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盡安卻不放過她，追著數落她，“我失憶了，但是我很努力地對你好。你沒有失憶啊，你為什么對我沒有之前好呢？”
  歸歆冷下臉，“母債子償。”
  謝盡安默默閉嘴，跟著她進去臥室。
  看到凌亂的床鋪，歸歆無語地看他，“你一直在這里……睡覺？”
  謝盡安冷著臉，“你和誰一起喝酒？”
  歸歆不答，卻問，“你老往我這邊跑，不用上班嗎？”
  謝盡安安靜了幾秒，突然他跨步向前抱住她，“先睡覺。”
  歸歆也是佩服他，老是做這件事情不膩歪的嗎？她不僅想，還說出聲來。
  謝盡安不答，他用行動來證明，不膩歪。
  春夜又飄起了雨花，安靜地潤澤著空氣，臥房里的曖昧聲息，持續了很久。
  ……
  歸歆睡著了，謝盡安之前睡過半晚，精神很好。
  收拾干凈，他走去客廳外的小陽臺。
  煙還有，側過頭，他給自己點了一根，之后白色的煙霧緩緩飄起。
  雨花還飄著，被風吹到臉上，涼涼的。眼睛跟著瞇起，夜色之中，他的輪廓不太清晰。
  謝盡安當然不可能知道，失憶之前，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但他認為性格是一個人的基本屬性，跟失憶沒什么關系。
  桀驁、冷酷、自律。
  這是他對自己個性的看法。偶爾的失控，或者講偏于冒險的行為，源于第一個詞：桀驁，這其中還有叛逆的成分。
  他猜測自己之所以會和歸歆領證結婚，就有這方面的因素。
  因為他一直都不滿意自己的父母，不滿意他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家庭生活亂七八糟。他和姐姐謝秀筠在物質生活上都很豐富，但與愛有關的精神生活都很空虛。
  所以謝秀筠選擇葉朗這個非傳統意義上的豪門女婿，婚后還跑去了美國，與家族保持足夠的距離。
  他就跑去玩沙漠越野，刺激、危險、驚心動魄。
  在婚姻的選擇上，他知道父母是沒有感情基礎的聯姻關系，他不愿意重蹈覆轍，于是選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領證結婚。
  當然肯定也是愛的，比如現在，他就覺得自己很愛歸歆，程度上講，應該差不多吧。
  但是聽歸歆的意思，似乎遠遠不夠。
  他惑惑不解，都這樣了，還能愛到什么程度？
  肯為她去死嗎？
  想到這里，他還真的認真思考起來。
  一根煙抽完，他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反正現在的歸歆是不肯為他死的。
  算了，這個問題先擱置。
  第二根煙點起，他開始思考舅舅關昶的話。
  道理是有的，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是要他妥協也很難。非要兩邊都撞得頭破血流才行，就怕最后受傷的又會是歸歆。
  其實有一件事情，謝盡安一直都擱置著。
  就是嘉禧。
  那是他和歸歆的兒子啊，這幾天他從手機里把嘉禧的照片都找出來，從像小老鼠一樣，瞇瞇小的一只開始，到后面長大，五官漸漸長開……
  瓜子臉的下巴和神采飛揚的大眼睛，像歸歆。
  高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嘴唇，像他。
  動過兩次大型手術，嘉禧的精神氣質明顯受到影響，性格內向，氣場偏于郁沉。不過他專注性很好，又繼承了父母的聰明大腦，學習能力很強。
  謝盡安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個兒子，以前當成外甥，已經很喜歡。現在再來看，隨便一根頭發，都會引發他的各種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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