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們是同鄉?
皇上在咸福宮生了大氣,失手打碎了炕榻上的金絲楠木桌,離開時眼尖的宮人瞧見了龍袍一角沾染的血紅。
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到了慈寧宮。
太后放下恒娖長公主的書信,細心地折好重新放在錦盒內,抬手交給福伽保管。
福伽站在一旁,眉宇有擔憂之色,“太后,和妃娘娘與皇上鬧成這樣,您真的不替她拿個主意嗎?”
太后因著照顧七阿哥,又為了方便與恒娖長公主傳信,故而一直閉門不出,將慈寧宮隱于紛亂之外。
太后思索片刻,緩緩開口,“以和妃的性子,若她真的逼至絕路,必然會來求助哀家。”
福伽恍然大悟,“七阿哥面色如常,與往日并無差別。所以這是和妃娘娘的障眼之計!只是何必鬧這么大,都傳到前朝了。咱們宮內向來清靜,也都有人碎嘴。”
“和妃剛被解了禁足,如今翊坤宮君恩常駐,她哪有這能耐攪動風云。你不是說和妃責罰的那個太監已經死了嗎?”太后長嘆一聲,她微微皺眉,“她若來求哀家,這事兒還好辦了,只怕是她有意不讓哀家插手。”
“和妃娘娘為了七阿哥還真是……”
前朝有大臣上奏,和妃娘娘身為七阿哥養母,如此不顧君王顏面實在有違妃妾之德。若輕縱待之,恐引發不正之風。
皇上言之,七阿哥久居慈寧宮,和妃早已不是其養母。念及和妃乃孝賢皇后與慧賢皇貴妃臨終舉薦,故留其位分,于咸福宮自省己過。
嬿婉身子好了些,她去壽康宮瞧過七公主,見欣太妃一片慈愛之心,便也松了口氣,又吩咐宮人將永壽宮的一切供應分出一半送來欣太妃處。
她來咸福宮時,正趕上御膳房送晚膳,她掀開看著沒有一點葷腥的菜式,當即動怒。
“娘娘依舊是妃位,你們怎可如此怠慢!”
宮人們嚇得慌了神,跪在地上齊齊告罪。
沈瀅出了正殿,見此情形揮手讓他們退下,而后看向嬿婉笑了笑,“這也值得你動氣?是我自己要求的,三月不減肥,四月徒傷悲。”
嬿婉不改神色,她沉著臉踏入殿內,見炕榻上空空如也,先前被摔碎的桌子已打掃干凈,內務府卻沒有送來新的。
她抬著下巴指了指那處,語氣不悅,“這也是娘娘吩咐的嗎?娘娘要我好好活著,那您自己便自暴自棄嗎?秦立一直是皇上的人,御前李玉又跟翊坤宮親近,您一向沉穩冷靜,當然知道蟄伏并非默默容忍!咱們來日方長!”
“嬿婉,你有過絕望的時候嗎?就像你身處漩渦努力向岸邊爬,好不容易碰到了河岸,卻又被一腳踢了回去。”沈瀅語氣淡淡的,她隨意坐下,“當日被方氏告發,如今失去撫養永琮的資格,皇后跟皇上果然是一對夫妻,一樣的心狠,一樣的視他人為玩偶!”
嬿婉定定地看向她,“娘娘……”
“所以啊,那日在養心殿說的話你要細品,要看清那個男人,也要看清自己面前的路!”
之后的很多日子,嬿婉斜倚在永壽宮的窗邊,她看著對面空落落的軟榻,開始習慣慢慢地想,細細地揣摩那個男人。
今年的春雷來得很早,風中卷起的濕意將草木的枯黃盡數褪去。仿佛夏日的前奏般帶著花團錦簇與生機勃勃,闖入繽紛人間。
四月初八,如來佛祖誕辰日,也是永琮九歲生辰。
前一晚,沈瀅早早地歇下,卻不知為何心慌得很,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天還未亮,她便清醒地睜開眼,盯著頭頂的帷幔發呆。
茉心聽到了動靜,她悄然上前,“娘娘,您再睡會兒吧。今日七阿哥的生辰宴都準備好了,您不必擔心。”
沈瀅沒了睡意,索性直起身子,她有些心煩意亂,“如果有可能,我只想跟永琮兩個人吃頓飯,誰也不想見。”
茉心微微一頓,扶著自家娘娘靠著軟枕,“您跟皇上總得有人先退步不是,太后也同意將家宴擺在咱們宮便是給您機會。在七阿哥面前,您可不能再跟皇上鬧起來。”
“面和心不和,皮笑肉不笑。”沈瀅冷哼一聲,“既然都不痛快,非要湊在一起干嘛?他親口說我已不是永琮養母,如此言行前后不一,真是可笑!”
茉心輕輕喚了句,“娘娘哎……”
說是家宴,自然也不能隨便了去。除了皇上跟太后,還有皇后跟令妃。嘉貴妃告病不愿見人,沈瀅便請了純貴妃,畢竟是協理六宮的人,何況有她在,氣氛應該不會僵到極點。
永琮早早就來了咸福宮,一臉欣喜地朝她磕頭。
沈瀅笑著扶起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只覺得這孩子是真的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他小聲地湊在沈瀅耳邊說:“和娘娘,您別忘了跟兒臣說過的話,不會將自己置于險地。”
沈瀅嘴角微微浮起笑意,“我記得的。”
因是家宴,彼此規矩沒有那么嚴苛。嬿婉早早來咸福宮幫忙,待天色漸暗,眾人才到齊。
永琮做為壽星在皇帝左側落座,右側本該坐著太后,但太后卻將位置讓給了沈瀅,說是和妃為主,應在客前。沈瀅謝過太后的好意,掩飾著些許不自然坐下。
珍饈美饌很快布滿了桌子,宮人退至一旁待命。永琮率先起身舉杯,按照順序敬過各位長輩,舉止張弛有度。
皇上今日心情不錯,對永琮夸贊了幾句,而后才說:“你如今長大,肩上的責任自然比以往要重。學著幾位兄長的行事,也為幼弟做好表率。”
永琮恭敬地回話:“兒臣明白。”
皇后也笑著開口,“七阿哥懂事,皇上且放心。”
幾人附和著稱贊,絕口不提沈瀅曾經照顧七阿哥的事,也怕觸怒龍顏。于是乎做為主家的沈瀅有些尷尬,嬿婉瞧出了不對勁,忙著轉移話題。
可永琮年紀小,終究還是臉上露出了痕跡。
他極力掩飾著不悅,揮手讓身旁的宮人斟酒。
其中一個宮人一不小心,竟然灑在了永琮衣袍上。
那人跪在地上連連告罪,還是沈瀅站起身,語氣輕柔地說:“宮人一時不慎罷了,臣妾這便讓人帶七阿哥去更衣。”
皇上忽然轉頭,看向那名跪在地上的宮人,“聽你這口音倒是跟毓湖很像,你們是同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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