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為什么我一定要被你們利用，一定要在宮里面活著這樣的生活！”蕭婉容突然大吵大鬧著，眼睛里的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落了下來，天知道這一場脾氣她已經忍了多么多么久了。

        蕭秉章冷冷地看著她，嘴角銜起了一抹冷笑，他像是對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

        “從你的阿瑪額娘把你送過來的那一天起，”蕭秉章的聲音里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你就應該從心里明白，你的命運是沒有選擇的。”

        “那如果我不愿意呢，”蕭婉容重新冷靜了下來，看著蕭秉章的眼神里滿是痛苦。

        “那么就不要怪蕭家人不顧往日的恩情，你應該是見過蕭家人是如何對待背叛者的吧，”蕭秉章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精明。

        蕭婉容突然回憶起那個給她一生都添上了不可磨滅的陰影的雪夜的冬天，身體也跟著一起打了一個寒顫。

        那時的蕭婉容，還只是剛剛踏入蕭家，最初來到這里，她還有一些認生和不習慣，但是粉雕玉琢的樣子實在是可愛，深深討得蕭夫人的喜歡，所以在蕭夫人的求情和愛護之下，她并沒有吃了太多的苦，雖然蕭秉章對她地態度一直淡淡的。

        那是冬天的雪夜，蕭夫人突然拉住她，想要帶她去府外面的街頭逛一逛，從小在蕭家的教育和培養下長大的她，覺得蕭夫人的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奇怪了，小孩子天生敏感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蕭夫人是不會這個樣子的。

        不過天天在蕭府中天天學習枯燥而又乏味的東西，她一個孩子哪里可以忍受得住這樣的誘惑，最終她還是跟著蕭夫人一起出去了。

        蕭夫人雖然話里是說帶她出來玩耍，但是眼神里滿是不安，蕭婉容念著蕭夫人對自己的好，一面輕聲安慰，一面更加感到疑惑。

        在她的心里，蕭夫人就是自己的媽媽一樣，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讓她從府里跑了出來，不過當時的蕭婉容可以做的，就是用自己的小手一遍又一遍地拍著蕭夫人的大手。

        “容兒，”蕭夫人朝著蕭婉容的身后看了一眼，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是實在喜愛自己的這個女兒，不然也不會想著帶著她逃跑，她看著蕭婉容天真潔白的目光，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罪惡的愧疚。

        “額娘，”蕭婉容用小手擦了擦蕭夫人額頭上的汗，有些擔心地說道，“額娘這個樣子是怎么了，容兒真的是好擔心。”

        “額娘和容兒做個游戲好不好，”蕭夫人從嘴角扯出來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乖巧如蕭婉容，怎么忍心拒絕自己額娘的話。

        “容兒閉上眼睛，跑到那里，”蕭夫人指了指遠處的一個屋子，“然后開始數數，等到數到三十的時候，再出來找額娘，”蕭夫人盡可能溫聲說道。

        “快去吧容兒，”蕭婉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額娘有這么大的力氣，幾乎是推一樣把蕭婉容推了過去，蕭婉容還有些猶豫，蕭夫人卻一點猶豫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可是蕭家人的力氣實在是強大，后來的后來，蕭婉容才知道，蕭夫人也是因為受不了蕭秉章，才打算借著這個機會帶著蕭婉容逃跑，只是兩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微弱了，想象著從蕭家的眼皮子底下逃跑，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容兒吧，”再接著回到蕭婉容腦海里地，就是這樣的片段，她從門縫里看到額娘渾身是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蕭秉章，但是蕭秉章只是拿起皮條，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打在蕭夫人的身上，也打在了蕭婉容的心上。

        如果要說什么時候蕭婉容長大了，應該是在那一瞬間，忽然就長大了吧。

        那個時候的蕭婉容，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一定要快點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弱小的她，當時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能保護，可是就算是現在在宮里面占有了一席之地又有什么不同呢？

        蕭婉容的這條命，是蕭夫人苦苦哀求用命換來的，不可以，她不可以就這個樣子輕易地放棄。

        蕭婉容看著蕭秉章，只覺得陌生，一個連夫人都可以打死，連女兒都可以利用的人，世界上究竟還有什么樣的東西會使他落淚和心軟？

        “容兒，你不要怪我，”蕭秉章像是突然換了個人一樣，“身為蕭家人，我也有著難以言語的苦衷。”

        蕭婉容冷笑了一聲，蕭秉章身邊的鶯鶯燕燕那么多，子女也是眾多，但是這些在他的眼里，都是鞏固自己政權的工具罷了，他什么時候真正把這些人當作生命看過呢？

        “你不用狡辯，說明白一些，你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早日把皇權、把鳳印鞏固到自己的手中，”蕭婉容冷冷靜靜地分析道，“你犯不著用你那套假惺惺的作態來安慰我。”

        現在的蕭婉容就像是露出了利甲的豹子，挑釁地看著蕭秉章，她就是想要看到蕭秉章生氣地樣子。

        “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惹到了太后，估計她的心里已經快要恨死我了，所以她已經當著皇上的面對我下了死命令，再也不允許我踏進她的寢宮一步，”蕭婉容一臉不在乎地說道。

        “你自以為蕭家人人人都會努力為你賣命，”蕭婉容喃喃道，“但是阿瑪，求求你清醒一下，你再繼續這個樣子的話，最后只會落得眾叛離親的下場。”

        蕭秉章也沒有那么好的脾氣，他聽到蕭婉容再也進不了鳳挽月的寢宮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在氣頭上了，自己好不容易把她培養成皇上喜歡地模樣，難道就因為這個，要打亂他奪取鳳印的全部計劃嗎？

        氣急攻心的蕭秉章狠狠地甩了蕭婉容一個巴掌，秀氣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五個指印，浣雅在一旁嚇得臉色發白。

        看著蕭婉容一瞬間就腫起來的臉，她知道蕭秉章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也不好在蕭婉容的身邊替她求情，甚至連呼吸也不敢呼吸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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