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姿？”盛君離沉默幾秒，沒想到她會有這個要求，褚姿和夏秋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美人，而從戲份上來講，夏秋是毫無疑問的第一主角，褚姿則落了很多。

        但有一點也算是優勢吧，褚姿在電影中是白月光式的角色，觀眾們總是很容易記住這種刻骨銘心的角色。

        稍微猶豫一會兒，盛君離抬頭看了眼陸衍寧，見她依舊面無表情的樣子，垂著眸把玩手里的筆，沒發出聲音，也沒看自己，讓人看不懂她的態度。盛君離想了想，還是同意了這個請求。

        其實褚姿也還不錯。而且算是懷著一種莫名的信任吧，既然陸衍寧沒有阻止，那應該不會是最差的結果。

        要表演褚姿，蘇學沒讓她去抽紙，深思熟慮之后道：“請表演一下，褚姿在第一次死亡前和夏秋告別時的回眸。”

        回眸？

        盛君離稍微思索一會兒，點頭說：“我明白了。”

        表演開始。

        “褚姿。”身后有人叫住她，用一種滿懷期待的語氣說：“明天見？”

        褚姿回頭，對來人露出了一個柔軟干凈的笑容，“明天見。”

        她還不知道她才死里逃生，臉上笑容一如既往，純澈驚艷，讓夏秋恍惚間想起多年前的夢里，她似乎也看到過這樣的笑容。

        這讓夏秋心情復雜。

        “夏秋，明天可不許遲到了哦。”少女眨了下眼，眼中攀上狡黠，笑意淺淡，卻讓人心馳神往。

        夏秋莞爾，“當然。”

        隨后少女轉身離開，背影逆著光，明明很美，夏秋看著看著卻陡然覺出一點心悸感，像是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升騰。

        仿佛今日一別亦是訣別。

        “我的表演完畢。”盛君離站定，回頭，彎身鞠了一躬。

        蘇學要很努力才壓抑住心底激蕩的情緒，在看到少女微笑的時候她心里就有個聲音在告訴她對的，就是她，她就是自己心里應當有的褚姿。

        雖然說演技和后天妝造也可以打造出一個角色，但真正的經典永遠只有一個核心，那就是契合。

        眼緣是一種很玄學的東西。

        “君離。”蘇學選擇一種比較套近乎的稱呼，出口的時候卻沒有注意到旁邊兩個女人似乎都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

        “可以問下你對夏秋和褚姿兩個人的，嗯看法嗎？”

        “簡單概括？”盛君離問道，接著簡單說了下她對這兩個角色的看法。她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明白了蘇學的意思，這么堅持估計是想讓她演褚姿而非夏秋。

        盛君離心下輕嘆，不明白她是因為有更合適的人選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蘇學聽完不置可否，原本想繼續問一問的，但摸了摸下巴，說道：“稍后我會將結果發送到你的郵箱里，如果有什么意見可以再跟我說，可以嗎君離？”

        盛君離點頭，“麻煩您了。”

        “沒有。”蘇學一笑，“只要你不拒絕我就好。”

        盛君離抿了抿唇。點頭應好。

        出門之后盛君離原本要走的，卻腳步一頓，轉身去了洗手間。

        這邊的洗手間挺大的，稱得上空曠，盛君離從隔間出來，正洗手，聽到身后傳來女人輕輕的微冷嗓音，“我還以為你會走投無路過來求我。”

        盛君離抬頭，對上鏡子里蕭谷寒那雙帶著興味兒的眼，平靜道：“你的手段越來越低劣了。”

        身后的女人走過來，靠近她，傾身抬手想要撫摸盛君離光潔細膩的側臉，語氣里帶著點笑意，“我就喜歡你強裝鎮定的樣子。”

        盛君離微微偏頭避開，冷聲道：“變態。”

        蕭谷寒卻是輕笑一聲，不容置疑地摸上了盛君離的臉，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侵略性，“你以為你離開了就能躲過我嗎？你欠我的可沒那么容易還啊，小阿離。”

        盛君離掙扎了下，沒掙開，便閉上眼睛不再看她，嗓音也低啞下去，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那當然是……打斷你的翅膀，囚進籠中，成為美麗的雀。

        蕭谷寒只笑了一聲，湊。低頭湊過去用鼻尖蹭了蹭盛君離的鼻子，低低的嗓音仿佛是惡魔的引誘，“我等著你來求我，小阿離。”

        她貼過來的時候盛君離感覺自己身上好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樣，少女閉上眼沒有回答，過一會兒感覺到身后的氣息離開，腳步聲漸行漸遠，她才睜眼，看向鏡中茫然睜眼的自己，久久沉默下來。

        良久，她重新擰開水龍頭洗洗手，側頭沾著水擦擦脖子，一下，兩下，一下比一下狠，卻感覺擦不掉脖子上的痕跡，像是她無法擺脫的命運一樣。

        “……呵。”少女低笑一聲，卻像哭一樣。

        憑什么啊。

        大樓外天光明媚，盛君離戴好口罩帽子準備打車回去，剛站到路邊卻有兩個黑衣保鏢找了過來。

        “盛小姐。”為首的女人很是客氣，對盛君離露出一個微笑，說道：“陸總說如果您有空的話，可以去樓上聊聊。”

        陸總，陸衍寧？

        “衍寧姐姐不是正在試鏡嗎？”盛君離微微偏頭，眼底有些疑惑，“不耽誤她的時間嗎？”

        “陸總的時間很寶貴，原本沒有浪費在這的計劃。”女人指了指盛君離身后的樓，意思很明顯，隨后微笑道：“但您不一樣。”

        但您不一樣。

        盛君離跟著上樓梯的時候都在琢磨這句話，在想她是什么意思。總覺得這句話過于曖昧了。

        不過應該不至于吧。

        她們走的是專屬電梯，也沒從大廳過，一路引起的注意不多，但當盛君離上到樓頂的時候，總覺得那幾個坐著的秘書正在用一種奇怪的八卦眼神偷看自己。

        也讓她有些不太自在。

        但盛君離生性內斂，不自在也沒有說，就靜靜站在門口等開門。

        旁邊工位上的秘書一直偷瞄她，估計是好奇她和陸總是什么關系。以陸衍寧的身份地位，經常會有人以各種理由來找她，但陸總接見的人不多，尤其這種似乎她親自叫過來的更是罕見。

        從秘書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盛君離戴著口罩的側臉和露出來的眼睛，漂亮的杏眼低垂著，眼睫毛很長，從眼睛就能看出這是一個非常精致的美人。加之身段優美，纖儂合度，秘書隱隱約約覺得自己get到了陸總叫人過來的理由。

        這么漂亮的妹妹，是她她也喜歡。

        所幸盛君離沒不自在多久門就自動打開了，她松了口氣，踩著輕輕的腳步進門。

        陸衍寧的辦公室很大，裝修簡約大氣，卻顯得有些空曠。盛君離第一眼看過去時看到的是陸衍寧背后的大柜子，柜子錯落有致地放滿了各種古玩和大量書籍，有的柜子上了鎖，看上去是比較珍貴的資料。

        當然能光明正大放在這里的，估計也不是特別隱秘的東西。

        盛君離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低頭對上陸衍寧的視線，局促地抿了抿唇，輕輕叫了聲：“衍寧姐姐。”

        聲音像貓爪一樣撓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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