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假裝順從地蹲下身體，十分專注的凝視著與自己齊平的蝙蝠妖。在很多作品中，都提及了吸血鬼在迷惑獵物的時候都需要直視對方的雙眼，看樣子，蝙蝠妖似乎也是這樣的。
  看布魯斯如此配合，蝙蝠妖興奮的都成翹嘴了，掛幾個醬油瓶是沒什么問題的。它壓抑不住興奮，嘴角微微顫抖著，迫不及待地對著布魯斯說道。
  “忘記你今天看到的一切......”
  話到末了，它的聲音逐漸微弱，仿佛即將消散在了空氣中。布魯斯在心中評估著，蝙蝠妖這范兒起得和心理醫生沒什么區別，就是這效果...似乎還比不上心理醫生？
  他垂下眼眸，不管蝙蝠妖的催眠真的只有這么一點效果，還是它在試探自己。布魯斯都決定暫時裝作被迷惑了的樣子，且看看這妖怪還能做出什么吧。
  作為全場看得最清楚的人，清漓是不相信布魯斯會就這樣被催眠，這個男人指定是在裝呢！這下她憐愛的眼神來到了蝙蝠妖的身上，可憐孩子還什么都沒發現，只當是自己曾經的辛勤努力都有了成果，暗暗感慨自己的天賦之高呢。
  “你從來沒見過什么妖......”蝙蝠妖再接再厲，繼續自己的催眠大業。
  毫無感覺的布魯斯：......自己是不是應該出于禮貌，應該先閉上眼？
  他控制著身體慢慢放松下來，營造出自己已經完全被催眠了的狀態。清漓樂不可支，拼命捂住嘴，另一只手發了瘋似的，無聲地敲著桌板。
  “你只是湊巧撿到了這個男人，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看吶！蝙蝠妖選手還在發力！它的努力值得我們的掌聲！
  布魯斯：......下一步該怎么演來著？要不要順著蝙蝠妖的說法，也說些什么？
  至于清漓，呃......她已經快要鉆到桌子底下了，憋笑憋得肚子有點疼，光是坐著，很難繃得住。
  嘟——
  嘟嘟——
  嘟嘟嘟——
  刺耳的警報聲扎破了布魯斯伙同清漓一起哄騙蝙蝠妖的鬧劇，布魯斯迅速來到電腦旁，上面自動顯示出了發生異常事件的地點監控。
  蝙蝠妖愣在原地，自己的催眠原來沒有起效果嗎？這凡人在騙它？！！羞惱的情緒席卷全身，它當即就想沖上去質問布魯斯，卻被清漓毫不留情的攔下。
  “安靜。”此刻她的聲音里不帶一絲笑意，這也是她第一次聽見蝙蝠洞內連續出現的警報聲，怕不是有什么非常嚴重的事情發生了。那現在就不能這么悠哉悠哉地哄著蝙蝠妖了，這事兒不是不能往后稍稍。
  聽出了清漓口中暗含的警告，蝙蝠妖縮起身子，后知后覺得想著，這凡人...和修士大人是什么關系？修士大人好像完全不怕這凡人把妖族的事情宣揚出去。
  難道！這位修士大人居然選了一名凡人做道侶嗎？！！！蝙蝠妖看向清漓的眼神里頓時多了不少敬佩，還有一些些不理解。自家老爹當初就是因為瘋狂迷戀上了一個凡人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且，修士與妖族同凡人相戀，避不開的一個問題就是壽命的問題。自家老爹就是想要延長母親的生命才會失了智，露出了馬腳。莫非？修士大人已經找到了不限代價延長凡人壽命的方法，還是，修士大人已經做好了自己將會在不久之后就失去愛人的準備？
  這樣真的不會影響修煉嗎？
  蝙蝠妖換回團子形態，將心中隱隱的擔憂也縮小成一小塊，塞進某個角落里。不管了不管了，修士大人比它要強上數百倍，肯定有什么方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自己還是少操點這種沒必要的心吧。
  布魯斯比對著屏幕中的地標，一個熟悉的圖案出現在右下角，他確信了事故發生點就在哥譚大學，想起達米安之前偷偷布置的監聽器，他已經有了些許想法。
  他的手剛按上對講器，里面就傳來了阿福略帶驚慌的聲音。
  “老爺，達米安少爺不見了。”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自己之前特意將哥譚大學設置成重點監控對象本只是為了預防萬一，結果達米安直接將預想轉換成現實。
  “我知道了。”他整理了一下裝備，看了看時間。
  黃昏時刻，達米安就是趁著阿福去準備晚飯的時候偷跑出去的吧。時機抓的很不錯，夜晚將至之時，很多人會放松警惕，對外界的變化也沒有像白天那樣敏感。這時候潛入人流量逐漸轉小的哥譚大學是個不錯的機會，還不容易打草驚蛇。
  但達米安的行事風格注定了他只會驚動幕后的那些人，主動暴露自己的情報對敵人來說簡直就是天降餡餅一樣的大便宜。
  換做是以往，達米安不會不知道這個。但是，這次的敵人動了塔利亞，達米安同她母子連心，恐怕也顧不上這些了。
  沖動的孩子，他還需要更多的磨練。布魯斯想著，這會把達米安帶回來之后，該給他增加一些什么樣的訓練，他早就該好好收收性子了。

  清漓將變回團子的蝙蝠妖收入袖中，跟上布魯斯的腳步。
  “我跟你一起去。”
  布魯斯停下來，“這與你無關。”
  “怎么沒有關系。”清漓笑吟吟地回答著，自己摻和進哥譚的爛攤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在她燒毀刺客聯盟設在哥譚的基地時，就已經注定了她現在的行動。她和刺客聯盟的梁子早就結下了，如果布魯斯沒有阻止他們，清漓也是要先一步處決他們的。
  對修士界來說，凡人將妖族納入研究材料，哪怕只是誤用，也會造成不可控制的影響。妖族首先就會鬧起來，直接圈養凡人這種事情它們也不是沒做過。而凡人更不會坐以待斃，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凡人們擁有了太多能對這顆星球造成致命打擊的武器了，更有不少處事激進的人當權。清漓覺得，把凡人們逼急了，他們也不是不可能來個魚死網破。
  大契約立下之后的和平來之不易，作為在推進大契約中出了不少力的宗門成員來說，清漓也不愿意看到那種局面。那太難收拾了，往后的清修也會直接消失。清漓還不想這么早就離開自己的祖星。
  但對布魯斯來說，這樣的理由恐怕說服不了他吧。
  “小狐貍也跟在達米安身邊吧，我不能讓他陷入危險。”
  無論如何，清漓也要把妖族的事情瞞的死死的，不能讓那些別有野心的人知道小狐貍還有蝙蝠妖的存在。不管是為了她自己的因果，還是為了天下大勢。這一趟哥譚大學，她也是非走不可了。
  只是不清楚布魯斯會不會接受這個撇腳的理由，畢竟，照小狐貍那個吹毛求疵的嬌氣性子，很有可能是不會跟著達米安出門的，特別還是這種一看就不是去做好事的出行。
  布魯斯只是稍停了一會，聽完清漓的話，也沒再說些什么，就繼續前進了。
  清漓頓時就懂了，這就是可以的意思。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她也算是能聽懂一些這個時不時就鋸了嘴的悶葫蘆的一些“蝠言蝠語”了。
  她歡快地跟了上去，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似乎也能靠近布魯斯一點了呢。至少現在不會被他隨意敷衍了呢。
  這也算是...對情劫有幫助的事吧？動情這件事，如果只有一個人心動，另一人從不回應的話，那么再大的愛意也會逐漸熄滅。
  好在，他們兩人似乎不是那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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