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剛吃了晚飯，往教室去的路上被人一把拉進(jìn)了小樹林。

        “……不要！……不要在這里！…”少女羞澀地推開男孩：“會被人看見的……”

        “不會的寶，我早看過了，這里沒人來！”

        “討厭，人家一會還要上晚自習(xí)呢！”

        “我想了你一下午，你就這么對我嗎？”男生一把抱住女孩，女孩頓時滿臉通紅。

        “讓我親一下吧，求你了……”

        “你好壞哦——唔——”

        海月：“……”

        眼看旁邊誤入的某對小情侶就要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百米沖刺，林茂想都不想地開口：“哥們兒你窮到泡妞都要在樹林嗎？”

        從海月的角度看見他清晰的下頜角，和牛奶一樣細(xì)潤的皮膚。

        “神經(jīng)病啊！！！”頓時那對野鴛鴦被驚起，男生一溜煙地跑掉了。女生反倒在后面罵罵咧咧。

        “那男的沒種，她反而要罵我嗎？”林茂面露不屑，轉(zhuǎn)頭看見無動于衷的女孩，挑挑眉：“你可要小心那些男生！不要傻乎乎地在這種全是蚊子的地方被動手動腳！”

        海月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林茂順著她的目光，坦然道：“我可不一樣！像我這種姿色，出去了別人也會以為是你占我便宜！”

        這個人也許已經(jīng)無可救藥了吧。

        海月直直地看著他，偶爾眨眨眼睛，好像在說“就這嗎？離譜的話也就這樣而已嗎？”

        她渾身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氣質(zhì)。

        她不臉紅，也不驚慌，這世上好像沒有什么能讓她多么在意。她的眼白帶著淡淡的青色，瞳仁比別人淺一點點，棕色的圈圈圓圓套上玻璃罩子，里面印著萬事萬物的小小的象。

        “所以你有什么事嗎？”她問。

        “咳！”林茂面色反而有些不自然起來。他太白了，面上很容易就染上淡淡的粉。

        “我們不是已經(jīng)進(jìn)行了交易嗎？所以售后服務(wù)這種東西也應(yīng)該有的吧？”

        海月立刻明白過來：“代寫作業(yè)被發(fā)現(xiàn)了？”

        “不是……比這還要糟糕……”林茂說了省作文比賽的事。

        海月扭頭就走。

        “比賽要現(xiàn)場做答，我替不了你。”

        林茂氣結(jié)，這孩子怎么比自己還要拽。

        他趕緊攔著海月。情急之下大喊：

        “你不想換新手機嗎？”

        海月頓時腳步慢了。有戲！

        林茂頓時乘勝追擊，一副蠱惑的嘴臉：“只要幫同學(xué)一個小小的忙而已，就可以有新手機用，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嗎？”

        “你喜歡哪一款？比賽一結(jié)束我就帶你去買！”

        “都不需要獲獎，只要過得去就行了！”

        海月走不動路了。

        如果事后把手機退掉的話……

        她可恥地心動了。

        “嗯？嗯？”林茂眨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企圖用美色摧毀眼前人最后一絲防線！

        直到海月終于點頭：“但是這需要你配合。”

        林茂說那沒問題。

        于是凌晨兩點，海月還在和作文紙搏斗。

        她揉揉僵硬的脖子，面前擺著打印出來的歷年省作文大賽的題目和優(yōu)秀作品，手邊上還有寫了一半的作文。

        “干什么呢還開著燈？費不費電啊！”門外突然傳來馬俊升的聲音。想來是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了門縫的光。

        “對不起，這就睡。”海月趕緊關(guān)了燈，等到外面沒有聲音了以后，才把手機的燈打開，就著那微弱的光推敲字眼。

        周六。

        “已經(jīng)寫好了？”雖然都已經(jīng)下午了，但是林茂依然在睡覺，還是海月打電話過來把他吵醒的。

        他打了個驚天哈欠，整個人都迷糊的。

        爬下床拉窗簾，窗外的日光倒進(jìn)來，把他毛茸茸的頭發(fā)映成明亮的栗色。

        看起來天氣不錯。

        那邊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聽起來仍是平靜的。

        “……我研究了一下歷年的題目，然后根據(jù)出題老師的風(fēng)格，給你預(yù)測了三個題目，同時已經(jīng)寫好了文章，你拿去背一遍就行。”海月疲憊地喝口水，手邊是寫的整整齊齊的一摞作文。

        可能是熬夜久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哇，這么快？你真的絕了！難道你是哆啦a夢的弟弟，你的真名其實是海啦a夢？”少年驚訝的時候眼睛整個圓圓的，根根分明的睫毛忽閃忽閃。

        “……你自己來拿吧，”海月感覺渾身都要麻痹了，她強撐著和林茂說話：“我手機攝像頭壞了，拍不了照。”

        “那不然我去接你吧，四篇作文，你不給我講解一下我怎么背的下來哦！”

        “好吧。”

        女孩趴在桌子上，她已經(jīng)很累了，但是面對林茂的要求她并沒有生氣。錢本來就沒那么好賺，她早就體會過各種奇葩的甲方了，生活不會因為你累就會讓你喘口氣，生活從來是一種沒有感情的東西。

        小時候和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她早就發(fā)現(xiàn)這世界本質(zhì)是冰冷的。

        你只有比這世界更冰冷，才能活下去。

        女孩迷迷糊糊地睡著，兩眼下面淺淺的黑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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