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換裝
一夜宿醉,再醒來時邊伯賢看著身邊空無一人的床,有些發愣。但隨機他慢慢起身,在洗手間里簡單洗漱了一下,戴上收音器,打開攝像頭,開始新一天的拍攝。
再有三天,《它與我》的拍攝就要結束了。
在房子里繞了一圈,居然一個人影都沒看見。邊伯賢靠在門邊,雙手抱胸,灰色睡衣垮垮地套在身上。寒風拂面中,他微微抬頭,皺著眉看向外面的朝陽。
“這些人不會打包回家去了吧?”
經過節目組的提醒,邊伯賢才知道吳世勛和萬俟舒大早上就帶著幾只小家伙爬山去了。
“她居然也敢答應去爬山?”
就不怕中途變成小狐貍?
記憶回到昨夜,邊伯賢的神色忽而柔和了起來,溫香軟玉在懷的感覺讓他記憶猶新。
昨夜是他越界了,他更清楚地知道,這還會影響二人以后的相處。
可是當時,趴在萬俟舒的肩上,聞著她身上的香味,發絲撩撥在他臉上,頭腦發熱中,他終是看上了那一雙紅唇。
我,應該不是喜歡上她了吧。
邊伯賢如是想到。
別墅附近有一座不高的小山,當初規劃建設的時候,房地產商就給在小山修了路,作為一個景點,方便周末和節假日人們過來游玩消費。
不同于那邊的留守老人狀態,這邊可謂是活力十足。晨光熹微中,吳世勛淡妝上陣,側分劉海之下,迎著太陽的那張靜謐的臉仿若天神下凡,讓人一見傾心。穿著淺紫色短外套,黑色破洞緊身長褲,踩著一雙锃光皮鞋,一手舉著攝像機,一手牽著vivi脖子上的繩子,走在前面。
萬俟舒的腳步始終比吳世勛慢了半拍,二人保持著某種奇怪的默契,慢慢走在山間小路上。
“你今年多大?”吳世勛冷不丁問道。
夢龍在腳邊繞來繞去,萬俟舒跨大了幾步,隨意道:“如果沒有意外,我應該是比你大的。”
吳世勛輕輕笑了一下,冷空氣在鼻尖穿行,讓他不由自主地抽了抽鼻子,“可我不想叫你嫂子,你有小名嗎?”
小名……,萬俟舒認真地想了一下,印象里唯一的小名,還是當年伏城給她取的,叫阿碗。因為那時候她每天一到飯點就捧著碗到處跑。
“那你就叫我阿晚吧,夜晚的晚。”
好吧,萬俟舒還是沒有勇氣承認“阿碗”這個名號。
緩步走上臺階,吳世勛的額頭沁出薄薄一層汗,但語調仍舊平靜:“阿晚,今天出門,你沒覺得少了什么嗎?”
不同于吳世勛的氣定神閑,萬俟舒的呼吸已然有些沉重,略顯艱難道:“少了什么?”
忽而站定,吳世勛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向萬俟舒,一雙眼仿佛要將她看穿:“你就沒發現,巧樂茲不見了嗎?那只小狐貍,從昨天你來的時候,就不見了。”
“可你和伯賢哥,好像都不著急的樣子。”
“啊這個、這個,”萬俟舒眼神有些慌亂,四下看了看,回答道:“巧樂茲它總是喜歡自己亂跑,以前也會跑出去好幾天都不回來。”
深深地看了萬俟舒一眼,吳世勛的嘴角慢慢勾起,“到底是你喜歡亂跑,還是巧樂茲喜歡亂跑?”
萬俟舒哪里聽得懂謎語人的話?聯想起昨天晚上把醉酒的邊伯賢安置下去之后,吳世勛突然走過來,也是莫名其妙地撂下一句“明天一起去爬山,我有事情和你說。”
她把長發往后面捋了捋,皺起了眉毛,側身看了眼遠遠跟在身后的攝制組,暗自用超能力施了個障眼法后,轉身朝吳世勛略微生氣道:“這不是重點,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清晨的山林,還有些淡薄的霧氣。偶爾的山鳥鳴啼中,碎金般的霞光漂浮在空中,繞著枯枝霜雪,為這片安謐蒙上一層唯美。
吳世勛背光而立,周身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金邊,流光溢彩。他走下臺階,在萬俟舒身旁踱步,語調緩緩:“昨晚,伯賢哥跟我講了個故事。”
“什么故事?”
與萬俟舒并肩相向站立,吳世勛挺直了腰板,眼神遠眺:“是一個關于狐妖的故事,他說他遇到了一只狐妖,還跟她簽訂了契約。”
這!個!人間大漏勺!
萬俟舒閉著眼睛翻了個白眼,貝齒暗自咬住下唇,緊緊握住狗繩,穩住此刻氣到發抖的身體。
“他昨晚發酒瘋的話你還當真了?”
吳世勛慢慢搖頭,走到萬俟舒身后平靜道:“發酒瘋的人,不一定能編出那么完整的故事。”
“哦?”萬俟舒被氣笑了,偏頭看向吳世勛,嗤笑道:“再完整又怎樣?難不成你真信這個世上有狐妖?”
“我信。”
簡單的兩個字卻格外沉重有力,夢龍和vivi四目相對了一下,便乖乖地退到了一側,人類的世界,太復雜了。
兩人之間沉寂了許久,萬俟舒猛的轉過頭,冷聲道:“我看你腦子也不正常了。”說罷她抬腳就要往前走去。
吳世勛往前邁了一步,一把抓住離去之人的手腕,平靜的神色在看到萬俟舒手上的戒指時終于被打破,語調染上急切:“他說的每一件事都跟你對得上,而且因為契約,所以你們不得不戴上這個戒指綁定在一起,對嗎?”
心頭忽而一緊,萬俟舒眼前瞬間黑了一下,她明白這是神力無法維持人形的前兆。也就是說,如果她此刻再不找理由離開吳世勛,那她就可以為他上演一部大變活狐了。而且剛才施展的障眼法,也會消失。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于是萬俟舒轉過身子,試著抽出自己的手。但不管她怎樣用力,后者都將其緊緊攥在手里,不肯松開。
“松開!”
面對萬俟舒的警告,吳世勛不為所動,而是拉近了二人的距離,神色復雜道:“你到底是不是狐妖?或者說,你跟伯賢哥之間到底有什么交易?”
心中的煩躁已然到達頂峰,萬俟舒狠狠剜了吳世勛一眼,胸前止不住地起伏,嘴角的肌肉微微抽搐,“我要回家,你趕緊松開我!”
可吳世勛還是頭鐵啊,就是不放手。
先禮后兵,既然軟硬不吃的話,那也不必對你和顏悅色了。萬俟舒微微扭了扭脖子,鐵青著臉,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的一下,終于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可還沒等她逃離現場,吳世勛卻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影響,整個人瞬間往后倒去,還連帶著崴了左腳。身后是不見盡頭的陡峭石階,若真是一路滾下去,不死也殘。余光瞟到,他瞬間感覺自己今天要命喪于此了。
就在吳世勛即將翻滾下去的時候,一條雪白毛絨的大尾巴卻飛過來環住了他的腰,將他與危險阻隔開,直至把他拉回地面才收了回去。
因為腳踝被扭到了,所以吳世勛一沾地面就痛的站不起來。拼著最后的氣力,他順著大尾巴的方向看去,卻發現這尾巴的主人居然是萬俟舒。
樹林里鳥雀乍然受驚,傾巢出動,混亂紛飛中,萬俟舒站在其中巋然不動,雪白的狐耳聳立,雙眼赤紅,原本正常的人臉五官此刻也有了濃重的妖氣,身后狐尾飄飛。只是,她的臉色卻蒼白一片。
“若是再有他人知曉,”萬俟舒死死盯著吳世勛,一字一句道:“我一定會殺了你。”
吳世勛雖是疼的冷汗直冒,但還是點了點頭,“好。”
得到了肯定的回復,萬俟舒兩眼一翻,便現出了真身,在原地沉沉昏死過去。
吳世勛見狀心中一驚,想上前查看一下萬俟舒的狀態,卻在挪動身子之際,被腳上傳來的疼痛攔住了去路。
“嘶……”他雙手撐地,面色痛苦。
屋漏偏逢連夜雨,更要命的是,吳世勛聽到了遠處傳來的聲音——那是邊伯賢的聲音。如果他來了,勢必帶著攝制組,那自己要怎么跟他解釋腳踝的傷和……暈倒的萬俟舒?
心急如焚之下,吳世勛連忙朝萬俟舒的方向挪動。
但就在這時候,周遭忽然刮起旋風,一身月牙白衣的伏城,揮動著翅膀,出現在了萬俟舒的身邊。修長的雙手輕輕抱起小狐貍,他的眼里有掩蓋不住的心疼。
“明知道神力維持不了多久,還要這么拼命。”伏城伸手覆在萬俟舒的頭上,手下微光浮現,神力慢慢注入她虧空的體內。
作為神主派來協助萬俟舒完成渡劫的人,伏城可以在她遇到任何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保護她。
之前是依托宋銀兒家的寵物,跟她正式見了面。但伏城沒想到,再次見面,居然是這種情形。
“你是誰?”吳世勛緊張道。
伏城聞言抬眼,看向這個有些好奇心在身上的男人。按他以往的性格,任何讓萬俟舒收到威脅或者傷害的人或物,都會被他一鍋端地清掉。
可這個男人……
他在吳世勛的身上,感知到了跟邊伯賢一樣的神召。
這代表著,他也是萬俟舒的有緣人之一。
這絕對不可能。
伏城在心里否認了這個可能之后,抱著萬俟舒慢慢走到吳世勛的面前,眼神落到了他受傷的腳踝上。
沒有絲毫的猶豫,伏城伸出右手,掌心朝下,幾縷銀絲自手下飛出,包裹住了吳世勛的腳踝。不出片刻,疼痛瞬間散去,當事人震驚不已。
“站起來。”伏城的臉上古井無波,輕聲吐出了三個字。
不敢有遲疑,吳世勛利索地站起來,一時之間有些手足無措。
伏城把萬俟舒交給吳世勛,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確定邊伯賢快要到了,方才沉聲道:“記得你對阿碗的承諾,該說什么你心里有數。”
吳世勛臉色有些難看,緊緊抱著小狐貍,“我知道,可是萬俟舒那么大個人不見了,我不知道怎么跟節目組交代。”
這確實是個問題。
伏城沉吟了一會,忽而閉上雙眼,身后的巨大翅膀合攏,將他整個人包了起來。
再展開時,他已然變成了萬俟舒的模樣,從頭發絲到腳指頭,一模一樣。
“你你你!”吳世勛被嚇得后退了好幾步,一直在旁邊吃瓜的夢龍和vivi都嚇得跳起,不安地叫了幾聲。
伏城不熟練地把胸前的長發拿到身后,很自然地往山下走去,“慌什么,等阿碗恢復過來,我自然會離開,你不要給我露餡了。”
吳世勛的眉頭就跟打了個中國結一樣,十分擰巴,就跟他的心情一樣。跟在伏城身后,開始懷疑人生。
于是乎,邊伯賢到的時候,便看見這樣一幅景象——
萬俟舒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看都不看他一眼。
倒是吳世勛,抱著小狐貍,一步三回頭地看向他。
等等,怎么會有第二只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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