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H城大廈，吳丙送歸歆回家。
  “這幾天我都不去公司，你去那邊看著，小事自己處理，大事跟我聯系。”
  吳丙嗯嗯點頭，回去車上，她沒有急著走，先給錢乙打個電話，問他有沒查到雇主在哪？
  她從謝盡安那里拿錢，原本是向著他的，但現在情況發生變化，謝家那頭居然瞞了歸歆一個兒子。這就過分了，吳丙跟了歸歆這么久，早就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
  好朋友被欺負到這個份上，反正她是不忍的。
  錢乙跟她關系好，讓查啥就查啥。
  “雇主去美國了，看班機的信息，這會兒應該到了。不過那邊還沒天亮，三五個小時后才會有動靜。”
  吳丙沒和錢乙講這邊的事情，所以這會兒需要獨立思考。
  昨天下午雇主還在H城，這會兒已經到了美國？
  輕輕皺眉，她沉吟著問，“你幫我算算，咱們這兒十一點的時候，雇主到美國了嗎？”
  “還沒，不過快到了。”
  “哦。”
  吳丙沒再多說，“先這樣，后面你盯著點，看雇主啥時候離開美國。”
  錢乙覺得她神秘兮兮的，隨口問，“怎么想到查這個？”
  “路見不平一聲吼。”
  說到這里，吳丙又叮囑他，“杜甲這人愛錢沒氣節，別跟他說我在查什么。”
  “他就在旁邊。”
  “啊？”
  “他都聽到了。”
  吳丙腦門子嗡了一下，放低了聲音，又嘿嘿地笑兩聲，“我開玩笑的。”
  “所以我不愛錢，我很有氣節？”
  杜甲是B市人，普通話非常標準，但他刻意放慢了節奏，語調聽著……陰陽怪氣的。
  吳丙對他有幾分敬畏，只能好好地哄，“您當然愛錢，咱們這兒誰不愛錢啊。至于氣節這東西么，得看場合，普通尋常的情況，要那玩意兒也沒用。”
  杜甲“嗯”，然后問，“說說，現在是怎么個不普通不尋常的情況？”
  吳丙知道自己忽悠不過去，只能義正言辭地說，“我跟你講了，你得保密，絕對不能向雇主通風報信。”
  杜甲淡聲說話，“所以你也知道他是雇主。”
  吳丙無語了，他們賺的是盯梢匯報的錢，知情不報屬于違反職業操守。
  深沉地想了一會兒，中間摸了好幾回良心，最后一咬牙，“我退出。”
  杜甲沒想到會得了這么個答案，微微皺眉，他問，“退出組織，還是退出這個案子？”
  “哪能退出組織。”吳丙圓睜了眼睛，怪叫起來，“我生是組織的人，死是組織的鬼。”
  杜甲哼笑，“你在科貿公司干得不是挺好的么。”
  吳丙哎哎了兩聲，“做組織的人，也不一定要打組織的工嘛。”
  “貧嘴。”
  “還不是跟你學的。”
  杜甲懶得理她，轉手把電話扔給錢乙。
  吳丙聽到錢乙的咳嗽聲，下意識地壓低了嗓門，“老大沒生氣吧。”
  錢乙脾氣好，慢吞吞地答，“你又不是頭一回氣他。”
  吳丙嘿嘿地笑，“沒別的事情，先掛了。”
  她深深地知道，錢乙看著悶不楞登，其實最會套話，雅致點講叫收集情報。
  平時聊聊無所謂，但現在是關鍵時刻，她感覺自己還是少說為妙。
  *
  初陽升起，遠在美國的謝盡安收到了杜甲的郵件。
  難得沒有附上鮮花的照片，內容中規中矩，只是在最后寫了一句，吳丙讓錢乙查了謝秀筠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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