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黑石山前
格薩爾王道:“大哥,關于黑石山烏鴉嶺的情況,我要跟你講清楚。我若死在那里,也就罷了,我是為了解除我們吐蕃守護神鳥的封印,是當盡之責。可是你本是外人,要不要冒著生命危險前去,那由你自己做主!”
喬峰點了點頭。格薩爾接著道:“黑石山在我們吐蕃的最北端,這里杳無人煙,孤寂荒僻。在松贊干布大王時期,他原本想把黑石山烏鴉嶺作為流放犯人的場所,誰知第一批的犯人與獄卒全都離奇死亡,派去調查這件事的大臣與侍衛共八個人,結果只回來一個侍衛,問他什么都不回答,只是驚駭地搖頭,還發出陣陣可怕的嘶叫,過兩天竟然瘋了。自那以后,吐蕃朝廷的臣子、軍隊再也沒有去過那里,也沒有任何平民百姓敢靠近那里。”
“我調查到被神鳥殺死的兩個首領的后代在那里,并且被黑袍巫師宗喀控制以后,原本想帶兵把他們解救出來,但是宗喀只怕是在我這王宮里布有內線,命嗜骨烏鴉傳信給我,我若強攻烏鴉嶺,他便提前把這兩家人全殺了!我顧忌這兩家人的生死,沒敢輕舉妄動。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是,我因常年征戰,耽誤了佛法修行,已經駕馭不了佛門法寶‘圣光寶珠’了,我既然沒有把握打敗黑袍巫師,營救便變得難于登天。現下有大哥相助,或許到時我們可以共同駕馭‘圣光寶珠’,一舉擊敗黑袍巫師。“
喬峰道:“我們可否演練一下,看能不能駕馭好‘圣光寶珠’?“
格薩爾卻搖頭道:“沒有見到黑袍巫師前,我是不能召喚‘圣光寶珠’的,寶珠一出,必飲邪血!無緣無故召喚它出來,反而會害了我們自己。“
喬峰道:“那如果到時我們駕馭不了寶珠呢?會怎樣?“
格薩爾道:“那我們自己只有死!“
喬峰沉吟片刻,道:“好吧,還是那句話,男子漢大丈夫,應當做的事,只能義無反顧去做!不過,我還有兩位兄弟,或許可以幫我們的忙,讓此事成功幾率更大。另外,既然我們倆已經義結金蘭,那么把他們也算上吧,這樣,我們就是四兄弟了!“
格薩爾奇道:“還有人比大哥的武功更厲害么?結拜可以,與大哥你結拜之人,定然也都是好奇萬丈之人。”
喬峰笑道:“豪氣萬丈倒不見得,然而武功只會勝于我,不在我之下!”
格薩爾喜道:“這樣的話,我們的成功概率更大了。不過你要和兩位兄弟講清楚,如果失敗了,后果就是死。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喬峰點點頭,轉頭對貢布道:“如此就要辛苦老人家了,請您回一趟,把我的兩個兄弟換來。”
貢布點頭應允,對格薩爾道:“蕭大王的兩個兄弟中,有一個是大理國的前皇帝,段譽段皇尊。”
格薩爾驚訝道:“大哥的兄弟中,竟有如此尊貴之人?”
喬峰大笑道:“大王你也不是我的兄弟嗎?我的好兄弟,在我心中,個個都尊如帝皇。”心里暗道,還有遼帝耶律洪基,還有金帝完顏阿骨打,只是我這時候說出來,就有吹噓炫耀之嫌了。
貢布便回大雪山去了,騎了宮中的快馬。當晚,段譽和虛竹來到了布達拉宮。喬峰對段譽笑道:“三弟,上次你和二弟結拜,把我也算在內。這次我還了你一禮,我與格薩爾大王已結拜為兄弟,把你們二位兄弟也算上去啦!”
段譽向來愛熱鬧,便欣然道:“好啊,能與英武傳奇的格薩爾王結為兄弟,我求之不得!”
四人親切笑談。喬峰對虛竹和段譽簡單地把黑袍巫師和烏鴉嶺的危險之處講了一遍,虛竹道:“格薩爾王、大哥,我們既然來到了吐蕃,不尋到神鳥,就沒打算回去!就動手大干一場吧。”
格薩爾王原見虛竹貌不驚人,但虛竹說話也自有一股豪邁之氣,便也為之折服。
當下格薩爾王進了內宮,將朝政、后宮之事吩咐停當,令大王子代為處理政事;又傳來了首輔大臣與自己的心腹大將,交代他們全力輔佐大王子。
原來格薩爾王手下有威名遠震的三十大將。這三十大將在全吐蕃無人不知,都是善于沖鋒陷陣的勇猛之士。但格薩爾王知道此行對付的是黑袍巫師的法術,戰場上的武力卻派不上多大用場,便決意一名大將都不帶,只和喬峰三人前往烏鴉嶺。
第二日清晨,四人騎了快馬,急往北馳去。約行了快一日,到了一條寬闊的河邊,水流湍急。河北岸隱隱可見遠山的輪廓。河邊有一座窄窄的浮橋,他們正停在浮橋一頭。
格薩爾勒住了戰馬,寬闊的肩甲在落日下熠熠生輝。他望著對岸那一片濃密樹林道:“這條河叫往生河。過河穿過那片森林,便是黑石山了。黑石山雖在我吐蕃的地界上,可歷代國王從沒真正控制過它,對山上可說是一無所知。”
喬峰道:“若我們這次能夠成功,定要將黑石山內的邪物一舉蕩平。大王也可從此派兵鎮守,實際控制住此地。依我看來,此地既然有山有水,山上說不定會有礦物,倒適合做個制造兵器的場地。”
格薩爾道:“我們若能成功,大事成后,便派人來此勘察地形,我吐蕃近年來兵強馬壯,倒真的急需一個造兵器之場。“言畢,神情凝重起來,正色道:”各位兄弟,我不能提起召喚‘圣光寶珠’,故此也不確定屆時見到黑袍巫師以后,能不能成功祭出寶珠。這寶珠是我學習佛法之時奇遇獲得,可說是天造之物,威力無邊。我只在降伏拉薩部族王后附體蛇妖時使用過,寶珠一出,必飲邪血,當時蛇妖就被吸去了魂魄,現形斃命。然而我后來東征西討,修行減弱,便駕馭不了寶珠了。“
“我們見到黑袍巫師以后,若大家見到我的頭頂有七色圓珠升起,大哥,便像昨日你隔空取盔一般,把內力注入寶珠上。二位兄弟也如此照辦。“
虛竹與段譽都是武學大行家,格薩爾這樣一說,也便明白了。都點頭應允。
格薩爾便深吸一口氣,道:“各位兄弟,我們要下馬過河!過了河以后,盡量少出聲,用手勢示意。以防黑袍巫師感受到我們的來臨。“
四人便下馬,而后把馬栓在旁邊有青草的河邊樹上。只身過河。
過了浮橋,便是一片茂密樹林。四人不再說話,輕手輕腳地往前行。格薩爾邊走邊往樹上張望,喬峰等三人心中奇怪,卻不便發聲詢問,便都屏息凝神。
行得約半里,忽然喬峰耳邊聽得樹上有輕微“嚓“的一聲,像是什么蹬了一下樹枝。正抬眼看,卻見格薩爾袖中紅光一閃,一件物事飛了出去,半空中掉下一只大烏鴉。那件物事又飛回格薩爾袖中。
喬峰卻未看清那閃紅光的物事到底是什么。中原武林中素來有專修暗器一門,可暗器絕不能打得這么快,這么遠。喬峰心中便又驚又喜,他素有聽聞吐蕃英雄格薩爾王善降妖除魔,看來果然法力非凡。
低頭看那只體型碩大的烏鴉,還未咽氣。它長長尖嘴,眼神居然如人一般,惡狠狠地盯著四人,眼珠轉動,似是要嘶啼。然而終歸受傷太重,片刻間咽氣了。
喬峰見這碩大烏鴉居然流露出惡狠狠的眼神,心中吃驚,這黑石山上果然絕非善類。便在此時,左側樹頂上又是一聲輕響,格薩爾正欲揚袖,忽見段譽右手食指一點,一招“商陽劍法“急破而出,又一只碩大烏鴉掉了下來,與前一只幾乎是一模一樣。
薩格爾沖段譽拇指一伸,以示贊譽。指了指烏鴉,又指了指遠處黑石山頂。喬峰明白了,這兩只烏鴉必與黑袍巫師有所關聯。
四人更加小心前行,凝神以聽。待出了這片樹林,一共射殺了二十三只烏鴉。奇特的是這些烏鴉的模樣極為相似,便像是有人刻意甄選一般。
出了樹林,此刻可見黑石山全貌。見黑石山如一個巨人躺著睡覺一般,攔在眼前。眾人左右看看,見右面約十余丈有一座殘橋,橋身蜿蜒,如一只巨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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