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月是真真嚇壞了。
  這夫人怎么回事？是看在小侯爺的份上吧？
  這她可不能收。
  兩人好說歹說，扯了半日。最后，沈璃一錘定音：“蔣姐姐，你年紀比我應該大些，  我便這樣叫你如何？”
  蔣月笑著點頭。
  “那蔣姐姐也不要與我這般客氣了。就這樣，三百兩的月例，蔣姐姐再順便保護咱們娘仨。就不要再為這些銀子的事掰扯來掰扯去的了。”
  蔣月實在不太懂拒絕，最后只能苦著臉受了。
  晚上，思來想去，實在心里不安，直接爬起來，翻墻而出往侯府去了。
  晏清這幾日也回了城。
  清晨一起來，就聽說蔣月昨晚上就過來了。
  他微微揚了揚眉，這是與沈璃沒談好？
  人被帶進來，晏清沒吭聲。
  蔣月一臉忐忑地問：“小侯爺，吳夫人非要給三百兩的月銀，我……我可如何是好？”
  晏清沒想到蔣月竟然是因為這事兒，皺了皺眉：“月銀之事，你們自己談就好。”
  蔣月苦著一張臉：“這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覺得吳夫人應該是看在您的份上，才給這么多。我這心里收得不安吶。”
  晏清眼皮都沒抬，淡聲道：“讓你收，你就收著。無礙，盡心些就是。你怎么來的？”
  得了晏清的肯定，蔣月心里這才踏實些，訕笑著道：“翻墻出來的，那位念少爺，我看根骨極好，我教的話實在是浪費了些。我尋思著，我先給念少爺打好基礎，等過幾年，再請厲害些的師父教。  ”
  去之前，蔣月可就與謝三打聽過了，知道晏清極看重念哥兒。
  才會有這一說。
  晏清輕輕地“嗯”了一聲：“既然你覺得拿得多了，那就不如幫著吳夫人把府里的護衛也訓練一番。太差了些。”
  蔣月臉一紅，知道晏清這是在點自己翻墻而出的行為了，不敢再多說，趕緊告退。
  只是心里懸著的那塊石頭終是落了地。
  原路翻回吳府時，天還未亮明。
  *
  沈璃安排著謹寧恭敬地給蔣月行了大禮，又叮囑她要好生和師父學習。
  末了，再給蔣月奉上拜師禮。
  收徒一事兒，就算是成了。
  蔣月笑道：“吳夫人……”
  沈璃打斷她：“蔣姐姐若是不嫌棄，不若叫我一聲阿璃。”
  蔣月從善如流：“阿璃，不如我就和謹寧住一個院子吧，這樣也好督促她，也避免麻煩。”
  上個月，沈璃就把兩個小的從她院子里挪了出去。
  謹寧住在她隔壁的寧園。
  念哥兒則住在竹園。
  與沈璃的院子隔得都挺近。
  沈璃問過謹寧自己的意思后，點了頭：“以后，謹寧這丫頭還要麻煩蔣姐姐了。”
  蔣月心里歡喜，說話更爽利了幾分：“阿璃不用與我這般客氣。我昨夜觀府中護衛，實在是太松散了些。如今開始教念哥兒和寧姐兒，時間充足，不如我幫阿璃整頓一下府中護衛？”
  沈璃笑得有幾分尷尬：“其實吧，府里沒什么正經的護衛……都是家丁臨時湊齊的……”
  還有些大晚上的還會偷懶。
  當然，這些沈璃就不打算細說了。不過，蔣月的提議倒是讓她心中一動。
  “蔣姐姐，不過我正有意組建一隊護衛，不如就將這事兒交給蔣姐姐？”
  蔣月笑了：“沒問題，我自是盡力。”
  對于蔣月來說，她或招或買的護衛，可不要比原來的護衛教起來更方便？
  沈璃忙把錦月叫了過來，吩咐她讓人好生配合蔣月。
  末了，又一頭扎進了帳本里。
  去莊子上住了二十來天，賬本基本沒怎么動，這回來了怎么都得補回來。有些弊端，也得趕緊的完善起來才是。
  忙到將近午膳時，沈璃接到了陸恬帖子。
  說是下午過來拜訪。
  沈璃想著她風風火火的性子，笑了。
  下午才剛睡起。
  陸恬就進門了。
  一身妃色衣裙，神情明媚張揚，看得人心情都好了起來。
  “沈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陸恬小跑著過來。
  沈璃看得忍不住笑起來，上前幾步迎了上去：“小心點兒，左右都見著了，還跑什么。”
  陸恬吐了吐舌頭。
  隨手就挽上了沈璃的手礕：“沈姐姐，你上回去尋我，怎的不稍等一會兒？你剛走，我就回去了。可等我追過來，你已經去莊子上。我本來想打聽了去你莊子上的，可我娘不允。”
  沈璃笑：“又沒什么重要的事兒，不過是去走一遭。沒在就沒在。”
  陸恬睜大眼，悄聲道：“沈姐姐，難道外面傳的是真的？你真是為了那個妾室才去見我的？”
  沈璃揚眉：“傳的是什么？我前兒才回府，倒是還沒出去過，沒聽說呢。”
  陸恬皺著一張小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沈璃招呼著她在院中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又吩咐錦珠讓人上茶和點心。
  這才笑著道：“有什么話你就說吧，不然什么事兒都瞞著我，我豈不是如被蒙住鼻眼的聾子瞎子？”

  陸恬狂點頭：“我也這么覺得，要我娘非不讓我把這些糟心事兒告訴你，說你聽了會心煩。我真說了啊？”
  沈璃很肯定地點頭。
  “自你上回去了張尚書府，又去我家門口轉了一圈之后，就傳出了你相公寵妾滅妻，為了給妾室和妾室子治病，逼著你到處求太醫的話。越傳越離譜，有說你管不住男人的，有說你太丑的，還有說你善妒，特意為之的……我聽要氣死。”
  陸恬越說越氣。
  沈璃反而笑了。
  這與她料想中的并無差別，甚至可能效果更好。不然吳惟成這幾日的態度不會這么好。
  陸恬不解地看她：“沈姐姐，你還笑！”
  驀地，她瞪大眼，指著沈璃，將聲音壓得極低地道：“沈姐姐，你故意的？”
  沈璃抿唇笑著也壓低了聲音：“嗯，就是故意的。我沒那么蠢呢。”
  陸恬這才放下心來：“如此就好，我擔心了好多天。生怕你太傷心。要我說，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話剛落音，她就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尷尬地笑笑：“我瞎說，瞎說，沈姐姐不要介意。”
  沈璃邀她吃糕點：“不礙事，我一見著你就親切，  覺得你跟自己親妹妹似的。你在我這里，無需那么拘束。我商戶出身，也沒那么多規矩。
  來，嘗一嘗這些。是我大哥從揚州帶過來的廚子，手藝還不錯。”
  陸恬的心思被糕點吸引起，拿起一塊嘗了嘗：“很好吃呀，沈姐姐，你別那什么薄了……哎，反正就是別自己瞧不起自己，要我覺得，你比京中大多數貴女都要好。長得好，人又溫柔，還會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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