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又跑了
周鶯鶯、孫竹迎和肖纖纖三個人平日總時不時往一塊湊, 卻也壓根是并沒有什么正經事兒可做的,除了吃茶、閑談、罵齊笙。
“昭王妃,您來評評理,聽聽、這算是什么事兒?”肖纖纖憤慨得面目猙獰, 大力地拍了拍手, 便開啟了她足足醞釀過好幾個時辰的搞事情,“前些天午時, 臣女去茶坊上聽書, 可就在剛下了樓后,便聽見不遠處有幾位公子哥兒, 在說那話本里的‘第一美人’之事,既說到此處,也不免論及當世……”
“京城里哪怕包括瞎子、誰人不知,昭王妃您才是大名鼎鼎的‘南晉第一美人’?可偏偏旁邊多了幾個不長眼的,硬是擱那說胡話,講什么……靖國公府齊鄉君的美貌更勝一籌, 才是實至名歸的第一美人,不過年紀小、才長開, 過不了兩年,必然,咳……”
挑事兒一定得注意分寸,話不能說太多、適可而止就夠了。
“想得美, 必然什么?”周鶯鶯只要聽見“第一美人”這四個字跟齊笙放在一起, 就覺得直戳自己的肺管子。
她用力握住手上的玉鐲子,定了定神, 以免被氣到真的發暈, 咬了咬牙后、面色陰沉地逼問道, “都是誰說的?長什么樣子?哪家的公子?”
年紀輕輕眼睛就長偏了,有必要讓她出手治一治。
“咳,這個……”肖纖纖原本就是隨口胡謅的,怎么可能報得出來具體名姓,只好裝作很努力地低頭思忖了一下,無奈咬唇嘆氣,“當時天色昏暗,臣女……看不大清。”
再說她話里的重點也只是為了給齊笙拉仇恨,何必在意無關的細節嘛。
誰知道此話一出,始終跟在旁邊、和悶葫蘆似的孫竹迎突然抬起頭:“不對啊肖姐姐,你剛剛不是說午時嗎?那豈非太陽正高高的大亮么?怎可能天色昏暗呢?”
肖纖纖:“……”
為何你的關注點更偏更奇怪啊,你這蠢蛋?
“孫妹妹。”肖纖纖很想叫這帶不起來的玩意兒去死,滿目溫婉地假笑解釋道,“當日剛過午時,便烏云壓頂、暴雨忽至,我說天色昏暗,你可有異議?”
“哦。”孫竹迎逐漸被教會了察言觀色,勉強看得出肖纖纖臉上淺淡的殺意,咽咽口水、縮了縮手道,“肖姐姐說得對,這極合理,我并無異議、并無異議。”
周鶯鶯一旦想起來齊笙,就只覺瞬間上頭,怨恨得把袖中的絲帕都擰成麻繩:“小賤人的確可恨,她不過比我年少一點而已,如今也都滿了十五,卻荒唐到不行笄禮、不改發髻,算什么樣子?她想做什么?”
“必然是故意炫耀她青春年少又美貌,或者懷了什么壞心思,想多些勾引男人,搞個奇貨可居、做成紅顏禍水。”
“就是就是。”嘮起來這個,肖纖纖可就不困了,甚至還很順暢地接過來話繼續罵,“可她算什么奇貨?不過小賤人一個!肌膚過白,眼睛大而無神、鼻子太小恐不好喘氣,嘴唇紅得也不知糊了多少口脂……”
僅僅敢在旁邊靜靜傾聽的孫竹迎:“……”
肖纖纖把齊笙的一張臉觀察得這般仔細,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出證據,以示她自己說的那些話真不是出于妒忌?
承認別人好看有這么難嗎?在她看來,齊鄉君就是生得傾國傾城、無可挑剔嘛。
孫竹迎若非被兄長攛掇,是真不愿意跟她們兩個湊在一起,渾身難受、聽她們有來有回地罵齊笙“小賤人”。
孫竹迎心思單純,在她看來,即使每次周鶯鶯和肖纖纖罵齊笙罵得慷慨激昂、勁頭十足,但其實都言之無物,她也并沒真真切切地從這倆家伙的嘴里聽出來,人家齊鄉君究竟做過什么可以稱得上“賤”的事情。
大概只有“賤人”這個詞,才能用來發泄她們無處排解的嫉恨和怨氣。
人家就是美貌、就是得寵、就是不把嫁人和成親當回事兒,招誰惹誰了嘛。
噫,她們的嘴臉可真丑陋,心也好臟哦。
近朱者赤,原本就走在最外頭的孫竹迎,又偷偷摸摸朝旁邊撤退了一點,以免自己被沾染。
“嘖,小賤人裝模作樣給誰看?有本事她八十歲也別嫁人,還梳著少女發髻,看會不會淪為整個京城、不,整個南晉的笑柄!”
“昭王妃可真高看她了,就她?也能活到八十歲,說不準……”
周鶯鶯和肖纖纖你一言我一語,沉醉般把齊笙罵得正帶勁,甚至越來越惡毒、隱隱帶有詛咒之意――
絲毫沒留神到在身后有個男子騎著匹高頭大馬,瞄準她兩人之間的狹小空隙,“噌”地從中直接撞開、掀起大片的揚塵,沖了出去。
“啊!”
“啊啊啊!”
周鶯鶯、肖纖纖哀嚎尖叫得誰也不服誰、一聲更比一聲高,各自往兩邊跌倒,皆被嚇得花容失色、云鬢散亂,掌心和小腿也在路面上擦出血痕,疼到戴上痛苦面具。
孫竹迎見狀只會拍拍胸口說“好險”,幸好她嘴上積德、并沒波及到自己。
“放肆,哪個不長眼的畜生敢沖撞本妃?”周鶯鶯灰頭土臉、努力掙扎了兩下,伸手被人攙扶起來,惡狠狠望向眼前騎在馬上的高大男人,“你活膩了是不是?”
“呵。”薛域桀驁地彎了彎唇角,手里擎出個錦盒晃一晃道,“原來是昭王妃,失敬失敬。本侯急著去給陛下獻丹,一時未看清楚,還望王妃,切莫見怪。”
這家伙雖然話上有些客氣,表情卻不帶半點兒的恭敬之意,甚至都懶得作揖。
果然,爬得再高,到底從根里是奸生出來、上不了臺面的野種。
還沒看清楚?他糊弄誰呢?
聽聞他前幾日靶場射箭還能百發百中,這會兒看不見她這么個大活人?難不成他有眼疾,還是間歇發作的?
見鬼去吧,狗東西!
“永平侯。”周鶯鶯磨磨牙、死死盯住薛域,早又罵了好幾遍“小雜種”,“這路寬得很,永平侯卻只朝本妃撞過來,難免有故意之嫌。”
“哈。”薛域再次輕笑,兩手各執著錦盒與韁繩,重復強調道,“陛下召得急,本侯一心為君,只顧別誤了獻藥的時辰、實在慌不擇路了。再說本侯與昭王妃又無冤無仇,哪里來的故意沖撞?”
“昭王妃,您真會說笑。”
你不服,那你報官吧,去跟陛下講理吧。
“薛域,你――”
肖纖纖貼在周鶯鶯的耳邊,小聲嘀咕道:“王妃,要不算了吧?他近日風頭正盛,又把陛下給搬了出來,萬一真像他說的一樣、晚了時辰,陛下問起來,咱們可都擔待不起的。您這會兒跟他不依不饒,豈非和陛下做對嗎?”
她只是被撞傷了而已,但再糾纏下去,陛下可是要貽誤用藥的時辰啊。
周鶯鶯眼里的不甘積蓄得越發濃重,她嫁給昭王這沒譜的一年,也未懷上身孕,早知道順妃和昭王對她已有不滿,平時只有出了府邸才能仗著身份、支棱起來一會兒,是絕對不敢不自量力,拿她跟陛下做比,撒潑耍賴的。
好,好好好,薛域這王八蛋,跟齊笙那小賤人最好都別落在她的手里,不然她非得把他們兩個剁成塊,放在一個鍋里、攪和攪和燉湯喝!
“永平侯,既是無心的、本妃通情達理、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怪罪。”強行裝大度最為致命,周鶯鶯的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不甘不愿地擠出,“還望永平侯以后做事也多留心,千萬別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自己是栽在了誰的手里。”
“昭王妃教訓得是。”薛域雖說像在聽話受用地點頭,但眼神里明明半點兒都不服,仿佛密密麻麻地寫滿“我錯了、下次還敢”,直接一聲“駕”后就再沒停留片刻、揚長而去。
敢背后罵他的齊笙笙,管她是什么昭王妃還是肅王妃,撞一次都是輕的。
只要讓他聽見一次、他就敢撞一次,撞死為止。
反正他本來就是個瘋子。
薛域整個人變得愉悅舒暢之后,便不自覺松了松韁繩,改為緩緩而行。
他心情大好,滿含笑意地瞇瞇眼睛,恰好望見齊笙抱著包糕點,帶著哼哼、哈哈和白白,晃里晃蕩地從另一條街里轉出來。
哧,還不忘吃,對她來說果然是無事發生的。
齊笙這時顯然也瞅到了他,頓時神色巨變、急忙咽下嘴里的吃食,駭然背著手,悄悄后退了好幾步。
在兩個人視線交匯、四眸對視的瞬間,薛域勾唇笑笑,抬手就搶先跟她搭話道:“齊鄉……”
他甚至連個完整的稱呼都沒喊出來,竟就一個沒留神,齊笙已再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
風聲呼呼,帶著薛域那顆脆弱的少年之心在悲鳴。
怎么又……又跑了?!
薛域:“……”
若非因他精通射術、對視物的能力有足夠的信心,恐怕真得以為剛剛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就……挺好的,跑得比上次還快,若非吃得飽睡得香,是必定練不出這么強健的體力的。
只可惜他剛剛為齊笙笙出過頭,都沒來得及告訴她一聲,順便邀邀功。
行吧。
薛域唉聲長嘆,哀怨地把手中的錦盒用力塞進廣袖里。
這樣下去不大行,得要什么時候才能娶上媳婦兒?
*
五個大男人回想起來自己受的氣,就覺得好不甘心。
按照原定的周密計劃,他們本該順順利利地當上面首、進入靖國公府,卻被齊笙一句話就給耍來耍去,搞得功敗垂成。
可他們作為被千挑萬選出來送進京的男人,哥幾個靠的就是一張臉,還有各種任誰都招架不住的心機和手段。
就這么區區一個未經人事、看起來不怎么聰明的丫頭片子,不把她的芳心騙到手,他們干脆就去集體當和尚撞鐘。
老五扒拉住墻角,在望見齊笙帶著倆丫鬟溜達出府門,懷里還抱有只黑貓后,咬了咬唇,痛下決心――
今日,他就要去做兄弟們中萬眾矚目,跟這丫頭正面交鋒的第一人!
作者有話說:
薛:麻麻我要娶老婆,我要娶老婆,可老婆看見我就跑怎么辦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笙笙:勾引我?還想給我當面首?把我忽悠成戀愛腦?開玩笑,我是那好色淺薄的人嗎?我是啊。
――但憑你們幾個也想騙我?還說我看起來不大聰明?我可去你的吧!
(https://www.dzxsw.cc/book/52346433/2994326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