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你猜我是什么?
季蕪菁轉頭,朝著葉瀾盛勾了下嘴角,那雙眼動人的葉瀾盛想把人就地正法。
她今天還能執意往這邊跑,就說明她吃的懲罰還不夠。
季蕪菁收回視線,電梯在一樓停了半分鐘,她摁下各自樓層。
葉瀾盛瞧著那亮起的3,無名火不斷上涌。
季蕪菁與之前不一樣了,說不上來哪里不同,但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了。以前她是個很好被拿捏的人,你說一她不會說二,就算心里不高興,威逼利誘兩次她也就妥協了。
但現在,她似乎變得反骨,變得不可控。
對,在她心里的地位變低了,低到她根本就不想理你,更別說是聽話。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季蕪菁想也不想徑自出去,剛出了電梯門,就被葉瀾盛拽了回去。
季蕪菁沒有反抗,被他拽進了懷里,笑容依舊,“做什么?”
“聽不懂人話么?”
“人話聽得懂,就是聽不懂你的話。”她嬉皮笑臉,沒個正經。
葉瀾盛沉著臉,用力在她腰上掐了一下,季蕪菁沒忍著,特別做作的哎呦叫了一聲,然后錘他,“你干嘛,你要疼死我。”
“我想我是還不夠疼你!”他把疼字咬的極重。
季蕪菁抿唇淺笑,嬌嗔道:“別鬧了,我怕一會出現意外之‘喜’。”
她拉開纏在她腰上的手,認真道:“先回房,一路舟車勞頓,你不累么?”
他沒有再纏上來,季蕪菁順利的出了電梯,電梯門關上前,這女人就自顧自走開了,一點都不留戀,連頭都沒回。
從今天早上開始,葉瀾盛憋在胸口那股氣就難以宣泄,他得找個發泄口,否則得憋死。
季蕪菁回到房間,四星級酒店,房間設施很全,寬敞又舒服,與旅館不同。
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脫光衣服,去衛生間洗澡,這衛生間左面朝著大床的方向用的是玻璃,透明玻璃,就裝了紗簾,紗布也很薄,即便拉上,也能看到影子。
房間是真不錯,對情侶來說,還挺有情趣。
她洗澡的時候,就一直盯著那一張快透明玻璃看,她沒拉紗簾,能看清楚衛生間外面的一切。
成年男女的戀愛,自然不會只限于親親抱抱,沖破第一次的障礙,也必然是男方堅持,女方半推半就,然后增進感情。
許聞也不是什么純情處男,有這方面的需求再正常不過。
男女出來旅游,還指著單單純純什么也不做,怕是很難。
離開房阿姨旅店前,葉瀾盛就說了,他說:“許聞讓你去昆明目的不純。”
季蕪菁沒反駁他,只是用一種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他,又覺得他很好笑。
他可能忘記自己的身份是個奸夫,根本就沒有資格說這種廢話。
由此,這一路她都不想跟他說話,可能他也一樣。
季蕪菁洗完澡,覺得累,連頭發都沒吹干,就直接躺在床上睡覺了。
確實累啊,昨天折騰了一晚上,最后睡著的時候天都蒙蒙亮了,今天又趕了一天的路,她要累死了。
沾著床,她都沒力氣多想任何事兒,就睡了。
……
另一邊,葉瀾盛進自己房間,這邊算是酒店最好的套房,不過他沒興趣,他對這里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原本沒打算來,但季蕪菁收拾東西,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就背著她訂了機票。
他告訴自己,他倒要看看,這季蕪菁在與他上床的同時,還怎么應付許聞。
是有多么的恬不知恥。
顯然,她現在的樣子,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氣死他了。
他連著抽了兩根煙,卻不足以消磨他心頭的煩躁,甚至都沒法冷靜的坐著。他在想,現在這一刻,季蕪菁在房間里做什么,她是給許聞打電話,還是做其他事兒?
哦,還有,那大床究竟有多大呢?
手里的煙抽到一半,就抽不下去了,腦子突然就想起來她抽煙的樣子。
他半根煙摁碎在了煙灰缸里,拿了房卡出門。
季蕪菁的房間號,他記著,深刻的記著。
回到三樓,他徑直的走向她的房門,摁下門鈴,沒反應,便拍門。
拍了許久,季蕪菁才迷迷瞪瞪的來開門,頭發還是濕的,貼著頭皮,可能是久了,她覺得腦袋疼,身上穿著睡袍,她緊緊裹著,吃力的抬著眼皮,看他一眼,“有事?”
語氣冷冷淡淡,疲于應付的樣子。
葉瀾盛什么也沒說,直接推著她就進去,季蕪菁沒啥力氣,一下就推開,撞在旁邊的墻上。
葉瀾盛:“關門。”
她依言關上,揉了揉額頭,覺得口渴,剛才躺下之前,她燒了水,也涼了一杯,她喝了一口,“房間不滿意?我幫你去換。”
“你在做什么?”葉瀾盛盯著她。
“睡覺。”
“頭發濕的不知道?”
“知道,懶得吹。還不都是因為你,累死了。”這話說的時候,沒經過腦子,只是下意識的反應,有點小埋怨,帶著嬌氣。
可她卻不知道,這句話竟然把葉瀾盛滿腔的怒氣,一下子給打散了。前一刻還陰云密布,這會突然就陽光燦爛了。
葉瀾盛嘴角繃緊,沒讓它隨意的往上揚。
他掃了一圈,看到那扇光潔,不染纖塵的玻璃,忍不住皺起眉,透過玻璃,他看到衛生間里的吹風機。
他冷笑,說:“這玻璃做的多此一舉。”
季蕪菁瞥了眼,又看看他,說:“為什么?”
還敢問為什么。
季蕪菁說:“要是沒有玻璃,就太輕而易舉了,總要有一塊玻璃擋著,讓人看得到吃不到,心癢難耐,那才有趣啊。”
他眉頭更緊,“你還挺精通的。”
她笑顏如花,“隨便說說。”
“別說說啊,不如試試。”他伸手,手指插進她的濕發里,要笑不笑的,把她摁倒跟前,“提前幫你訓練了,到時候你可以比比看,是許聞好,還是我好。”
季蕪菁盯著他的眼睛,幾秒后,她不怒反笑,眉梢微微揚起,露出興奮的表情,“好啊。”
好個屁。
本是羞辱,可他自己倒是快要氣爆炸了,而眼前的女人竟然欣然的接受了。
他手指收緊,揪住她的頭發,不算重,但扯著也有點疼。
兩相僵持,季蕪菁沒什么心情跟他吵鬧,斗氣,她用額頭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撒嬌道:“我真的累了,想睡覺呢。”
她能感覺到他的胸口起伏不停,片刻之后,他松開手,摁在她的背脊上,說:“先把頭發吹干了再睡,以后落了病,苦的還不是你自己。”
第一句話是軟的,后面刻意冷了語氣。
不知道這短短一句話,他究竟是經過了怎樣的心里活動。
她點點頭,“我會吹的。”
說是這么說,但她沒動。
葉瀾盛一看就知道她只是敷衍,而后,他拽著她進衛生間,讓她坐在浴缸邊上,拿了吹風機親自給她吹。
熱風吹在身上,腦袋上那種濕冷,一點點消散,他用手指疏離她的頭發,烏黑的發絲纏繞在他的手指里,很軟。
玻璃上,倒映著兩人的虛影,看不清楚臉,能看到動作。
片刻,兩個虛影就交織在了一塊。
最后,他還是在這房里提前試了。
結束的時候,季蕪菁躺在浴缸里,動都不想動,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腦子滋滋的疼,感覺有個小鉆子在里面鉆。
葉瀾盛穿好衣服,蹲在邊上,抬起她的下巴,說:“不準跟他做。”
季蕪菁懶得理他,敷衍的應都沒有。
奸夫沒有資格說這種話,她都不說別讓他跟別人去做,他憑什么呀。
葉瀾盛見她不說話,正預備更進一步的時候,突然響起敲門聲。
這一聲,讓原本懶洋洋的季蕪菁瞬間睜開了眼,一下從浴缸里坐起來。
那短短的幾分鐘,季蕪菁感覺到了那種幾乎要被捉奸在床的緊張和刺激,相比葉瀾盛比她淡定很多,站在衛生間門口,雙手抱臂,笑瞇瞇的欣賞她驚慌不定,手忙腳亂的樣子。
她深刻認識到了,這男人的畜牲本質。
她整理好了以后,過去開門,門外不是別人,只是酒店服務生,是來給她送花的。
許聞送的。
她拿到以后,去看手機,發現有好幾個未接。
她把花放在床上,翻看完信息后,她深吸一口氣,搓了搓臉頰,一只手撐著腰,盯著床上那束花。
葉瀾盛說:“他還挺會省錢,誰不知道這里的鮮花按斤賣的。”
季蕪菁不理他,拉開窗簾,把花束插在了花瓶里。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都快五點了,天還很亮,天空很藍,在深城看到不到這樣藍的天空。
她是第一次來云南,之前在微博上看到過很多關于麗江的照片和小故事,是個令人向往的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季蕪菁情緒很平靜,回過頭,葉瀾盛開的門。
“阿盛。”薛妗的聲音沒有阻礙的傳到季蕪菁的耳朵里。
她轉過身,微笑著看過去,“薛妗。”
薛妗站在門口,并沒走進來,沖著她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后拉著葉瀾盛出去,似乎是有什么話要說。
季蕪菁沒興趣知道他們要說什么,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下來,拿手機玩。
薛妗收斂了笑,正色道:“你怎么一直關機啊。”
“怎么?”葉瀾盛不動聲色的拿開她的手,“有事?”
“有事,伯母進醫院了。”
葉瀾盛和薛妗當晚就走了,薛妗是包機過來的,走的時候自然也是包機回去。
他們走后,季蕪菁在網上看了一下攻略,找地方吃米線,又四處逛了逛,買了兩套衣服,就回酒店睡覺。
這一次,她睡的還算安穩,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昨天她找了個地陪,第二天中午就跟車去了麗江,給許聞報備過,他說他可能還得過一天,季蕪菁讓他辦自己的事兒,不必著急。
一路上,地陪給她介紹這邊各種少數民族的風俗習慣,講的繪聲繪色,季蕪菁聽的津津有味,一輛車里一共五個人,其他都是成雙成對,就季蕪菁是一個人。
但一個人挺自在的。
到了麗江,地陪給他們安排的是古城內的客棧。
進了院子,季蕪菁就很喜歡了,雖然沒有微博上那些照片拍的那么好看,但也足夠了。
樓上有個露臺,客棧主人在上面種滿了各種花,但現在季節問題,如果春天過來,會更美。
他們在這里停留一天,第二天去瀘沽湖。
安排是在那里住兩到三天。
但天不遂人愿,季蕪菁到那邊,剛安頓好客棧,挑了個理想的房間,結果還沒住,深城那邊來了電話,告知家里出事了。
來電是周妍。
季蔓菁被拘留了,因為她酒架開車撞死了人。
最可笑就是這個消息竟然是周妍打來告訴她的,周妍因為逃避家里給安排的相親,提早回來了。
她在鞋柜里看到了季蔓菁留下的字條,然后就給季蕪菁打了這通電話。
而此時,季蔓菁已經在拘留所三天了。
掛了電話,季蕪菁氣到發抖,她咬著牙,忍著沒給季甘藍打電話,她收拾了東西,找地陪,當晚就去麗江機場,最早一班飛機,回了深城。
一路上,她猜測了無數種可能性。
最大的可能就是季璞玉生的事,家里為了保全他,找的替罪羊。小妹連車都不會開,在這里也沒幾個朋友,上哪兒去撞死人!
至于家里不給她打電話,可能真的不想煩她,當然也可能怕她知道要來鬧。
回到深城,她先回到家,換了一身衣服,然后給季甘藍打電話。
電話許久才接通,季蕪菁很冷靜,說:“我回家了,你在哪里。”
季甘藍說:“我現在忙,先不說了。”
“小妹呢?我回家怎么沒看到她?”
季甘藍頓了頓,說:“她在醫院陪二哥。”
“那我去醫院看看。”
此話一出,電話那頭靜默了一瞬,“你去醫院,是準備逼死二哥?”
季蕪菁笑了,她努力壓著火,“季甘藍,你準備瞞到什么時候?你覺得你跟我這么繞彎子,有意思么?”
季甘藍自然知道紙包不住火,沒想到季蕪菁知道的那么快。
她說:“小妹的事兒,你不用管,我會處理好的。”
“怎么處理?”季蕪菁追問,“人真的是她撞死的?”
“過年讓你來你不來,現在這事兒也不需要你來管,這是我們季家的家事,與你無關。”
“季甘藍你是不是有病!”季蕪菁終于忍不下去,她幾乎是怒吼出聲,“你是不是神經病!你也跟他們一樣重男輕女么?!你幫忙賣掉我換錢就算了,現在還要搞小妹,你是不是瘋了!你是被男人玩瘋了么!”
電話那頭極安靜,所有的言語,都不如最后那幾個字刺耳。
那就像刀子一樣,直入季甘藍的心臟。
季蕪菁氣昏了頭,她眼眶酸脹,想要落淚,但最終還是忍住了。眼淚多無用,哭不能解決一切。
過了好久,電話那頭的人才開口,還是那句話,“季家的事情與你無關,你管不著。”
說完,季甘藍就掛了電話。
再打就打不通了。
周妍回來時,就看到季蕪菁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客廳里來來回回渡步,大概是真的惱火,她狠狠一腳踢在椅子上,椅子當即被踢翻,發出刺耳的噪音。
周妍過去,把椅子扶起來。
見著她,季蕪菁稍微克制了一點,“你回來了。”
周妍:“我去找過周佔了。”
她一頓,眼眸顫動,眼眶微紅。
周妍拉著她坐下來,說:“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是除夕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出的意外,撞死的那個人是個大學生,在紹華路出的事故,人是一下子被撞死的。死的那個家里條件還行,就一個孩子,父母都要恨死了,態度明確,是不會和解的,非要把人告坐牢不可。”
“若是換個地方事情還容易解決,偏偏紹華路那一段沒有監控,車禍出來也沒別人看見。而且,肇事者還逃逸,是后來才去巡捕局自首的。”
季蕪菁閉眼。
周妍說:“關鍵問題,蔓菁也說是自己撞的。”
季蕪菁搓了搓麻木的臉,“不這樣說,她大概會被打死。”
“這事兒到了這個地步,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周佔找了學法律的朋友問了,因為是醉駕,而且從事故現場看,是全責。刑法很重的。”
季蕪菁只覺得喉嚨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知道該怎么說,能怎么說。
好久以后,她才問:“我想去看看她。”
“你可先不要亂來,現在這個情況,要是把真相捅出來,也全是麻煩。得想個好辦法。”
“我知道。”
但是,季蕪菁卻沒能見到季蔓菁,警方那邊的說法是對方不想見她。
可季蕪菁卻覺得,可能是季甘藍找了她那些厲害的金主,做了手腳,怕她要亂來,就不讓她見季蔓菁。
她沒有強求,只跟個小巡捕理論了幾句,而后離開了巡捕局。
路上,她才想起來給許聞打個電話,告知她回深城了,免得跑空。
許聞:“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季蕪菁只簡單說了說,并沒把其中頂替的事兒說出來,“沒事,我自己能解決好。”
“我明天就回來。”
“家里的事兒處理好了再回來吧。”
許聞家里確實有點事兒處理不清楚,他有個堂哥鬧離婚,說是老婆出軌了,正好這哥與他關系不錯,對方找他幫忙,他也推脫不了。
本來約定好的路程,生生拖了兩天,本來機票定好是明天就走,現在季蕪菁這兒又出了狀況,這云南之行算是徹底泡湯了。
掛了電話,他就退了機票,定了回深城的航班。
……
回到家,季甘藍等在門口,指間夾著煙,沒有抽,只是盯著微火一點點把煙身燃盡。
電梯叮咚聲響起,她蹲下來,摁滅了煙頭,站直身的時候,季蕪菁已經站在跟前。
周妍見著兩人,便找了個借口回避了。
季蕪菁拿鑰匙開門,兩人先后進門。
“去過巡捕局了?”季甘藍問。
明知故問。
季蕪菁脫下外套,許是氣的要死,她忍不住把包砸在地上,卻一句話不說。
季甘藍走過去,把包撿起來放在沙發上,好聲好氣的說:“我保證不會有事,這件事我會處理。”
“這就是你處理的方式,嗯?”季蕪菁瞪著她,“你怎么不自己去頂罪?”
“我頂罪了,誰想辦法?”
“你的恩客們啊。”她牙齒咬的咯咯響,壓著嗓子,說:“季甘藍你以為我不知道么?那些金主要是那么好說話,用得著讓小妹去定罪?你現在做的事,是確保季璞玉沒事,可小妹會不會坐牢,還是個未知數。我和你都明白,明明白白的知道在那些男人眼里,我們這種女人是什么玩意兒。”
“你覺得你真的能一次又一次的靠著你的身子,換取他們的幫助?每一次都行?你身體金子做的?”
季甘藍別開頭,“我這樣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我也有這個能耐。你別自己搞不定,就覺得我也不行。”
季蕪菁笑起來,連連點頭,“是啊,你說的是。我沒本事,你有能耐。你能利用金主并操控他們,我不行,我也就只能變成玩物的份。”
“總而言之,你什么都不要做,你顧你自己,小妹的事兒,我自由安排。”季甘藍看她那樣子,稍軟了語氣,說:“你想擺脫季家,就絕對不要插手。小弟要是有什么,爸媽不會饒了你。”
“別說的好像你是為了我好。你當初賣掉我的時候沒有猶豫過,現在你讓小妹去替罪你也沒有猶豫,一直以來你跟爸媽就是一伙的,你們是一樣的。你買那些東西,你花那些錢,你就是在自欺欺人,欺騙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你的犧牲也是為了我們,你變成今天這樣也是為了我們!”
季蕪菁紅著眼,“這么說起來,你的行為可真是令人感動,讓人愧疚。季甘藍我告訴你,你比季華強和楊菊更讓我覺得惡心!你給我滾出去!我告訴你,小妹這件事我不會袖手旁觀,季璞玉做了這種事,他理應受到法律的制裁!他把人家唯一的兒子撞死了,他有什么道理逍遙法外!”
“你們這樣縱容下去,你們就是在養殺人犯!”
說著,她不管不顧,一把揪住了季甘藍的衣領,也不知道哪里來那么大力氣,拽著她往外走,直接把她推到門口,并把她的高跟鞋扔了出去,一句話不說直接把門甩上。
她大口喘氣,盯著緊閉的門,眼眶在眼眶里轉了一圈,硬生生忍回去,她捂住臉,深呼吸,慢慢讓自己平復下來。
總會有辦法,人脈,她也有,她也可以去求人。
……
盛舒在正月初一的中午,無端端暈倒在了廚房里。
幸好發現及時,人救回來了,心肌梗塞,差點要了小命。她前陣子確實心臟有些不舒服,但事情忙,煩事兒多,一拖兩拖的,就耽誤了看病。
這個年過的也很不舒服,葉瀾盛無端失蹤,電話打不通,人也找不到。老爺子發火,說的話,話里話外自是責怪她這個母親沒當好,把人教育成這樣。
她心里本來就有氣,回房了,葉沛還跟她大吵一架,人走了,留她一個人在家里。
這心里郁結了一口氣,夜里都沒睡好覺,這第二天中午就出事了。
可葉瀾盛手機還是關著,找不到人。手術是有風險的,而且盛舒身份特殊,她病危進醫院這事兒自然也是瞞著的。
所幸的是,手術成功,人救回來了。
薛妗帶著人回來的時候,盛舒恰好醒來,見著葉瀾盛又氣又急,差點又要昏過去,醫生連忙讓人出去。
葉瀾盛一路過來,也沒有想到盛舒會那么嚴重。
出了病房,還沒站穩,大姨過來,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壓著嗓子教訓人,“你書都白讀了?百善孝為先,你現在到底在干什么?!”
大姨這一巴掌打的賊很,臉上的五指印慢慢浮現。
“你是準備把你媽活活氣死,你才甘心是不是?受到挫折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蹶不振,游戲人間的態度。你在這個社會上,可不只是你自己,你是葉瀾盛,你也是你媽的兒子!你要為自己活,你就可以不顧任何人了么?”
葉瀾盛一言未發,垂著眼簾,任由她打罵。
“我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只會是親者痛仇者快。你要記住,你是人,不是畜牲,作為一個人,就該對自己負責,對身邊的人負責,那才是一個像樣的人。你要是還有心,你就做個人。你好好想一想,你從小到大,你媽為你付出的一切,你再想想你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對得起誰。”
“當然,你可以對不起任何人,但你唯獨不能對不起你母親。”大姨用手指直戳他胸口的位置,“培養你那么多年,她一心一意只為你,你現在變成廢物,這世上最心痛的也只有她。別人看的都是笑話,你會不明白?你放棄自己之前,你應當先問問她,她是否同意。”
“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傷了你親媽的心,你真的腦子進水了你!”
……
許久,醫生從病房出來,摘了口罩,目光在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在葉瀾盛的身上,“盛女士要見你。”
“她現在剛穩定,你最好不要刺激她,手術雖然成功,但后續若是照顧不好,也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你們家屬一定要全力配合。往后少惹她生氣,別讓她太操心。”
說完,專家醫師就先走了。
葉瀾盛進去,只他一個人進去。
盛舒嫌少有這樣的面貌,她總是一副精明又能干,優雅又不失大氣。眼前這個病弱的女人,與她盛氣凌人之時,簡直是兩個人。
他立在旁邊,簡單看了看旁邊儀器上的指標,又去看了看病例。
上面寫的很清楚,作為醫生他自然知道,這種突發心梗的危險性。
剛醒來,她精神不是太好,但心里掛著他,自是一定要見見他的。
她聲音輕飄飄的,說:“你這次太沒分寸了,大過年的鬧失蹤,你就是想氣死我來的。”
他沒說話,回到病床邊坐下來,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眼睛看著她。
“你說我可憐么?非要這個樣子,我才能看到你好好的坐下來跟我聊個天,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我好久都沒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了,正經像個人。”
葉瀾盛笑了下,“那我之前是什么?”
盛舒想了想,說:“狗。”
她嘆氣,眼里是傷,“你說你一表人才,長得又帥,你若是好好的,得多優秀啊。怎么樣都要比澤善還優秀的,我不是要跟他比,我說的就是事實。你本來從小就是比人要聰明很多,以前住在北城大院里的時候,誰不羨慕我有你這么個兒子啊。你知道我暈倒的時候,想到什么了么?”
葉瀾盛搖搖頭。
盛舒說:“想到你五歲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跟我說,謝謝你是我媽媽,我最愛你了媽媽。可我現在覺得,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是你媽媽?甚至于討厭你自己。”
葉瀾盛:“你想多了。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吧。”
盛舒:“要是能重來,我就不帶你去北城了,也許就沒那么多事兒了。”
她默默無聲的看著他,許久,葉瀾盛摸摸她的手背,說:“對不起。”
盛舒睡著后,他便出了病房,葉敬之叫他回去,走之前,他拉了薛妗聊了幾句。
“你為什么沒給我電話?”
薛妗:“你關機了啊。”
葉瀾盛冷眼看她,“你可以給季蕪菁打。”
“我打了,她沒跟你說么?”
兩人沉默對視,她這句話當然是瞎話,他基本跟季蕪菁一直待在一塊,季蕪菁接沒接這個電話,他當然知道。
她是故意這么說的,也是故意親自跑去找他的。
為的是什么,自是不必說。
薛妗又想了想,“不過我是晚上打的,她可能沒法第一時間告訴你,你也別怪她了。”
“還真得怪她。”
說完,他就走了,沒再跟她扯淡。
這一次,自是要吃教訓的,葉敬之也不會姑息他的行為。
他現在與薛家有婚約在身,為了利益關系,也得把自身形象搞好。
……
許聞回來以后,先到她這里來開車拿鑰匙,順便與她一塊吃飯。
季蕪菁心情一般,滿腦子都是季蔓菁的事兒,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就推掉了。
許聞說:“你不吃飯就能想出辦法么?人是鐵飯是鋼,飯還是要吃的。到時候你跟我說說,我也一起想辦法,我在這邊工作這幾年,人脈自然比你多一些。”
她想想也是,就應下了,結果下樓,剛到大門口,就看到季華強和季璞玉父子兩。
兩人看到她,立刻過來,一左一右夾擊,“姐,你要去做什么?”
“你管得著么?你該管管你自己,做了虧心事,晚上不怕冤魂索命么?”
“姐,你這話說的,我怎么聽不懂。”
季蕪菁冷笑,甩開他的手,“不虧心,就不會來找我。”
“你是我姐姐,我怎么會不來找你,倒是你,嫌棄我這弟弟不愿意見到我才是真的。”
糾纏間,許聞到了,從出租車上下來,手里還提了不少東西。
他剛從機場來的。
原本應該季蕪菁去接人,但她昨夜沒睡,精神提不起來,怕開車出事就沒去。
“菁菁。”
季璞玉先過去,“這就是姐夫吧,姐夫你好,我是你老婆的弟弟。”
季蕪菁一腳踢過去,“滾開。”
許聞干笑了一下,季璞玉打扮奇奇怪怪的,他將兩個大箱子從車上提下來,見到季華強簡單問了個好。
上次季蕪菁被打成那樣,他還記著呢,對這位父親印象不太好。
季蕪菁把車鑰匙和家門鑰匙交給他,并指了指前面的車位,“車子停在那邊了,你先回去吧,晚飯就不吃了。”
季璞玉說:“晚飯可以吃的呀,我還第一次見到姐夫,一起吃個飯也好啊。熟悉熟悉嘛。”
他這樣講,許聞也不好意思說不,只迎合說:“你弟弟說的沒錯,一起吃個飯大家熟悉一下也好。”
“這么愛吃啊?行啊,牢飯要不要吃?”
這父子兩臉色當下就變了,但沒有鬧,季華強說:“這兩人八字還沒撇呢,吃什么飯。”他說著,一把扣住季蕪菁的手,把她往小區里拽,還一邊教育,“女孩子要懂得自重,談戀愛也不能不自愛,要跟對方保持距離。”
許聞瞧著不放心,幾步上前,“伯父,還是一起吃個飯吧,我和菁菁本來就說好了,等我回來請你們一塊吃個飯。”
他一邊說,一邊拉住了季蕪菁的手,想把她拉到自己這邊來。
這季華強來者不善。
然而,他一上手,季華強就一把扯開,瞪著眼,說:“你干什么你?動手動腳的,我答應把女兒嫁給你了么?你這小子看著斯斯文文,一肚子壞水。”
“季華強你給我放手?!”
季蕪菁用力的掙扎,季華強呵斥,“你個沒大沒小的東西,我是不想在這里戳你臉,想給你留點余地,既然你不要,行啊!那就在這里說,小妹撞死人,人家開口就要上千萬的賠償。我當初把小妹交給你,是因為我以為你混得好,可以幫幫她,兩姐妹在大城市也該互幫助。”
“真沒想到,原本老老實實的一個人,跟你才多久,就成這樣了?!小妹可是在你手里出得事兒,這筆錢得你一個人來承擔。”
季蕪菁火都壓不住了,“你讓我說出來是么?你非要我說出來是么?行啊,我現在就去巡捕局,告訴所有人,人到底是誰撞死的!季華強啊季華強,你為了兒子,你真是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啊,我讓你們全部都去坐牢!”
“季璞玉這個殺人兇手要坐牢,你這個包庇的也要坐牢……”
話音未落,季華強就一巴掌甩了過來,季璞玉也上躥下跳,罵罵咧咧的,“你自己把小妹帶壞了,開車撞死人,你還要冤枉我了你!你仇男,也太厲害了吧!”
事情顯然比許聞想的要復雜很多,他上前勸阻,挨了季華強兩下,那個疼。
小區門口處了一個門衛在看好戲,也沒別人。
許聞:“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們兩個合伙欺負一個女的算什么?”
“你給我滾開,你算個什么東西在這里說話,我教訓我的女兒,跟你有什么關系!”
幾個人互相拉扯著,罵罵咧咧。
火藥味越發的重,最后一觸即發,許聞跟季華強打了起來,最后是門衛見情況不對,叫了巡捕。
四個人一并帶走。
季甘藍傍晚才過來把人帶走。
許聞和季華強掛彩,季蕪菁還好,就是衣服被扯的亂亂的,有幾分狼狽。
季璞玉從出來就一直在逼逼叨,吐槽季蕪菁,還吐槽許聞,說話不好聽。
季甘藍呵斥,“你閉嘴!”
然而,季璞玉反倒來氣,“本來就是他們先動手,神經病一樣,以為自己有幾個錢,讀了大學了不起死了。結果屁本事沒有,還不如三姐你呢,開了會所,人脈又廣。”
“你再說!”
“我說錯了么?什么東西,裝清高。”
最后人被季華強拉到旁邊去,好生哄著。
季甘藍看向許聞,抱歉的笑,“對不起啊,我弟弟就那個樣子,是被家里寵壞了。我爸脾氣不好,你別怪他們。我帶他們向你道歉。”
“沒關系,只是他們這樣對菁菁,也太過了。”
“是是,我會勸的。”
許聞原本還想問一下車禍和賠償的問題,可想了想,最終什么也沒問。
回去的路上,許聞順口問了一句,“你這個三姐是哪兒上班的?看起來還挺有本事,挺能干的。”
季蕪菁默了幾秒,回答:“風月場所。”
正好車子到了小區門口,季蕪菁下車,許聞的東西放在門衛了,季蕪菁幫他放上車,兩人都沒什么話,許聞時不時的看她一眼,分開的時候,他說:“別擔心了,總會解決的。”
她笑笑,“今天抱歉,最近暫時別找我,這樣的麻煩會很多,我不想連累你。”
許聞還想說什么的時候。
季蕪菁抬眼看著他,眼睛格外的亮,笑著說:“許聞,我姐是雞,你猜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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