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功再現試英雄
此時段譽已經進入癡呆狀態,李滄海自稱“老身”,叫他做“小孩兒”,臺下群雄哄堂大笑。然而段譽這時哪里還能聽到李滄海以外的聲音,便傻傻地答道:“是,是是,參見老前輩!”說著呆頭呆腦地向李滄海躬身行了一個禮。
臺下群雄更是大笑,段譽抓抓頭,不明白他們笑什么,只是呆呆地盯著李滄海。李滄海面色微紅,她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何況還“正在年輕”,如何沒見過青年男子這種眼神?但她自拒絕了無崖子的情愫,又眼見姐姐姐夫情變反目成仇,自己也黯然遠走南海,隱身南海瓊花島,寂寞度日數十年,早已心靜如水,對情愛之事似已忘光了。
當下李滄海面色一寒,微微嗔怒道:“少啰嗦,我要領教你的六脈神劍,進招吧!”她不愿場下群雄再起哄笑,便不再以“老身”自稱。
此時的段譽望著李滄海,早已神游四海,哪里還能提得起一縷真氣發招?更舍不得唐突“神仙姐姐”一絲一毫。他早年苦纏王語嫣,王語嫣對他百般諷刺挖苦,他只裝瘋作傻,絲毫不覺難堪。何況眼前的“神仙姐姐”與無量山中的玉像一般無二,再無不同,那么她的嗔怒對自己來說,比怒喝打罵可更令人心中甜醉的了。
段譽唯唯諾諾道:“我不會進招……我進不了招,那神仙姐姐進招罷……”臺下又是一陣哄笑。
李滄海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了,提起右臂一掌扇過來,“啪”地一聲扇個正著,所幸天下女子沒一個不愛人夸自己美的,就算到了百歲也是如此!段譽只是一句“神仙姐姐”稍顯唐突,倒也無甚惡意,因此李滄海也沒用上真力,只是稍稍懲戒他一下而已,饒是如此,段譽雪白的左臉頰也頓時留下了鮮紅的掌印,微微腫起。
段譽哪知自己實是鬼門關走了一遭,若李滄海用上真力一掌拍來,段譽這條小命就算沒了。此時喬峰正在西首觀看木靈子比武,也無法相救。生死只在李滄海這一念之間。
李滄海這一掌沒把段譽打死,卻也令自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麻煩之中。想當年段譽纏上王語嫣之時,那是如何地死纏爛打,百折不撓。以后李滄海還想清靜么?
段譽摸摸自己臉頰,卻是絲毫不以為意,輕聲道:“我是真的不會進招……你要打,再打罷……”說著,竟然把右臉頰也微微一偏,要送于李滄海繼續打。眼神中卻絕無戲昵之意,當真是無比虔誠,無比認真。
李滄海哭笑不得。她與段譽無冤無仇,也不愿當真打死了他。可自己是來奪武林盟主的,對方不動手,又如何奪得盟主之位?當下怒聲道:“再不動手,你這場是要認輸么?”
段譽正色道:“自然是認輸!神仙姐姐要比,我自然認輸!
群豪嘩然,剛才段譽使“六脈神劍“擊敗卓不凡時,功力何等深厚,凌空劍招何等凌厲,怎么這一場還沒動手就認輸了呢?眾人只道他乍見美色,起憐香惜玉之心,自動放棄,哪里知他對“此美色”已癡迷多年?眾人也覺古怪,哭笑不得。
李滄海碰上這么個瘋瘋癲癲的人,也是無奈。當下不愿再說,負手站在那里。段譽左右瞧瞧,只好諾諾地道:“我輸了,我退下去罷……”說著便側身下場,站在一旁。只是那一雙眼是再也不離李滄海半步了。
這邊木靈子技壓群雄,“崆峒二老”的名聲也不是白給的。木靈子再問時,場上已是鴉雀無聲。木靈子躊躇滿志,忽然自少林僧眾中走出一人,到木靈子身邊躬身合掌行禮道:“小僧虛空,想向師祖討教一二,請師祖恕罪!”
虛空是后起之秀,在江湖上的威名甚微,但少林內部及與少林交好的大門派中,皆知他是少林后輩佼佼者,深得玄寂方丈喜愛,隱然有繼任方丈之勢。木靈子也知此人,不過他聽說虛空人下毒,已經癱瘓了呀,怎么竟然上臺比武來了?
原來虛空今日大早便找到玄嗔大師,稟明自己受薛慕華精心醫治,已經病好痊愈了,在病中始終心系少林,今日少林主持武林大會,自己也想代表少林出戰,不望爭奪武林盟主,起碼要為少林樹立聲威。
玄嗔素知虛空癡迷于武學,武功高強,受前方丈玄寂抬愛,少林至高武學“袈裟伏魔功”已習練至第六層,前途無量。若非少林出了這樣大的變故,或許過得幾年,玄寂就會把方丈之位傳給他了。眼下少林聲勢漸弱,憑自己與玄隱、玄鏡師弟的武功,武林大會上的確難有作為。看眼下態勢,也只好如此了。
玄嗔試了試虛空的內息,果然真氣飽滿,內力充盈,看來“閻王敵”薛慕華果然妙手回春。便答應了虛空的請求。
木靈子雖心下不悅,但今日是廣選武林盟主,藝高者居之。虛空既然已上場挑戰,自己也無話可說。當下道:“既如此,進招罷!
虛空合掌道:“小僧不敢,請老前輩賜招!
木靈子也不愿再多說,眼看自己離盟主之位越來越近了,也不愿就此耽擱,欲速戰速決。他握掌為拳,深吸一口氣,雙拳勢如雷霆,虛空頓覺一股強大勁道撲面而來,氣息為之一滯。
木靈子竟是用上了崆峒派的獨門絕技“七傷拳”。崆峒和少林關系密切,他知此人雖年輕,卻素受玄寂方丈偏愛,跟隨玄寂習練少林高深武功,實為少林寺內佼佼者。便用上了十成功力,意在速勝退敵,讓虛空知難而退也就罷了。
崆峒山是天下聞名的道教圣地,傳說中的仙境。據說數百年前,一位牧童在山中遇仙,學到了世間難以想象的奇妙武術,自此開創了崆峒派。木靈子原本是鐵拳門的弟子,后因仰慕崆峒道術,帶藝投師到崆峒派門下,四十余歲時功力已大成。他素來敬仰開派師祖,常在師祖墓穴中邊守墓邊修習武功,無意中得到了墓中的《七傷拳譜》,自此武功更上臺階,比師弟玉靈子可高多了。
木靈子十成功力的七傷拳擊出,虛空嚇了一跳。他只道自己是晚輩,木靈子定會有所保留吧。他哪知木靈子鏖戰這半日了,眼看盟主之位在望,實欲速速取之。虛空見木靈子拳勢兇猛,如疾風般打來,當下無暇思索,鋼牙一咬,氣聚丹田,身上僧袍隨之膨脹,這是以真氣灌滿身上袈裟,待木靈子“七傷拳”擊中僧袍,虛空周身真氣驟然爆沖而出,木靈子頓時被他迫飛了出去,趔趄落地,捂住胸口,想起身卻一時難以爬起。
一招定了勝負!群雄頓時大嘩,少林眾僧臉上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玄嗔、玄隱、玄鏡的臉上陰晴不定,按說虛空取勝,是給少林派增了顏面,三人應高興才是。然而三人面面相覷,似是內心起伏難平。
喬峰此時更無遲疑,閃身進了場中,抬了抬手道:“虛空師侄,我也傾心盟主之位,咱們比試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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