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輕輕地笑了：“好，我知曉了。你呀，就是整天操心太多。”
  錦月知道自家夫人沒聽進去，無奈一笑，又道：“這幾日，錦瑟日日來咱們院子，說是要給您請安，要向您請罪。說以往是她糊涂，求您看在往年的情份上，再原諒她一回。”
  沈璃瞇起了眼：“這幾日她有與梅媛媛接觸嗎？”
  “沒有。”
  “那好好留意著，別讓她鉆了空子。”
  “是。”
  次日。
  晏清收到沈璃送過來的紙條時，緊抿了唇。
  天氣寒冷，宜早囤炭和冬衣？
  他輕輕地敲擊桌面，吩咐謝三：“去查一查，沈小姐的人最近都在做什么？有沒有囤積物資。”
  他不是不信沈璃，就是奇怪她為何僅因這一點異常，就敢囤壓物資？
  畢竟，連司天監那邊都沒有傳出什么消息。
  不過一個時辰，謝三就送回了消息：“沈小姐早前派了一名小廝出去鄰府縣收集糧食，已經收了不少。沈家那邊也在囤積炭。”
  晏清略一沉吟，道：“將咱們手里能動用的銀子都抽出來，囤積糧食、炭以及冬衣。”
  若真是百年難遇的寒冬，軍中將士肯定會缺衣少食的，會比普通百姓更難過。而且戎人或許會趁機來襲。到時候整個國家都危矣。
  謝三：……
  他家爺這是被沈小姐下蠱了是不是？
  “爺，咱也不能因為沈小姐囤這些吧？咱們手中的銀兩都抽出來，再萬一有個什么事兒，可就真的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
  “讓你去就去，我心中自有數。”
  謝三不敢再啰嗦了。
  “另外，沈小姐那邊囤糧的那個小廝，看著點兒。一是怕他自監自盜，一是怕別人打他的主意。”
  “是。爺，您這心已經偏到太平洋去了。”謝三還是沒忍住嘀咕一句。
  晏清一個果子砸過去：“滾！”
  謝三伸手接過，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好嘞，這就滾。”
  門被關上。
  有陽光從窗間灑落，落到他手上的紙條上。
  晏清修長的手指撫過紙條上的字，一點一點的，唇角又揚起笑意。
  他就知道，沈璃雖然嘴硬，心里還是想著他的。
  這種事，也記得提醒他。
  這一回，還沒提醒陸家呢，只提醒了沈家。
  他是和沈家一樣的待遇。
  既如此，他肯定得讓人幫她好好盯著的。
  嗯，前幾回給了他不少銀兩，她手中的銀子怕是不夠使了。
  晏清想及此，快速起身往庫房去。
  他得翻些小巧不惹人注意又有價值的小玩意兒出來，這樣她當了或是賣了，都不打眼，還能換銀錢……
  還沒走到庫房呢，就見府中丫頭們人手一個脂粉盒，滿臉興色地議論著：“夫人可真是發了善心，這么貴的脂粉咱們平日里哪里用得上啊？”
  “可不是？別說，還真是好用。”
  “好像府中丫頭婆子人人都有，得好幾百盒吧？”
  “對啊對啊，似乎把人家胭脂鋪子的存貨都買光了。”
  “呀，小侯爺安……”
  晏清面無表情地從那些丫頭跟前走過，眼角的余光瞟到脂粉盒子的款式和圖案時，步子頓了頓。
  他娘……還真是……
  *
  “夫人，胭脂鋪的掌柜遞了消息過來，昨日有位夫人過來把咱們店的存貨基本都買走了。如今，鋪子里沒貨了。”錦月一邊給沈璃梳頭一邊緩聲道。
  沈璃呆了呆：“全部買走了？”
  “對。”
  “那可不得幾百盒吧？誰家夫人能需要這么大的用量？”
  “不知呢。看著是一身貴氣，掌柜的也不敢去打聽。說是人進了店，試都沒試，就看了幾眼，便報了個數目。掌柜的立馬答應下來，其實還差點兒數量，都是臨時使人去別的鋪子買的。據說價都沒還。”
  沈璃蹙了蹙眉：“若是這位夫人下回還來，記得送她幾盒頂好的脂粉。另外，她所拿之貨都抹掉零頭再打個最低折。”
  這種出手大方的貴夫人，盡量的結交才是。
  不過，聽這描述，大抵只是偶然事件。
  次日。
  錦月就帶回來了更好的消息：“夫人，咱們的成衣鋪子，遠西侯府過來訂冬裝了。府上仆從的，好幾百套呢。還有府上主子的，也問過了成衣鋪掌柜的之后，在咱們的繡坊訂了。”
  沈璃蹙眉。
  晏清這是什么意思？前兒才說不會強迫她做什么。
  今兒就來這一出？
  錦月知曉沈璃誤會了，笑道：“聽掌柜的說，是候夫人親自上門訂的。對了，昨兒買空咱們胭脂鋪子的夫人，也是這位候夫人。”
  沈璃驚悚了。
  這是什么意思？
  她再也坐不住：“走，咱們去成衣鋪子看一看。”
  到了成衣鋪子，沈璃當面詳細地問過掌柜的，心里的一口氣不僅沒松下來反而提得更高了。
  這事兒，怎么看怎么詭異。
  “夫人不必憂心，我看著那位候夫人也是極好相處的，甚至比一般的貴夫人還好相處幾分。且全程毫無刁難之意。再說，遠西侯府啊，咱們能做上他們府上的生意，往后這生意怕就是不用愁了。”掌柜的見沈璃一臉憂色，勸道。
  沈璃更頭疼了。
  種種跡象看來，這事兒怕是與晏清脫不了干系。
  她轉身朝樓上的帳房走去。
  反正來了，賬還是要查一查的。
  半刻鐘后，沈璃看著面前的晏清，嘴角抽了抽。
  “小侯爺，其實您不用如此。您這般，反而會讓我覺得不自在。”沈璃開門見山。
  晏清摸了摸鼻子，一臉的無奈：“我若說，這事兒與我沒關系。是我母親自作主張的，你信嗎？”
  對著沈璃一副“你把我當傻子”的表情，晏清哭笑不得。
  他清咳一聲：“我母親憂心我的婚事，已經許多年。前兒你讓丫頭送回來的夜明珠，正巧被母親看到了。母親以為你我……嗯，關系匪淺。想來才會鬧這一出。”
  沈璃一整個大無語。
  她很想問，你們晏家人都這么不挑的嗎？
  她成過親哎。
  她名義上的相公還沒死也沒和離哎。
  就這么迫不及待地上門了？
  京中貴夫人的思想都這么開放了嗎？
  沈璃深吸一口氣：“還望小侯爺與候夫人解釋清楚，這一切不過是誤會。不然這等閑話若是傳了出去，我不僅不用做人，怕是也不用活了。”
  沈璃說罷，掏出手帕沾了沾眼角，一副惶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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