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蝙蝠俠聽說城西的一處發生大型械斗趕過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烈火一般的晚霞映照下，蝙蝠俠仿佛間像是看到了復仇女神舉起了大旗，宣誓要發泄自己的一切不滿。
  “你在憤怒。為什么？”
  蝙蝠俠定定得看著清漓，這個剛來哥譚沒多久的修士。初見她時，她身上還透露著與哥譚格格不入的異國氣息，再見她時，她滿身血污，竟像是在哥譚生活許久了一樣。
  是什么改變了她？
  “憤怒？我難道不該憤怒嗎？”
  清漓像是才發現蝙蝠俠的存在一樣，她偏著頭，嘴邊勾起幾分弧度。
  “既然你不能履行好你的責任，那么他就交給我了，我會好好疼愛他的。”
  他？
  “B，黑面具的人過來了。”
  清漓聽見了蝙蝠俠耳麥里面的聲音，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你怎么敢！怎么敢在失去他之后找了替代品！”
  她沖了過去，雙手緊緊抓住了蝙蝠俠的胸甲。
  “你什么都沒有做，你還配做一個父親嗎？！你這樣，怎么對的起他們兩個人！”
  ！！是杰森嗎？替代品，不。沒有人是替代品！杰森不是，提姆也不是！
  蝙蝠俠清晰地記得他的每一任羅賓，他也從來沒有把他們弄混過！
  即使他從來沒有明確的和他們說過。
  他的第二個養子－－杰森，和這個修士有關。而且他現在有可能還活著！
  “他現在在哪里？”
  布魯斯覺得自己好像失控了，蝙蝠俠不應該有情緒波動，他應該永遠保持冷靜，在任何情況下做出最有利的選擇。
  現在最好的選擇可不是傻站在這里，放肆自己的情緒涌動。
  可是他再也無法遏制自己了。自從親手將杰森埋葬后，他就一直在遏制著自己的沖動，遏制自己想要立刻沖進阿卡姆殺掉小丑，讓他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但是蝙蝠俠不可以，他是哥譚罪犯的最大恐懼，用不殺原則維持著這座城市最后的秩序。
  無論哪一個人，都不能用自己的意志凌駕于法律之上，哪怕罪犯用精神疾病的理由逃離法律的制裁。他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把人抓回阿卡姆瘋人院。
  他永遠都會是哥譚的唐吉訶德。
  令人尊敬，但這和清漓沒什么關系，和杰森也沒什么關系，甚至杰森變成現在這樣就和他有關，他周圍的人總是在被傷害，但他卻沒有能力去保護他們。
  “他現在跟你沒有關系了。”
  她松開手，退開幾步。
  “他是我的兒子。離我的孩子遠點！我不想再看見他受傷了。”
  這句話成功令蝙蝠俠停下了。
  蝙蝠俠只能徒然地看著清漓消失在他的眼前。
  ·
  “杰森，醒醒，你該吃點東西了。”
  輕柔的聲音，是媽媽嗎？
  有人把他扶起來，靠在一個溫熱的物體上。
  媽媽？我有媽媽嗎？
  有一股草木香，混合著牛奶的味道，縈繞在身邊，像是被擁抱著。
  大腦深處傳來的疲憊在剛剛那道聲音的安撫下漸漸平息。
  “吃點東西再睡，懶崽崽。”
  “我不懶！”
  杰森在一連串細碎的笑聲中睜開了眼。
  又是那個女人！
  我現在居然！居然倚在她的懷里！
  杰森一下子竄起來，一下子...竄起來...起來...來。
  沒有！為什么動不了？！這個女人對我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沒做，只是你之前太累了，哪怕我把你的傷治好了，你的身體也是疲憊的。”
  沒錯過懷里不用心幾乎感受不到的掙扎，清漓解釋道。
  “來，先吃點東西，吃飽了你就有力氣跟我鬧了。”
  杰森本想扭頭避開那送到嘴邊的牛奶，一聽這話，就不動了。
  喝完牛奶，清漓又讓皮皮運來一碗小米粥。
  “這是什么？”
  杰森把自己的眉毛皺成兩條蚯蚓。
  “粥，你現在還是先吃點流食才好。”
  “什么！”
  我！杰森·陶德，作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男人，現在居然要吃這種嬰兒才吃的流食！還要被別人喂著吃！
  杰森試圖反抗。
  反抗無效。
  清漓鐵面無私，傷員就應該吃流食。
  杰森最后只能屈辱地咽下了嘴里的粥。
  好像還挺好吃？
  我現在還動不了，被別人喂也很正常。
  杰森哄好了自己，開始心安理得地接受清漓的投喂。
  但是后背傳來一陣震動。
  “不許笑！”杰森惱羞成怒。
  “我沒笑。”
  騙人！聲音里的笑意都要溢出來了！騙人麻煩你用點心好嗎！！
  杰森又開始掙扎，連粥也不喝了。
  眼看再逗下去孩子就要跑了，清漓控制好情緒，嚴肅且正經的，鄭重的。
  “我真的沒笑，你聽錯了。”
  “哼！”
  懷里的崽子終于安靜下來。
  “杰森，你的記憶是缺失的對嗎？”
  清漓拉開凳子，坐在杰森是床前。

  “你怎么知道？你看過我的記憶？！”
  顫抖的手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杰森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清醒的知道自己在被刺客聯盟洗腦，逃離刺客聯盟之后為什么會被這么多人追殺。刺客聯盟派來追殺他的人都可以再組建一個小型的殺手組織了。
  一個人游蕩在哥譚的街頭時，他仿佛天生就知道哪里更安全、更隱蔽，哪里能甩開身后的追兵，哪里更適合打反擊。
  除了杰森·陶德這個名字，他對自己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能找到以前的記憶，一切就都能有答案了。
  “我可以幫你恢復記憶，但是你一定要想好，到底要不要恢復記憶。”
  曾經的自己是什么樣子？他的父母又在哪里？他們知道我在被追殺嗎？他們，有沒有找過我，有沒有.......在思念著我。
  現在，一切的鑰匙就在這里，在這個人手里。
  杰森抬起頭，清漓靜靜地坐在那里，她在等待我的回答。
  “為什么幫我？如果只是想收養我，那不讓我恢復記憶不是更好。不，你干脆不告訴我這件事才是最好。”
  她會生氣嗎？
  清漓嘆了一口氣。
  杰森把自己蜷縮的更緊了。
  “選擇權會一直在你的手上，杰森。”
  對上他睜大的雙眼，清漓還是心軟了。自家孩子不肯信任自己怎么辦，寵著唄，還能扔嗎？
  “我之前的態度確實不好，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就想做你的母親，我很抱歉，杰森。如果你拒絕我，我也會一直幫助你，直到你一個人也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你愿意給我一個可以呆在你身邊，幫助你的機會嗎？”
  “我.......我不知道。”
  杰森把自己埋進了被窩里。他現在感覺心里很亂，從來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以前的生活不是訓練就是逃亡，沒有人把他當做一個孩子對待。媽媽，是這樣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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