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裝
“誰呀?”
紀(jì)瑤中氣十足的呼喚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顯得十分清楚。
她打開門,卻見白日里剛離開的折清一臉蘇然地站在門口。她呀了一聲,還沒開口,就見她身后一女侍衛(wèi)抱著一人。
女侍衛(wèi)懷里的人渾身上下用斗篷蓋著,一寸肌膚都沒有露出來。
不等紀(jì)瑤說話,折清先開口:“叨擾姑姑了,客房能住嗎?”
“能是能,你從哪里拐來的人?”紀(jì)瑤忙將門打開了,“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這是哪家姑娘?”
折清沒有回答,引著侍衛(wèi)匆匆往客房而去。
客房是干凈的。紀(jì)瑤閑不下來,整日里擦擦洗洗,客房里的被子都很干凈。
侍衛(wèi)小心翼翼地將人放下,折清扯過被子蓋上,侍衛(wèi)立即退了出去。
顧思懷聞聲而來,提著燈籠緩步而來,“阿折,這是怎么了?”
折清張了張嘴,掃過洛唐蒼白的面容,欲言又止。
她說不出來。
顧思懷自己走近,探頭看到熟悉的臉頰,臉色突然變了:“她不是回蕭家了嗎?”
“被寧安那個混賬擄回府去了。”折清語氣微冷。
顧思懷脫口而出:“為何擄她。”
折清沉默。
這時,紀(jì)瑤提了熱水壺過來,放在榻前幾上,“寧安擄她,肯定是為了折相。”
顧思懷看過去,燈火昏暗,折清的面容顯得十分幽冷,不大好看。
該問的就問,不該問的就不問,顧思懷便不問了。
紀(jì)瑤偏要問,“是不是寧安喜歡你,嫉妒你與洛姑娘走得近?”
“阿瑤!鳖櫵紤训统庖宦,“別問了!
紀(jì)瑤訕訕,偏頭又看向折清,“你看,人家因你而受遭,趕緊結(jié)契帶回家護(hù)著,若不然,這么一個孤女,沒爹沒娘,舅父舅母算計,哪里有好日子過呢。”
她說的是實(shí)話。
顧思懷哀嘆一聲,“確實(shí)是無妄之災(zāi)!
折清的臉色愈發(fā)難看了。
顧思懷將燈籠放在,詢問道:“要不要請大夫?”
“不必了,她明日就會醒,中了迷藥。”折清聲音淡淡的,辨別不出情緒。
顧思懷拉著顧瑤便走了,“屋子給你了,對了……”她止步,說道:“你派人去蕭家看看,未出閣的女子在外留宿,家里知道是會不高興的,瞞著一點(diǎn),就說在我這里住下了,若不然,對她名聲不好。本就是孤女了,再傳出來不好的聲音,日子就愈發(fā)艱難!
折清頷首。
顧思懷本走了,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提點(diǎn)她:“洛唐還小,你既想結(jié)契,就派人盯著些,她太小了!
洛唐才十五六歲,養(yǎng)在后宅,懂什么呢?
不懂險惡,不懂人心,就是最可憐的。主要還沒有父母,這樣的孩子,沒有人疼。
折清還是點(diǎn)頭。
顧思懷走了。
她這才坐下,伸手撫摸少女柔軟的臉頰。
顧思懷的話,在她耳邊久久縈繞。
尤其是那句:她太小了。
她小嗎?
折清的眼里,洛唐有成年人的思想,她的魂魄是成年人,甚至二十多歲、三十多歲,不算小。
可她的樣貌,眉眼,又是如此稚嫩,讓人心疼。
平日里笑得開朗恬淡,笑容爽朗,讓人一直忽視她如今的處境。
她再聰明又怎么樣呢。
她只有十五歲,是一個剛及笄的孩子,困在后宅。
折清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過去,這一刻,她感同身受。
折清守了一夜,天亮后去上朝。
可等她下朝回來,洛唐還是沒醒。
顧思懷讓人去請了大夫,大夫也是剛到,扎了兩針,指尖逼出了些血,人才轉(zhuǎn)醒。
紀(jì)瑤嚇得直拍胸口,朝著大夫千恩萬謝,大夫擺手,認(rèn)真囑咐道:“她身上有寒癥,受不得涼,多加注意!
洛唐的病是從娘胎里帶來的,一直吃藥保養(yǎng)著。
原主死后,顧唐成了洛唐,一直沒再吃過藥,因此,她的身子比尋常人差一些。平日里看著蹦蹦跳跳,碰到病癥,比普通人自然差一些。
洛唐醒來時,渾身發(fā)冷,覺得一股冷意鉆入骨頭縫隙里,冷得她想起冬日的炭火。
她看向站立的折清,昏迷前的記憶就傳來了。
馬車是折清給的,她歡歡喜喜上了馬車,沒想到,剛出巷子口就被人截了。
不知道哪里來的香味,迷得她暈頭轉(zhuǎn)向,沒開口就暈過去。
迷香是一些下賤手段。
她下意識去摸摸自己的衣裳,看著身上陌生的衣裳,十分不解,“誰給我換了衣裳?”
“是紀(jì)姑姑。”
榻前的折清聞言,就將紀(jì)瑤推了出去。
紀(jì)瑤:“……”
老人家一臉懵,看向折清,折清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溫柔道:“姑姑上個月說養(yǎng)只兔子,我讓人給您去辦了!
老人家瞇了瞇眼睛,轉(zhuǎn)頭歡喜地告訴少女:“我換的,你衣裳臟了!
洛唐不信,看看她,又看看折清。
折清哪里是說慌的人,被她這么一看,眼神就開始發(fā)虛了,轉(zhuǎn)頭看向門外,故意對外吩咐一句:“蕭家有消息了嗎?”
話音落地,外面的女侍衛(wèi)聞聲回答:“沒有,蕭家沒有動靜,前宅后院都是沒有動靜,似乎故意隱瞞,也有還沒察覺。”
家里外甥女兒丟了,當(dāng)舅舅的還不知道。
折清氣笑了,道:“既然如此,準(zhǔn)備馬車,你送洛姑娘回蕭家!
洛唐爬起來,冷歸冷,名譽(yù)還是很重要的。她質(zhì)問折清:“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昨天是誰綁架我?給我下藥!
折清沉默,斟酌言辭,一旁的紀(jì)瑤陰惻惻地開口:“因?yàn)樗矚g你,寧安公主嫉妒你,就將你給綁你!
洛唐:“……”
“你不是清心寡欲,不沾染兒女感情嗎?怎么弄出來一個情敵!
紀(jì)瑤:“你哪里看出來她清心寡欲的?”
“我……”洛唐欲言又止,冷得發(fā)抖,下意識抱著被子,目光落在折清面上—雪白的面容上浮現(xiàn)著紅暈,眼睫修長,遮擋著情緒。
明顯就是心虛。
她咬咬牙,“外面?zhèn)餮!?br /> 其實(shí)是折清自己在手札上寫的,從頭至尾,沒有半分兒女私情。
她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這份手札是不是折清違心寫的。
清心寡欲?
見鬼去吧。
情敵都出來了。
洛唐氣得磨磨后槽牙,恨不得去咬一口折相。她凝視著對方的面孔:“你讓我吃虧了,怎么彌補(bǔ)我?”
說什么沒關(guān)系的話都是假,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折清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也不多說,承諾道:“等結(jié)契后,我給你一間鋪?zhàn)。?br /> 洛唐抱著被子,長發(fā)披散著,臉色過于蒼白,沒有往日的神采,這一眼,折清就心軟了,給予的自然就多。
洛唐直勾勾地看她:“你的意思是不結(jié)契,就不給我,是嗎?”
“不是這個意思,我現(xiàn)在給你,你怎么打理!闭矍逯獣运`會自己的意思了,“從今日起,這間鋪?zhàn)拥氖找娑細(xì)w你。到時候會將賬簿給你,如今給你,你怎么接?”
洛唐被說服了,她現(xiàn)在在蕭家處處艱難,要這么一間鋪?zhàn)右矝]有用。她還是說一句:“若不能結(jié)契,你還是得給我。”
“為何不能結(jié)契?”折清反問一句,她的小腦袋瓜子里稀奇古怪的想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她怎么就清心寡欲了?
洛唐翻身躺下了,冷得厲害,渾身都抖,不過,心里舒服,受罪一場,得到一個鋪?zhàn)印?br /> 十分舒服。
“就你聽你先生的那個乖巧樣子,我覺得她反對,你就不會成功!
她故意刺激一句。
折清聽出來話音,也不作辯駁,道:“我可以求太后賜婚!
“賜婚?”洛唐又從床上爬了起來,過于激動,使得衣裳凌亂,領(lǐng)口處露出一抹風(fēng)光。
折清立即說:“衣裳穿好!
洛唐低頭,看到了自己的鎖骨。她扭頭看向折清,“裝什么裝啊,你昨晚都看完了,還和我裝什么正經(jīng)人目不斜視!
洛唐沒有整理自己的衣裳,甚至挑釁地看著折清。
你和我裝,裝什么。
誰不知道昨晚的衣裳是你換的,一只兔子就將老人家收買了。
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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