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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飛雪


鄭承韜猜到了沈清瀾的想法,他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可能了,縱使白澤恢復了神智,能聽到你的話,也不可能帶著我們離開了。”

沈清瀾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為何不可?以白澤前輩方才的速度來看,煞氣不一定能追得上!

鄭承韜神色復雜地望著白澤,長嘆一口氣,“生靈的魂魄相輔相成,一旦少去一魂半魄其余的魂魄也會逐漸消散,F在白澤三魂七魄已去其九,只剩下一半的命魂,雖可借神獸強橫的魂力復蘇,卻也只是回光返照……”

說話間,陸桓墉已晃晃悠悠地落到殘破的道臺之上,他點頭附和道:“正是,現在的白澤已是外強中干,若要真的比起來,只怕比敵不過煞氣的速度!

“完了,完了!鄙蚯鍨懕粢宦,“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

陸桓墉收回望著沉澤觀山門方向的目光,盤坐下來,右手摩挲著光澤全無的遐圻劍,說道:“方才四行御元法陣抵住了殫魄珠煞氣的一次外溢,現在煞氣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不消片刻便會再次外溢,就是銳金宮主和玄元宮主現在趕來,恐怕也來不及再刻畫五行混元法陣了。”

此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眾人最后一絲希望。

一時間,道臺之上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誰都不愿意出言打破這最后的片刻安靜。

李守墟望著半空中呆立著的白澤又想到師尊鄭承韜所說的話,心中五味雜陳。白澤為了生靈所計以身體封印殫魄珠,又與周潺溪經歷重重劫難,幸得神秘老翁相助,眼看就要徹底祛除殫魄珠的煞氣,可……

李守墟緩緩移動目光,朝著重新恢復漆黑的天空極目遠望,心中默問道:“終究還是得不到善終嗎?”

沈清瀾雖然相信鄭承韜的話,但始終還對上古神獸的神通存有一絲希冀,他的眼睛一直沒有從白澤身上離開,祈禱著有奇跡發生。

突然,他看見白澤緩緩轉動了一下腦袋,略顯渾濁的雙眸朝著道臺處看來,隨后便與之前一樣,呆呆地浮在半空。

這一舉動讓沈清瀾都不能十分確定白澤是否在看他們,故此沒有開言說破。

“煞氣開始外溢了!”

伏瑾瑜的聲音打破了道臺上安靜的氛圍。

眾人聞言,忙向前望去。但見之前凝聚在一起的宛如實體一般凝實的煞氣突然爆散開來,攜著摧毀一切的氣勢朝著各個方向極速外溢。

被四行御元陣阻擋了多次的煞氣聚集起來的力量轟然爆裂開來,眨眼間已擴散了百丈距離。  

煞氣爆裂之下,被四行御元陣保護下來的飛獸草木,轉瞬間化為齏粉,甚至連一道微弱的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

在殫魄珠的煞氣之下,所有生靈皆如螻蟻,頃刻即死。看到這些生靈的下場,眾人皆面如死灰,除了始終捻著手訣的鄭承韜。

鄭承韜并未轉頭,對著身后的李守墟說道:“守墟,全力運出真元,撐起覺一守道罩!

對于別人,他沒有資格要求,但身為李守墟的師尊,他有責任約束其言行,哪怕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是,師尊。”李守墟緊了緊稍有放松的法決,默念著忘物訣,全力運出體內真元。

別人的話他可以不遵,但作為鄭承韜的徒弟,鄭承韜要他做什么他就會做什么,不論身處何境。

但師徒二人全力運出的真元對于覺一守道罩而言也只是杯水車薪,那光罩散出清輝也僅僅是亮了一絲罷了。

望了望已近在眼前的黑色煞氣,又看了看執拗的鄭承韜和李守墟,陸桓墉暗嘆一聲,緩緩闔上了雙眼。

修習太清道的道音峰門人向來秉持“知天命,盡人事!钡牡滥睢<热蝗耸乱驯M,就該知命從命,不應逆天而為,只是……連烽身上的太玄劍……

“吼。”

一聲低吼打斷了陸桓墉的思索,這吼聲不像是之前那樣充滿殺意的嘶吼,而是多了一絲溫柔和善的感情。

李守墟對此也有所察覺,他連忙抬頭朝著白澤望去。

不知何時,白澤雪白色的雙眸已恢復了清明,正看向道臺的方向。準確地說,是看向道臺上的某個人。

李守墟順著白澤的目光,轉頭看向身后傷痕累累、昏迷不醒的周潺溪,心中再添一分悲苦。

他可以肯定,白澤深深凝望著的正是周潺溪。

“吼!”又是一聲低吼,白澤移開了目光,向遠處眺望。

寅時已過,不遠處的村莊里一盞盞燈火逐漸亮了起來。朦朧的燈火映照出一副破曉農家圖。

在一道道雞鳴聲中,孩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情愿地翻了翻身子,又沉沉睡去;母親寵溺地摸了摸孩童的腦袋,露出一道動人的微笑,翻起身來為一家人收拾干糧去了;父親早已起身,趁著天未放亮,趕著一隊綿羊走向草坡……

白澤收回目光,望著離覺一守道罩僅差半丈的黑色煞氣,看了光罩之中白衣上沾滿血跡的周潺溪最后一眼。

“倘有來生,將你我換做這對農家夫婦,該有多好。只可惜……沒有來生了。”

白澤四足踏空,昂首張口,做出一副吞吸的動作。

下一瞬,就要接觸到覺一守道罩黑色煞氣,突然倒卷了回去,已白澤為中心,瘋狂匯集而去。

眾人怔怔地望著白澤,看著無數的黑色煞氣消失在了白澤的口中,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言語。

“這是……”李守墟喃喃一聲,他知道殫魄珠煞氣無法傷及白澤的血肉,同樣白澤的血肉也無法容納如此巨量的煞氣,要想完全吸收這些煞氣,就只有以自身魂魄為器,可是白澤她只剩一半天魂了啊。

鄭承韜死死地捻著法決,指甲刺入手掌之中,引得滴滴鮮血落下,“白澤她想以僅剩的一半天魂為器,將殫魄珠煞氣盡數吸收!

伏瑾瑜看著鋪天蓋地的煞氣飛速朝白澤匯聚而去,不禁失聲道:“白澤前輩只剩一半天魂,如何能承受得住如此多的煞氣!

“滴答,滴答!滨r血滴滴落下,鄭承韜卻對此渾不在意,“除了修習陰冥道之人,常人的魂魄一旦觸及殫魄珠煞氣便會化為飛灰,但白澤乃是上古神獸,此前又曾以身體封印殫魄珠,故此她的魂魄能夠承受殫魄珠的煞氣。可現在的她只有一半天魂,強行吸收煞氣定會導致魂魄漲裂,頃刻間魂飛魄散。”

聽完鄭承韜的話,向白澤求救的沈清瀾,現在卻后悔了,他癡癡地問鄭承韜:“行持師叔,還有別的辦法嗎?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吧?”

鄭承韜緩緩搖了搖頭,默不作聲,若是有別的辦法,又何需等到現在?

宮芷的眼中泛著淚光,別人或許不知道白澤為何會清醒過來,又為何會做出這個選擇,但她卻一清二楚。若是換做她,她也會如此,也會為了一個人奮不顧身。

煞氣倒卷的速度極快,甚至比其外溢的速度都要快上一分。

約摸過了半炷香時間,方圓數百丈內的煞氣終于被白澤悉數吸收。

但那煞氣散發的中心依舊源源不斷地散發著濃郁黑色煞氣,仿佛不能窮盡一般。

隨著愈來愈多的殫魄珠煞氣融入魂魄,白澤雪白的毛發之間再次開始往外散出縷縷黑色氣體。

陸桓墉皺著眉頭,轉頭向鄭承韜低聲問道:“行持,我對殫魄珠之事不甚了解,有一問不知當不當講?”

鄭承韜淡淡點頭道:“戊土宮主請講。我定當知無不言!

陸桓墉望了望白澤,猶豫了片刻,緩緩道:“殫魄珠的煞氣已經融入白澤天魂,若是白澤的天魂潰散……”

陸桓墉沒有再說下去,他相信鄭承韜明白他的意思。

鄭承韜看向陸桓墉,沉默了一瞬,開口道:“白澤的天魂潰散之后,殫魄珠的煞氣也會隨之消散,從此不復存在!

陸桓墉心下稍安,對著鄭承韜解釋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殫魄珠煞氣實在太過邪橫,萬一其死灰復燃,我等還是要早作防備才是。”

鄭承韜的臉上古井無波,微微頷首,卻是不愿再言語了。

二人相談結束,道臺之上再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不同與此前的是,眾人的心境卻是完全不同了,有人自責,有人黯然,有人竊喜。

不知何時,太陽悄悄從西邊天空探出頭來,刺破了漫長的黑夜,為人間大地帶來了久違的光明。

“煞氣要窮盡了!睂m芷的聲音打破了道臺的寂靜。

半空中的那散出煞氣的中心終于不再散發煞氣,露出的一個個黑色碎片,無力地掉落而下,落到了空無一物的地面之上,瞬間化為粉末,混入了激起的一縷塵土之中。

隨著最后一點煞氣融入白澤體內,天地間終于再次恢復清明,仿佛連空氣都變得不再渾濁。

白澤懸于半空,雪白色的毛發在這片清明的乾坤中顯得那么純潔,只是那圍繞在她身側的縷縷黑氣卻毫不留情地將這種美破壞殆盡。

朝陽調皮地照進她緩緩闔上的雙眼之中,撫摸著她雪白的眼睫,不想讓她睡著。

但她真的困了,像一個玩到脫力了的孩童一般,失去了御空的力氣,緩緩向著地面落下。

白色的光芒一閃,刺得眾人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待再度睜眼之際,白澤已化作人形。

長裙白璧無瑕,雪發風環雨鬢,柳眉微微蹙起,雙眼雖然微閉卻依舊無法遮掩那剪水雙眸中散出的靈氣。

她微微側過頭,看向道臺,看向那個身著白色長袍的男子,看他最后一眼。

她抿起嘴角,微微笑了笑,眼中盡是柔色,隨即慢慢闔上了雙眼。

“果然到了最后一刻,還是舍不得你啊……”

伏瑾瑜努力仰著頭,可眼淚還是不聽話的從眼角處流了出來。

李守墟呆呆地望著白澤,眼眶已然濕潤。突然,臉上傳來一陣涼意,他以為是眼淚落了下來,連忙伸手去擦,可一伸手卻發現那不是眼淚。

他抬起頭,望向天空。

太陽已經完全爬上了天空,向這蒼茫人間揮灑著自己的光輝。

一片片鵝毛大雪帶著絲絲涼意,從頭頂落下,在初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晶瑩剔透。

李守墟怔怔地望著天空,低聲呢喃:“下雪了……”

不遠處的村落,燈火已然熄滅,睡足了的孩童從夢中醒來,吃完了干糧,正在院子里逗著螞蟻的他突然朝著屋子里大喊:“娘親,你快來看,下雪了!”

“傻孩子,分明是仲夏,怎么會下雪呢?”

母親放下手中的針線,笑著從屋內走出來,一出門便呆立在原地,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看到娘親的樣子,孩童笑的更歡,開心地在院子中亂蹦,邊蹦邊道:“娘親你看,這雪好大!”

母親抱起孩童,將手放在他的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摸著他的小腦袋,望著天邊的飛雪輕聲道:“六月白雪飛,人間仙子歸。這人間不知又要多幾個傷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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