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撤出了門去，那畏怯的神色，讓祭覺得大家仿佛在躲避著一場暴雨。

        客廳的氣氛忽然緊張起來。

        茶幾上有兩杯茶。茶已經涼了下來，座椅上的人卻還不曾開口。

        “嗯…長老盡管吩咐，無論有任何事情。”祭低下頭，手緊張地按住膝蓋，手心被汗水沁得濕涼。

        “根據消息，曉可能會在近期再次襲擊村子。”

        “啊……”

        “村里已經部署了緊急預案，這次決不能讓他們再猖狂。只是，希望你能暫避木葉，讓風影大人安心。”

        祭松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可是緊接著又緊張起來：“真的不要緊么…我愛羅上次可是被曉的人…”

        “這次與上次不同，”表情嚴肅的老人似乎不屑再解釋這么無聊的事，“所以，請放心。”

        “好…那，什么時候動身呢。”祭輕輕地問，聲音都有些怯了。

        “明天清晨。會有暗部保護你前往，木葉的人也會有接應。”

        祭點了點頭。

        “還有就是，”長老的目光忽然掃了過來，驚得祭差點把茶水灑到了身上，“我們希望你，晚一點回來。”

        “晚…晚一點回來？”

        祭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晚一點…多晚？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風影大人還很年輕，過早地有了家室，恐怕也是一種負擔。”

        “是…我明白。現在局勢緊張……”祭勉強笑著，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

        “不只是現在。”冷漠地打斷。

        “啊…是。”祭只能低頭。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赤鐸長老沒有一絲余地，“即使危機狀態解除了，我們也希望你能繼續留在木葉，直到風影大人的心意有所轉變為止。”

        祭的眼神茫然起來。

        “不過，還是要感謝你，”長老的語氣有所緩和，“這段時間對風影大人的照顧。”

        “啊…這是，應該做的……”祭傻傻地笑了，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這也是為了村子的未來，就當我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有什么事，盡管開口。”

        “嗯，謝謝您啊…”

        ……

        天將破曉。

        窗簾沒有拉，所以光透了進來。透進來的光對床上的人沒有任何影響，因為她根本沒有睡。祭一個人，縮在被子里，呆呆地看著微弱的白光爬上自己的枕頭，把自己的發照成栗色。

        枕頭已濕透。

        呵呵…天亮了啊……

        茫然地伸出已經麻了的手，把幾縷濕了的發從頭下面弄到脖子后，然后再次閉上了眼睛。

        好累啊…哭了一夜呢，好累。

        心，疲憊了之后，就不會痛嗎。

        我為什么…如此懦弱……

        怪不得任何人，因為最先動搖的，就是自己。

        不離開，不離開又能如何呢…無論怎樣，自己都已經是罪人了。

        勉強留在我愛羅身邊嗎…那么，對整個村子，都是一種不負責任。我愛羅的母親曾經為了村子獻出了生命…雖然她在最后一刻還在詛咒命運，但終究，還是犧牲了自己。

        逃？逃到木葉去，像現在這樣…那么，對我愛羅也是一種不負責任…他會發脾氣，會難過，會寂寞的……

        祭猛然起身。

        抉擇吧，現在。

        我該怎么做……

        目光開始散亂，游離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終于，落到了一個相框里。

        那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即便身后是茫茫的風沙，臉上依舊是暖暖的笑意。相片已經泛黃，但那種溫暖的味道，一直從相框里透出來，進入到自己被淚水模糊的視線里。

        謝謝您，我明白了。

        祭擦干了眼淚，換好衣服，盡量讓自己的微笑看上去自然。

        打開房門。

        最后，看了這個房間一眼。

        我愛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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