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順著紅毯走進建成不久的宴會廳，直到坐在包廂內，布魯斯才覺得鼻腔中的淡淡血腥味散去。今晚用作會場的宴會廳在不久前還是企鵝人的地盤，黑面具一向的風格都是大開大合，槍支、鮮血、散落的肢體都是他的最愛。如果不用味道濃重的香水遮蓋，這座剛被羅曼拿到手的宴會廳根本就不能被投入使用。
  而企鵝人偏愛裝飾華麗但略有殘缺的物件，他所建立的宴會廳也是這般風格。四散的包廂并不是對稱的，底下的大堂更不用提，座位就沒有對齊過。周邊的裝飾品又極盡奢華，與奇異的排列方式奇跡般的凌亂美感，倒是滿足了客人們的獵奇心理。
  這樣的場地也比常規的宴會廳更適合某些人混入其中，瞥見某人不甚走心的偽裝，布魯斯的內心早已不如面上那樣平靜。
  杰森怎么會在這里？
  縱使有些想找杰森問個明白，但布魯斯·韋恩可不會認識一個混黑的孤狼。邊上的羅曼還笑容洋溢地朝布魯斯介紹著今晚的拍品，讓布魯斯找不到一點機會偷偷去找杰森去問個清楚。
  而且，杰森也不會去回答他。在杰森好不容易回到莊園的這段時間內，布魯斯完全找不到和杰森談話的機會。并不是他沒有用心去找杰森的蹤跡，而是杰森緊閉的房門根本就沒有為他打開過一次。這讓原本以為杰森已經松口了的布魯斯很是失望，不肯放自己進門的杰森到底是有什么想法？
  按下心中對杰森的擔憂，布魯斯端起自己一貫的微笑，應付著羅曼的招待。好在擅長刀槍的羅曼對社交辭令并不感興趣，在一番看似主客盡歡的例行交流以后。布魯斯終于擁有了一個安靜的包廂空間，只是這看似絕對的私人空間卻布滿監控。
  這與黑面具有的風格相去甚遠，這場拍賣會，還有其他勢力插手嗎？布魯斯搖晃著侍者端上的紅酒，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場中唯一被照亮的地方，裝作完全沒發現的草包模樣。
  監控屏幕前，黑面具一臉不耐煩的朝著身邊的黑袍人說著，“看到了吧，韋恩家的草包可是貨真價實的草包，真不明白你們為什么要這么警惕。”
  黑袍人只是瞄了一眼，就十分篤定地說，“他發現那些監控了。”
  “哈？”黑面具更加不耐煩了，“布魯斯·韋恩是個草包不假，但他也不是個瞎子。那幾個明顯的攝像頭他肯定是發現了，蠢.....”
  黑面具未吐出的那個字在黑袍人刀鋒前堪堪咽回肚子里，他的識相讓黑袍人停了下來，但他沒有收回匕首，而是舞動著那柄小小的刀刃。這無聲的威脅讓黑面具漲紅了臉，但無數次反抗帶來的教訓告訴他，他打不過眼前這個人。
  黑面具能在哥譚中打下地盤并牢牢盤踞在哥譚的一角，這足以證明他并不是個腦子里只有暴力的屠夫。但在黑袍人面前，無論是暴力還是計謀，他都沒有勝過哪怕一次。只能老老實實地成為這些黑袍人控制哥譚的工具之一。
  類似于今天發生在下屬面前的丟臉時刻并不只有這么一次，而每一次，黑面具都只能默默忍受著威嚴的流失。這樣下去，就算這些人放過自己，黑面具也別提收復自己的勢力了，就連以后還能不能活著待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都難說。
  預感到自身危機的黑面具已經在極力避免這種場面的出現，但今天不知怎么了。黑面具就是沒有忍住心頭的不滿，居然直接貼臉開大。他甚至連面上功夫都沒做好，頂著一張怒氣勃然的臉，氣勢洶洶地走出了監控室。看這架勢，哥譚的殘缺乞丐又該出現幾名了。
  威懾了黑面具的黑袍人并沒有關注他接下來的動向，黑面具對黑袍人和他背后的勢力來說，都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而已。黑面具要是再不識好歹嗎，他們也不介意再換個工具。哥譚的黑道家族又不止羅曼一家，聽說隔壁的企鵝人最近也挺缺幫助的。
  黑袍人粗糙的手指抵上光滑的屏幕，看著上面光鮮亮麗的哥譚首富。“你可真能藏啊，蝙蝠。把這里的人都騙的團團轉轉的你一定沒想到會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
  “還有這只混進來的小老鼠，你也想，加入這場游戲嗎。”黑袍人的手指一滑，正巧就停在了剛坐到位置上的杰森。
  嘎吱~刺耳的鐵片劃過墻壁，“讓我看看。哦！這不是那只我最喜歡的小鳥兒嗎？它也受到派對邀請了嗎？這可真是太好了！”
  黑袍人的精神閾值早在無止盡的訓練中被提高了，所以，小丑的奇怪腔調也只是令他皺了皺眉。“做好你該做的。”丟下這么一句話，他點點監控上正在和侍者調笑的布魯斯，離開了監控室。
  按照他們與小丑的約定，接下來，就是小丑一個人的舞臺了。也不知道，今晚來到這場慈善晚會的人，還有幾個人能活著走出這里。
  ···
  這場慈善晚會只是個幌子。
  瀏覽完手中的拍賣列表之后，布魯斯很快就得出了這么一個結論。拍賣品的數量和后臺準備的數量完全不一致，早前進行過調查時，布魯斯就注意到了后臺的異樣。
  慈善晚會怎么會準備數個鐵籠來放置賣品，里面還傳出了活物的喘息聲。是以慈善的名頭來遮蓋走私野生動物嗎？身處上流圈子，布魯斯對圈子里那些不太正經的愛好也頗有耳聞。圈子里大多默認了這種癖好，有些還以其為榮。一整個圈子的腐敗并不能依靠對其中某個人的懲處來改變。活躍在黑暗中的蝙蝠俠也無法改變所有人的思想觀念，恐懼震懾對能雇傭大量保鏢，甚至本身就是黑道家族的人收效甚微。
  這場拍賣會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只有需求才會催生出市場，才會有源源不斷的人鋌而走險，為這些客戶準備“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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