原因的吧?”
怪物么……
現在連我,也成了怪物的一部分了……
淚水奪眶而出。委屈,真的委屈,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那個人……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我愛羅老師…我愛羅老師是很好的人!!”哭喊著,可惜話出口時自己都沒了底氣。
跪倒在地上,看著伙伴們一個個嬉笑著離去,忽然覺得,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我愛羅老師…你是不是,也時時刻刻忍受著,這種刻骨的孤獨和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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