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志理在這邊待到今天下午就得動身回太原了，李敏問周江沿：“要給佟志理帶什么禮物？”

        坐在床邊的周江沿很光棍地說：“小敏，你看著張羅就行。”

        嗬！就知道，女人不能太能干了！李敏再打個滾，翻身坐起，起床，又是美好的一天！

        調皮的李敏忽然一個跳躍跳到了男人的背上，霎時，兩個人戲鬧開來。小禾也被無良的爸媽給鬧醒了，小手動了動，萌萌的睜開了眼睛，安靜地躺在床上瞧著胡鬧的爸爸媽媽。

        李敏轉頭一看，趕緊爬過去利落地伺候小丫頭。

        “周江沿那你聽聽我的想法，看看有沒有要調整的？”

        “嗯。你說說。”

        “你去年有一套七成新左右的秋季軍裝，收拾出來送給佟志理吧，讓他帶回家去，由她媽媽幫著改改胖瘦，就能穿了。只是，你說他會嫌棄穿你的舊衣服么？“

        “能穿一身軍裝，他會很高興。“周江沿幫著李敏遞一遞小禾要換的小衣服。

        “咱們這邊太熱了，新鮮的東西都不好保存下來。”

        “我打算把我老家的江西米粉給他帶走五六斤；我爺爺親手栽種并熬制的甘蔗糖塊，給他帶走1包；咱這邊產的干貨蝦皮和紫菜，各帶走兩斤；我特制的蘆薈護膚液送1罐給他媽媽用；今天我再給他烙上一大疊子蔥油餅，讓他提到火車上慢慢吃。你覺得可還行？“

        “夠了。“周江沿頻頻點頭。

        “嗯，我能想到的，暫時就這么多了。你要還有什么要送他的，你就直接送給他。“

        “沒有了。“周江沿原本心想，如果家里沒有什么禮物送佟志理帶走的話，他就送出一塊自己的英雄榮譽獎章，聽小敏這一說，能帶走的東西很豐富，那他的獎章也就不用送了。

        “周江沿，佟志理的家庭條件怎么樣啊？要不要給他帶些錢回去？”李敏突然想起這個，趕緊問問自家男人，如果人家小伙子有困難，能幫的她也愿意幫一把。

        “中等，不算缺錢的家庭。他家早前一直開藥鋪，雖說56年公私合營不讓佟家開張了，藥鋪也改成了人民藥店，但佟志理父親還在藥店里當經理，有一份不錯的工資。佟志理他身為一名醫生，又是單身，工資夠他用的。“

        “哦，那就好，錢這方面我就不管了。“李敏把收拾好的小姑娘交到他爸爸懷里，自己把床鋪好，三個人走出了房間。

        周江沿帶著小禾在客廳地墊上玩耍。周江沿嘗試讓小禾喊爸爸，可惜還沒成功。小禾蹬著小腳丫向上扒拉爸爸的嘴巴，她想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周江沿一張開大嘴，小禾的小手馬上縮回去，小丫頭樂得嘎嘎大笑……

        書房的門打開，佟志理頂著雞窩頭炸著毛走了出來。

        周江沿：“睡醒了？”

        “嗯。”

        “去衛生間洗漱吧。你嫂子在廚房準備早餐了。”

        “好。”

        周江沿抱起小禾，走到次臥，把兩個兒子喊醒，讓他倆起床洗漱，吃早飯。

        周家的早飯，簡單又美味。李敏快速把糯米面用滾燙的熱水燙好，混上搗碎的新鮮艾葉，加入一些食油，和成適中的面團，捏一塊面在手心里壓成一個圓窩窩再放入一個糖塊，密合之后團成圓型，放到竹子蒸屜里，不一會兒就放滿了三層。開火上鍋蒸上12分鐘即熟。

        艾葉糯米團子、小黃瓜醬菜配白粥。李敏依次拿到餐桌擺好，周家的早飯就可以吃了。

        周江沿在主位落坐，佟志理坐昨天的位置，倆小子和昨天坐一樣的位置。李敏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抱著給小禾喂粥，小禾近期能跟著大家吃不少東西，平時再搭配喝些奶粉，夜奶已經戒了。看小家伙吃東西可香可香了。

        “哇，綠色的，這是什么呀？媽媽。”小雨看著餐桌上擺著三蒸屜綠色的團子，他不認識。

        “嫂子，這是艾葉汁和的面吧？”佟志理猜著說的。

        “對，是艾葉和糯米面做的。里面包了紅糖塊。大家快嘗嘗。”李敏讓大家動筷子夾團子吃。

        周江沿半碗白米粥已經喝下去了，可他看都不看蒸屜。李敏看他不對頭的樣兒，呵呵……就夾起一個軟糯的團子遞到他嘴邊，對他說：“咋了？你還沒吃團子呢，周團長，你不敢吃？”

        小雷和小雨笑嘻嘻地看戲，佟志理也在看景兒。

        周江沿梗直了脖子，看得出來他比較抗拒吃眼前這個像一樣的東西。咬了咬腮幫子，一大口吞了。嗯？嚼了兩下，一股濃濃的甜味在嘴巴里爆開了，糯米的軟、艾葉的清香，嗯，是好吃的。

        “我沒下毒吧？好吃的吧？”李敏看著男人越嚼越香的樣子，明明嘴角都上仰了。

        “好吃。”周江沿說。

        佟志理見狀也夾起筷子一口吞了一個團子，糖水直接在他嘴里是爆開的，太好吃了。

        小雷和小雨聽到爸爸說好吃，小哥倆也紛紛要用筷子去夾。每個團子有小禾握拳那么大，糯米又軟又粘，小哥倆夾著容易掉，關鍵里面還會流汁的。李敏說：“你倆放下筷子，用小手拿著吃。用碗接著，小心里面的紅糖流出來弄臟衣服。”

        小雨得意的說：“媽媽，我不怕，我有圍兜兜。”小雨只要吃飯必定帶上他的圍兜兜，李敏給每個上面都縫上了不同的小動物或小樹葉的圖案，這小孩可喜歡戴著圍兜兜吃飯了。要是弄臟了，飯后就讓媽媽給他拿下來，他自己拿到衛生間用兩只小胖手搓搓洗干凈了再曬到后院，。

        “那你也用小手拿著吃，團子不燙手了。”李敏對小雨說。

        “好的，媽媽。”小雨說著拿小手抓住了一只團子。

        “真甜，真好吃。”小雷抓著一個團子已經吃上了，里面的糖塊化成了糖水，順著他咬開的縫隙流了出來，還好小雷拿碗接著了。

        小雷用小舌頭舔舔碗壁，流到碗底的他可舔不到，急得小家伙直哼哼。佟志理看周家的人吃飯真有意思。他不斷的夾著團子吃，一口吞一個，不用擔心糖水流在外面，沒時間說話，這東西很粘嘴。

        李敏樂呵地說：“小豬不用哼哼，等會用你那個碗盛粥，不就能喝掉了。”

        “小豬哥哥……嘻嘻嘻……你成小豬了……”小雨吃得小嘴周圍粘滿了糖汁，還不忘逗弄哥哥。

        “小心我的拳頭。”小雷放下碗對著小雨比劃。嚇得小雨躲開不敢吱聲了。

        “什么情況？哥哥能打弟弟嗎？”周江沿插了一嘴。哎呀，他一張嘴，也是滿嘴的顏色。哈哈哈……

        “怎么不能？弟弟不聽話，做哥哥的就打到他服管為止。”小雷把團子當成了小雨，下嘴咬得吱吱作響。糖水流了小半碗，小雷端起碗一口喝掉，哎呀，甜的他真幸福。

        “你可真厲害。別人要也打弟弟呢？”周江沿繼續問。

        “我的弟弟只能我打。再說了，小雨一般不出門，他都跟著媽媽呢。別人咋會打他？”小雷很自然的把‘別人’設想成了周家以外的人。

        李敏低頭吃了三個團子，一碗粥喝完，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牙齒上留有糯米殘渣。她起身抱著小禾去了衛生間，照著那塊幾乎看不太清楚人的鏡子，張嘴，咦！好多綠色，趕緊漱口。小禾好奇地觀察著媽媽作怪的樣子，咯咯咯地樂。

        牙齒上干凈了，李敏恢復自信回到客廳。看到三蒸屜的艾葉糯米團子，已經吃掉兩蒸屜半了。出聲提醒他們幾個，說：“糯米不太好消化，不能吃太多。吃完早飯，大家都出去走動走動啊，稍微運動運動，幫助消化。”

        周江沿和佟志理兩個吃完嘴巴里面的，不約而同地端起碗喝粥。

        “小雷、小雨，你倆吃掉小嘴巴里面的，就不拿新的團子了啊。媽媽給你倆各盛半碗粥喝。”小哥倆點頭同意，周家的人都挺識勸的。

        周江沿負責陪著小禾和佟志理坐在沙發上說話，小雷和小雨哥倆在后院玩秋千。李敏端著碗筷收到廚房去清洗。

        等李敏拿著抹布回來擦餐桌的時候，周江沿抱著小禾去衛生間把尿去了，真不錯。佟志理走過來和李敏聊天：“嫂子，你做飯的手藝真不錯，這一頓糯米團子得費不少糖吧？”

        “這是第一次吃，你看老周開始都不敢吃。呵呵……這糖還是我爺爺在江西老家自己種的甘蔗熬制的呢。”

        “江西是個好地方啊。“佟志理客氣地說。

        周江沿抱著小禾回來了，小禾啊啊呀呀的叫著，看到李敏就叫麻麻……麻麻……

        “我姑娘真乖，媽媽一會兒就過來抱你啊。”

        佟志理也過來湊熱鬧，伸開雙臂迎小禾，他說：“小禾，來，讓佟叔叔抱抱……”

        周江沿看懷里沒啥反應的小禾，說：“小的時候，誰抱都行，現在大點了，認人了，最喜歡媽媽抱，別人抱不太行。你試試，小禾愿意讓你抱不？”

        佟志理從條柜上看到一個小波浪鼓，拿著它哄小禾，小禾倒是夠了幾下，見前面這個叔叔只逗自己，不是真的給她。小禾立即把臉扭到爸爸胸口埋起來，佟志理哄娃失敗！引得周江沿哈哈哈哈大笑，他那聲音洪亮的，能把停在樹上的小鳥給嚇飛嘍。

        忙忙叨叨地，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敏拿了2塊錢遞交周江沿，讓他去服務社買兩斤小蔥回來，中午烙餅要用，家里的存貨不夠用。

        周江沿倒是啥話不說，接過錢，抱著小禾就要出門，順便把佟志理也帶出去放放風。

        一頓噴香的蔥油餅，徹底吃服了佟志理。邊吃邊止不住地夸：“嫂子做飯太好吃了。“

        “喜歡就多吃點，你嫂子今兒烙得多，你帶到火車上慢慢吃。“周江沿也很高興。

        “嗯，嗯，好啊。謝謝嫂子。“佟志理完全同意。

        下午，李敏把送給佟志理的禮物全擺到客廳茶幾上，讓他自己裝到帶來的提包里。兩個提包又裝滿了。佟志理愛不失手地摸著周大哥送他的軍服，他很喜歡，這個年代誰要能穿一身軍裝上街，那可是很有面子的事。看著地下鼓鼓的兩個提包，佟志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周大哥、嫂子，這太不好意思了，你們送的東西太多了。”

        下午四點半左右，周江沿安排了車，由他的警衛員張小軍開車送佟志理到火車站。大家站在周家小院門口話別，等車來。

        “回家之后，給你的父母帶句好。”周江沿低沉地說。

        “哎，我會的。周大哥。”佟志理難掩離別的情緒。

        “以后，你們倆要經常通信啊，沒事就寫信。”李敏抱著小禾站在周江沿身邊，調節氛圍。

        “會的，嫂子，我回去就給周大哥回一封信。”佟志理立刻呵呵一樂。

        “回去，好好工作，希望你能成為一句優秀的外科醫生。”周江沿囑咐道。

        “是，周大哥，我一定努力。”佟志理沒來之前還有些浮躁，和周大哥聊了之后，他堅信并有信心，回去就努力踏實地開展工作。

        “和佟叔叔說再見。”李敏低聲交待站在一旁的兩個兒子。

        “佟叔叔再見。”小雷和小雨說。

        “再見了，周大哥，嫂子，小雷，小雨，小禾。”佟志理和大家道別，

        不一會兒，警衛員張小軍開著吉普車過來了，放上提包，佟志理手上提著一大疊子烙好的蔥油餅，也坐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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