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好委屈
嘉隆二十五年除夕, 對薛域而言,不能不算是一個頂好的日子。
打從發覺自己對齊笙笙動春心之后,薛域不僅在這么一年里經歷無數次失敗、作妖、和嘗試,最后全憑自己的真情實感(呵呵)把媳婦兒給磨到了手, 還有幸在本年的最后一天里同她在馬車上來了唱激情擁吻。
雖說笙笙又香又甜又軟, 他怎么也親不夠。
但薛域好歹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所以他決定再趁今日去大理寺、抓幾個囚犯來審問審問, 玩一玩。
他可是太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了!
“呦, 侯爺,您來了!”大理寺監牢的牢頭笑得臉有些僵, 叩見過薛域之后、邊把他往里頭迎邊道,“怎的明兒就是新年了,您也沒回去歇著,還專程往這邊跑?”
“你不懂。”薛域一臉高深莫測,背著手悠悠道,“這叫年底沖業績。”
“哈?”牢頭乍一聽, 覺得自己沒大聽懂,仔細琢磨了下, 還真是半點兒沒聽懂。
薛域望望牢頭想來想去還是不明白的樣子,冷哼著搖了搖頭。
這可是齊笙笙教給他的詞兒,從小人書上新看過來的,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怎么可能會懂?
薛域晃晃悠悠地走進去之后, 才終于明白牢頭剛剛話里的那個“也”字,是從何來的了。
因為在這地方, 他有幸碰見了倆熟悉的身影。
薛域站在幾步之外, 并不怎么恭敬地拱了拱手:“臣見過肅王殿下、昭王殿下。”
“呦, 永平侯,你來了。”肅王搶先極為熱情地迎了過去,滿臉堆笑道,“難為永平侯、大好的除夕日,宮宴剛散場就跑過來忙活。”
“對了,笙丫頭怎樣了?可還好?”
昭王杵在旁邊,不自覺地晃了晃腿,還朝他們飛過去好幾個白眼。
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兩個家伙從剛剛宮宴上便開始一唱一和、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的了,明明就是同伙。
等等,“沆瀣”兩個字、怎么寫來著?
管它呢,意思對了就行。
“多謝肅王殿下記掛。”薛域笑了一笑,如實回答道,“笙笙雖還未醒,但已無大礙,被岳父母大人及四位舅哥帶回府里靜養去了。”
“呵。”昭王從旁邊適當地插了一句,“永平侯這還沒把娘子娶進門,岳父、岳母、舅哥的就先喊上了,似是生怕別人不知,你這個便宜女婿、攀上了靖國公府這門高枝。”
你就酸,有能耐你也攀啊,就看齊笙笙肯不肯多瞅你一眼。
薛域沒稀得理他,專心只跟肅王回話:“雖是臨近新年,可臣心中始終記掛著北胡探子一事,事關南晉舉國安危,實在放心不下,故過來看看。”
“你娘的,小子你再說一遍試試?誰是北胡探子?”當初光風霽月的琴師洛公子聽聞此話后,在里頭頂著蓬發枯草、瘋狂搖晃牢門罵道,“你才是北胡探子、你全家都是北胡探子!”
經過這些天的關押拷問,他已近乎瘋狂崩潰,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溫文儒雅、氣定神閑的男人。
“你閉嘴!”牢頭用沾著鹽水的鞭子狠狠抽打了兩下門,恐嚇威脅著說,“兩位殿下和侯爺都在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七弟。”肅王悠悠地揚了揚薄唇,“審問這種事,有本王與永平侯在這兒就夠了,七弟大可回府陪陪,你新納的那個美妾去。”
“三哥這話說的,這我可就不愛聽了。”昭王現學現賣,干脆把薛域剛說的詞給照搬了過來,“正如永平侯所言,事關舉國安危,身為南晉子民,人人有責。”
“三哥總不能以為,這大理寺里是你的地盤,因而為弟的就不能來了吧?”
“當然不是。”肅王料定這個廢物也沒什么用處,根本懶得跟他抬這個杠,“七弟請便。”
“行了,閑話少說,老實交待吧。”薛域隨手從火爐上挑起塊燒得最紅的烙鐵,對著洛公子的臉比劃道,“你姓甚名誰,哪里人氏,誰派你進的京城和弄的假戶籍?還有,你究竟有何目的?”
“坦白從嚴,抗拒……”薛域腦子懵懵地說到這里,見兩位殿下和洛公子都在看他,理直氣壯地反而把烙鐵握得更緊了,“更要從嚴!”
洛公子:“……”
他可以容許別人踐踏侮辱他的尊嚴,但不容許別人摧毀他的容貌。
洛公子咽咽口水,面對著顏色紅艷、還在唰唰掉火花的烙鐵,嚇得步步后退:“永……永平侯,你們大理寺不是一向宣稱從不動用酷刑逼問的嗎?”
薛域毫不羞恥地歪頭一笑:“大理寺從不嚴刑逼供,但本侯又不是大理寺的人,本侯個人行為,與大理寺有什么關系?”
洛公子:“……”
他怎么好意思,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來,如此厚顏無恥的話?
“再者……”薛域又眼睜睜地逼近了一步,“對付你這種不知死活的賤夫,你還想如何?”
洛公子跟肅王、昭王同時咽了咽口水:“賤……賤夫?”
薛域直言無畏:“是啊,女子有賤婦,男子為何不可有賤夫?”
這也是齊笙笙教給他的,誒嘿嘿嘿嘿。
“閑話少說,來人,把他按住。”薛域隨口對著烙鐵,吹落了幾朵零碎的火星,“說吧,一個個來。”
“你那假戶籍,從哪來的?”薛域仗著自己生得高,把一根長腿踩在旁邊的凳子上,“誰給你造的假?”
“誰……誰誰誰造假了?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洛公子握著拳頭震聲道,“我本就是淅川人,自幼苦練琴藝,后因家鄉發了水災才一路流亡到京城,賣藝為生,永平侯,你休要血口噴人!”
“呵,淅川,你倒是不傻,選了個幾乎被大水全部沖垮的地方,以為這樣就沒人查得出來是不是?”薛域把烙鐵放在地上摔了摔,“呵,你做夢。”
“沒想到吧?本侯已幾經周折找到了幸而未被完全毀掉的戶籍冊,你非得要我拿出來給你?”薛域又氣定神閑地繼續猜測道,“你潛入京城不管是何目的,都有同伙吧?”
“你的戶籍都能造假,在京中恐怕有內應吧?”薛域偏過頭去望了望昭王,“你說對不對,昭王殿下?”
洛公子每慌一下,薛域就再心里給他肯定上一筆。
“你……問本王做什么?”昭王的眼神出現了瞬間的飄忽,尾音打顫著說,“本王怎會知道?”
“隨……隨便你怎么審吧!”洛公子把身子一挺,咬咬牙道,“大不了老子豁出去這張俊臉不要了,反正我就是無可奉告!”
“呵,無可奉告?你信不信本侯……”薛域拎起來烙鐵剛要往他身上靠,又忽然狗眼圓睜,像想起來什么似的喊過牢頭,“你快去看看,這會兒是什么時辰了?”
這家伙又想搞什么鬼?
牢頭絲毫不敢怠慢,匆匆出去看過了之后小心告訴薛域道:“啟稟侯爺,還差兩刻鐘便到酉時了。”
“嘶,差點晚了,給你!”薛域匆匆忙忙,一把將烙鐵給塞進牢頭手里,“本侯還有事,還是你來吧。”
“侯爺……”相同的場面再度出現,牢頭站在原地茫然喊著薛域,“您今兒又不審了?”
“不審了。”薛域的腳步邁得越發迅速,“本侯還有要事在身。”
齊笙笙家里向來剛過酉時就要用晚膳的,他怎么能錯過這個蹭年夜飯的大好時機?
“永平侯。”肅王也跟著出了大理寺監牢后,扭頭問薛域道,“那個戶籍冊,還有……”
“回殿下的話,當然都是誆他的。”薛域攤了攤手,“臨近年關,哪里來的閑工夫去查他的戶籍?”
肅王:“……”
“只不過恐怕他在京中還有同伙藏著,是該趁過年清點京中人口,好好查一查。”薛域隨后又多嘴問了句肅王,“殿下,您方才可有注意到昭王殿下的神態,不大對勁嗎?”
“你懷疑七弟?”
“呵,根本用不著懷疑。”薛域又昂首往前走了兩步,即將翻身上馬時才似乎意識到自己不大禮貌,“殿下,這個臣……”
“無妨,你既然有要緊事,那便快去吧。”
肅王背著手,悄悄暗嘆道,他哪有什么要緊事?
除了去找笙丫頭這一件。
倒真難為了笙笙,攤上這么個跟牛皮糖一樣粘人的未婚夫,還沒被煩到發瘋。
*
“嘖,你這中午剛見過還親了,怎么又來了?”齊笙探了探腦袋后,確信無人注意,才一把將薛域給拽進了后門里,“里頭說話,萬一讓外人看見我醒了怎么辦?”
齊笙抱著手臂無奈催促道:“說吧,又來干什么?”
薛域膽子暴漲,直接就敢去勾她的小拇指,朝她貼了貼:“嗯……想你。”
“我真的會謝,薛域,你跟我兩個時辰之前才見過,而且你還親,咳……”
“那我也想你……”
“行了,少來這一套。”齊笙無奈扶了扶額頭,“你還有什么騷話趕緊說,說完了快走,別動手動腳的,等會兒我娘親就得喊我去用晚飯了。”
“晚飯。”薛域抿了抿唇,瘋狂暗示,“年夜飯啊?”
“對啊,今兒不是除夕嗎?”齊笙似乎完全沒懂他什么意思,“不然呢?”
“那個,你有沒有發現,你家今晚的年夜飯……”薛域挑了挑眉、努力提醒道,“好像少個人?”
“嘖,有這回事?你別神神叨叨的嚇唬我,讓我好好數一數。”齊笙努力掰扯著手指頭,居然還真的開始仔細數,“我爹爹、娘親、大哥大嫂、二哥、三哥、四哥,還有我,不少啊,都在府里,八個正好啊。”
薛域使勁擰了擰表情:“不對,就是少了,你再好好數數。”
“是……是嗎?我這么多年沒學數學,退化到這種程度了嗎?”齊笙又認真掰了一遍,恍悟道,“哦,你莫不是說我嫂嫂肚里那個,還沒生出來呢,不算的。”
薛域吭哧吭哧喘了口氣:“我又不是不知道這個,笨死你算了。”
“嘖,你還敢說我了你,薛域……”齊笙剛想抬起拳頭教他做人,又在最后揮動的時候猛地剎住,點點頭笑道,“哦,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了!”
薛域也跟著松了口氣點頭,陪笑:“嗯,你終于……”
“你是說白白吧?說的也是啊……”齊笙撓撓頭,“白白又跑哪去了?你等著,我這就叫人去找找……”
薛域:“……”
“齊笙笙!你給我站住!”薛域終于再也忍不住,憋出一聲低沉怒吼,“你又故意裝傻對不對?我剛剛明明問的是人!白白能算嗎?”
齊笙迷惑無辜道:“哦,那你究竟想說什么?”
“齊笙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難道你就忍心……”薛域好生可憐,每說一句語氣就壓得更委屈,“讓我一個人回侯府里,孤零零地過除夕嗎?”
作者有話說:
笙:哈?那你可以把白白帶去啊,那你不就不是一個人了?我可真機智!
薛:!!!是不是以為我不發火,就以為我是傻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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