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柔呆坐在安初宮里，看著宮里的東西，眼中都是濃濃的諷刺。

        此刻的她到時候真的對得起那些下人口中的瘋子的稱號。

        凌亂的頭發已經有一天沒有打理了，白皙的宮裝上面已經有了不少的污漬，面色沒有一點的血色，像是經歷了一張極大的變故一般。

        安初宮里有些宮女實在是看不過去想給碧柔梳妝，卻被碧柔全部怒聲的趕了下去，不免暗罵碧柔是一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她坐那里都有一天了，會不會是出什么事情了？”

        “能出什么事情？”秋裳看著碧柔慘白的臉色，心里就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快感來，現在做了主子又如何？瞧瞧她那一副活的比一個下人還要痛苦的樣子，也沒有什么值得羨慕的。

        “秋裳姐，要不要送些吃的東西給她啊？”春霞小聲的問道，她站在這里也有好一會了，都沒有看見碧柔進食。

        她知道碧柔是個不得寵的主子，也知道碧柔之前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人，皇上發話讓她們在安初宮里面當一個擺設就好，可是看著碧柔的模樣，她就突然的升起了憐憫之心來。

        秋裳看了眼春霞，冷哼一聲：“你要是敢給他送吃的，我就把你的手給剁下來。”說完就離開了，一個小婢女而已，估計也沒有什么太大的膽子敢和她斗。

        看著秋裳離去，春霞站了好久，回屋拿了一個披肩，走到碧柔面前給碧柔披上，小聲道：“淇婕妤，外頭風大，進屋吧。”說著就要把碧柔扶起來。

        現在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冷風刮在人的臉上的滋味格外的不好受，她一個整天做著粗活的奴婢都對這天冷得不行，更何況是一個主子？

        盡管春霞知道碧柔以前在太后娘娘的宮中也是奴婢，可那好歹是個貼身的婢女，做的都是梳妝之類的活，現在更是做了主子，萬一挨餓受凍了，到時候要是皇上突然的問候起來，受苦的怕還是她們這些宮女。

        “滾開！”碧柔狠狠的推開了春霞的手，嗓子因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而變得格外的嘶啞難聽。

        碧柔看著春霞，惡狠狠的看著，說出的話也讓人覺得難堪起來：“你算個什么東西，也要來碰我？你是不是也見不得我好？啊？”說著，碧柔又打了一下春霞，狠狠的打了一下，春霞沒有說什么，只是在旁邊站著。

        碧柔想到慕容子宸，猛的一下站起來，腿蹲久了有些發麻而險些沒有站穩，好在春霞及時扶住了她。

        看著春霞臉上自然的表情，好像扶住她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明明她現在連一個奴婢都不如，她們現在對她的態度應該都要向秋裳一樣才對的。

        碧柔感覺到心里有些異樣，但是還是推開了春霞的手，只是這一次沒有用太大的力。

        春霞感受到了碧柔的變化，沒有說什么，本來這樣的力氣是推不開她的，但是她還是把手放開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很默契的都沒有開口。

        良久，碧柔說出了一句這段時間里面最平靜的一句話：“我記得你，你叫春霞。”

        春霞沒有想到碧柔還會記得自己，有一瞬間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千言萬語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那天……謝謝你。”

        碧柔低著頭，道：“你不恨我嗎？”

        那天夜里她看見春霞被一個太監猥褻，這樣子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她還是有些害，又不敢再走，只能害怕的躲在一邊，想等春霞被太監帶走之后，自己再出去，可是春霞已經看見了自己。

        她當時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怕春霞會大喊，這樣她的遭遇或許會和春霞的一樣。

        春霞看著她，無聲的說了幾個字，她本來是看不懂唇語的，可是那一天，明明天色那么暗，可她就是看懂了那幾個字。

        救救我。

        碧柔明白，她想讓自己幫她。

        心底的害怕和恐懼太多了，所以碧柔裝作沒有看懂的樣子，打算先離開。

        春霞尖叫了一聲，太監已經把她的衣服撕爛了，嘴里還大聲的說著一些下流至極的話。

        碧柔看著春霞眼里的害怕，鬼使神差的找了一根很粗的棍子，朝太監狠狠的打了下去。

        因為下手沒有輕重，碧柔去探太監的鼻息，已經斷氣了。

        她殺人了……碧柔大腦一瞬間亂得不行，她指著春霞，大聲喊道：“是你！是你殺的人！”她丟了木棍，看著地上的太監不知所措。

        “怎么辦？怎么辦？”碧柔看著春霞的眼睛里面帶著怨恨，她為什么要自己幫她？

        春霞沒有像碧柔那樣驚慌失措，但是語氣里任然還是帶著顫音：“你先別急，我們想想辦法。”

        “想什么辦法！”碧柔朝她吼道，“我就不應該救你！”如果她不來救她，她就不會殺人了。

        春霞安撫著碧柔，然后把太監推下了湖水里面，碧柔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你把他……”

        “你別怕。”春霞握著碧柔的手，“沒事的，沒有人知道。”這個地方偏僻的很，而且她剛剛看了那個太監身上的衣裳，并不是什么娘娘身邊的主管太監。

        只是春霞沒有想到碧柔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毫不意外的，碧柔說她才是兇手。

        索性那個太監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太監，她的主子知道之后打了她四十大板并把她趕走了，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春霞聽到碧柔的話，搖了搖頭：“不恨。”如果不是碧柔，失去清白之后她大概會自尋短見，這樣的結果也好不到那里去。

        碧柔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低低道：“對不起。”春霞的事情她聽說過，那個太監的事情如果她沒有說出去的話，或許春霞也不至于是現在的這個下場。

        “沒事的。”春霞毫不在意道，“都過去了。”

        在碧柔開口之前春霞又道：“先進屋吧，有什么事情進屋之后再說。”

        這一回碧柔沒有再拒絕，同春霞一起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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