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讓我這么做的...

是你讓我這么做的...

記憶在許山腦中一點點蘇醒。

那雙枯枝一樣的黑手，仍舊掐著葉清璧雪白的脖頸。

可許山已經(jīng)宛如枯木一動不動。

僵直了數(shù)秒之后，一陣尖銳異常的叫聲從他口中發(fā)出。

“啊！！�。　�

許山雙手松脫，跌落在地。

眼角已經(jīng)泛出血淚。

是我讓她這么做的..是我讓她把孩子打掉。

一切禍事都是我自己惹出來的。

是我....毀了我自己？！

許山五官逐漸猙獰，雙手抱住頭，又一次發(fā)出絕望的悲鳴！

祈凌霜躲在角落，小臉煞白，茫然無措。

葉清璧居高臨下的審視著許山，清冷的眼神中透著悲憫和痛苦。

“你也哭夠了吧，到底要頹廢到什么時候？”

聽到葉清璧開口，許山猛然抬頭，眼神里絲毫不加掩飾的恨意看的她心中一顫。

“滾...你給我滾�。∧銈儍蓚�都給我滾出去！滾�。　�

葉清璧自嘲一笑，拎起許山給了兩個耳光，飄然離去。

祈凌霜猶猶豫豫上前，蹲在許山身前，眼波流轉(zhuǎn)，唯有不盡傷感。

“你..還是許山么？”

“走..你給我走，我不想看見你�！痹S山眼中已經(jīng)無光。

祈凌霜輕嘆一聲，起身離去。

“呵呵...呵呵呵”許山癡癡笑笑，踉蹌起身，開始摔打躺椅。

心中別無他情，只想發(fā)泄著情緒。

張彪帶著滿面沉重走到院中。

看著許山丑態(tài)畢露，原地發(fā)瘋。

“許爺，停下吧�！�

“停下吧！”

許山仍舊摔打，眼淚鼻涕已經(jīng)糊了滿臉。

張彪眼皮垂下，嘴角帶著苦澀...隨后忽然上前，一把攥住許山的手腕。

“我讓你停下！”

“你也給我滾！”

啪啪兩個耳光，直接將許山抽了個眼冒金星。

臉頰腫起，甚至嘴角也開始流出血水。

張彪恨聲道：“許山，你他媽發(fā)瘋也發(fā)夠了吧�。　�

許山不言語，冷冰冰盯著張彪。

張彪上前，一把將他拎起直接狠甩進屋內(nèi)，砸在墻壁，掉在了床鋪上。

緊接著沖了進去，一把拽住許山的衣領(lǐng)咆哮。

“裝瘋賣傻，我他媽忍了你一百多年了��！畜生，你現(xiàn)在就他媽是個畜生��！是不是非要把所有人都惹絕，就剩你一個等死！”

“好啊...忍不住了是吧？那就殺了我�！痹S山冷笑。

“我真想殺了你，看見你這個德行，無時無刻不在想。”張彪眼中滿眼出血絲，惡狠狠的道。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就連你也不如我。你根本意識不到你怎么樣的一個人，脆弱、自私、狹隘、痛苦！可笑的是你總把自己想的很高尚�！�

“你以為自己是英雄，是什么救世主....可你看不到自己有多陰暗！”

“那么多人都希望你活著，可你做任何事都是只為了自己！沒有我你能走到今天？你這樣的人，還配談什么高尚，談什么英雄，你他媽對得起我嗎��！”

張彪一番話，如同當頭棒喝，許山黯然神傷，只能干張著嘴無言以對。

張彪松開衣領(lǐng)手臂垂下，一時也似乎脫了力，搖晃著向后退了一步。

“我認識你太久太久...你身上有那么多失落跟不堪，可我仍舊愿意跟著你。”張彪哀聲哽咽，“我只是一個下人，吃不飽飯，沒有人在意，沒有人愛我...你救了我，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

“我知道你想過利用我，可從來沒生出過壞心思。后來你把我當成至親兄弟，我都記在心里...我成了法器，你可以將我煉化，可你只想給我自由�！�

“世界再也不會有人比你對我更好了...”張彪顫聲淚目，“我也只有你一個家人...你怎么能這么自私，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顧��！”

“許爺。”張彪灑淚，蹲在床鋪旁，死死攥住被褥一角，“我求你別死...不要放棄，就當是為了我，為了我這么多年對你的付出，你不能視而不見！！”

許山緊閉著雙眼，淚滴不斷垂落。

最終帶著幾分抽噎，嘶啞著嗓子道：“是我...是我..對不起你，下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

“許爺！！”

“走吧...你也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誰都別來...”許山無聲啜泣著擺手。

張彪眼里的光彩漸漸消失，抓緊床角的雙手松脫。

木然的起身...出門。

.....

深夜，一燈如豆。

許山抱著膝蓋，如同頑石。

兩眼仍舊睜著，只是好似已經(jīng)被固化。

唯有嘴角還在滲出、垂落的粘稠血絲證明活著。

三百年...

自己這三百年到底過的是什么生活？

生不如死，日加折磨。

死亡就像萬物主宰，無時無刻將他圍追堵截，無路可逃...

可即便如此，他一直在思考著出路，極力參破生死。

終究還是失敗了....自己連身上的異狀都沒有搞清，又親手粉碎了自己唯一的希望。

夢想終究遙不可及，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愿的妄念。

回首往昔，最終不過是隙中駒、石中火、夢中身。

這一刻，許山眼里透出深深地迷惘...

這一切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我到底是誰？

“呵...”

許山嘴角微動，滿是自嘲。

我是慕容復(fù)....復(fù)國復(fù)家無望。

一個上躥下跳的跳梁小丑而已...

許久之后，許山終于有了動作。

他一腿跪在床邊，另一條腿朝著地面摸索而去。

身體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

他的腰身已經(jīng)徹底直不起來，甚至彎到了接近九十度。

終于兩腿踏地，許山扶著床邊，朝著屋角緩慢挪動。

走到屋角，艱難地俯下身扒住了一個箱子，開始賣力向外扯。

箱子摩擦地面的聲音，伴隨著喘氣聲不斷響起。

連續(xù)蹭了幾十下，大箱子終于被蹭到了屋中央。

許山額頭滿是汗水，再度彎腰從床下取出一個銅盆，又從桌面上取了燈臺。

最后重新坐回了床邊。

凝視了箱子許久，最終伸出手將其打開。

里面裝著滿滿當當?shù)陌l(fā)黃筆記，伴隨著一股腐朽的霉味...那是他來到此世前的記憶。

許久不曾保養(yǎng)翻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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