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韓式料理店出來，外頭黑蒙蒙的又有些雨花，霓虹燈光的下面，歸歆雙手插著口袋，神情微微嚴肅。
  “該說的都說清楚了，你自己回去吧。”
  謝盡安搖頭，“還沒清楚。”
  “哪里不清楚。”
  “我沒想跟你離婚。”
  “那隨便你，反正你記住，我不會答應離婚。如果你想離婚，就自己計算時間，分居兩年，以謝家的財勢，法院肯定會判離婚。”
  “你為什么不答應離婚？”
  “耗著你唄。”
  歸歆吃吃地笑，“我和你媽有仇，她想你聯姻，我偏偏不讓她如愿。”
  她坦坦蕩蕩，謝盡安反而沒辦法說什么。想一想，他伸手攬過她，“吃多了，散步消食。”
  *
  謝盡安忘記了，早年他陪歸歆逛過H城的湖。
  也是夜晚，影影綽綽的山，遠遠可以望見塔、閣、島，覆了燈帶，有耀目的輪廊。
  總體還是靜謐，漸漸沉入夜色。
  還是這對戀人，相偎相依。只是那時候的歸歆要活躍很多，烏溜溜的眼睛，說了好多的俏皮話。
  今天么，她基本不說話，默默地走路。
  謝盡安也不說話，走到樹多無人的角落，他秉性依舊，壓抱著她，縱情地擁吻。
  歸歆有些惶然，分不清楚他究竟有沒失憶？
  在一個呼吸轉換的間隙，她擋住他的繼續入侵，“只是忘了我？還是忘了那幾年的全部？”
  “全部。”
  謝盡安答得快。
  “張靜？”
  “嗯？”
  “郭智宸？”
  “嗯？”
  “都忘了？”
  “忘了。”
  謝盡安微有疑惑，“他倆是干嘛的？為什么特別提這兩個名字？”
  歸歆無語地笑，“他倆是你在中國分公司時的小跟班，你去了歐洲之后，他倆湊了一對，還寄請柬給你，但是那會兒你忙得很，只是送了紅包，沒有回去參加婚禮。后面你還說他倆王八看綠豆，確實可以湊一對。”
  謝盡安聽得有趣，“這趟我回來中國，怎么他們不來找我呢？”
  歸歆搖頭，“不清楚，張靜是B市人，公司搬來S市，他倆不愿意來吧。”
  謝盡安若有所思地“哦”一聲，默默記下這兩個名字。
  “還有呢？”他問。
  “還有什么？”
  “說說當年的事情，可以幫助我回憶。”
  歸歆不吭聲兒，推開他，往湖邊開闊的地方走。
  謝盡安追上去，重新攬住她的腰，低下頭，用商量的口氣，“我會申請調回中國分公司，你跟我去S市。”
  歸歆皺了一下眉，神情變得冷漠，“咱倆不可能了。”
  “為什么？”
  “別明知故問。”
  歸歆懶得多說，抬起頭，她看一會兒黑乎乎的夜空，用的是疑惑的口氣，“現在找人這么容易的嗎？還是我哪個環節沒注意？怎么這么容易就被你找到？”
  很沒有安全感吶。
  謝盡安拍拍她，“咱們有結婚證明，去報案，派出所都會幫我找你，你就別想著溜了。”
  歸歆恍然大悟，“你竟然是這么找到我的？”
  謝盡安冷眼看她，“不然呢？”
  歸歆懊惱，“人民警察怎么可以這樣，萬一你是個家暴分子，我好不容易脫離魔爪，就這么……”
  謝盡安聽不下去了，重重地擼一下她的頭，“別瞎說。”
  歸歆站住不動，瞪著眼收拾好頭發，然后她坦蕩說話。
  “謝盡安，你腦子里長了瘤，動完手術忘記了我。我有遺憾，但是不恨你，真的。雖然你都忘了，但是留給我的記憶都很美好，所以你來找我睡啊什么的，在婚姻存續期內，我也愿意配合你，但也僅此而已了。”
  “你媽對我下手，我恨她入骨，元宵節砸場子的人是我，前幾天找水軍網暴她的人也是我，可以這么講，逮到機會我就會收拾她。我猜她也不會放過我，她有家族撐腰，又是達航的董事長，財大勢大，說不定哪天我就被她給弄死了。”
  “總之你別摻和進來，我和她各憑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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